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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玛丽的记忆里, 来自印度的宝藏并没有归属于任何人,无价的珠宝最终统统落进了泰晤士河里,福尔摩斯拿到的不是一个空盒子罢了。因而她不太着急, 但威金斯可不是。流浪街头的男孩儿几乎是一路拉着玛丽,非得要她第一时间赶到现场不可。
而他们来到泰晤士河的码头时, 装载着一小队警察,还有福尔摩斯与华生的汽艇刚刚抵达岸边。
一同在码头边等候的, 还有当事人摩斯坦小姐和代表斯克鲁奇的弗雷德。
歇洛克·福尔摩斯踏着近乎神气的步伐走下船,紧接着是华生医生,最后才是拎着嫌疑人下船的雷斯垂德探长,还有一个小心翼翼抱着怀里的盒子, 生怕出半分差错的小警察。
“小心点,”福尔摩斯站在岸边平静叮嘱道,“这其中放了近一百五十万英镑的财宝, 若是失手掉进水里, 可是谁都捞不回来了。”
他不说还不要紧, 一说一百五十万英镑,捧着盒子的小警察连冷汗都下来了。
雷斯垂德探长无奈地把嫌疑犯交到小警察手上,自己拿过盒子, 递给了摩斯坦小姐和弗雷德:“我们抓住这家伙的时候, 他正打算把盒子里的东西丢到河里——宁可丢掉也不肯把东西物归原主, 他会受到法律制裁的。”
“什么物归原主?!”
一听到这话,被抓住的嫌疑人立刻挣扎起来:“宝藏是我的!明明是我的,是肖尔托那个混账抢走了我的东西, 我宁可它们沉进河里也不会交给你们的!”
接过盒子的摩斯坦小姐一愣:“你说是已死的肖尔托少校抢走了宝藏?”
嫌疑人:“那是自然。”
摩斯坦小姐看向福尔摩斯:“他是杀死肖尔托家长子的凶手吗,先生?”
“自然,”福尔摩斯点了点头,“写在信件上的四个签名,只有一个属于英国人。所以我想,这位断腿的先生就是签名上姓斯莫尔的人了。”
说到这儿,玛丽才注意到被按在地上的斯莫尔有一只木制假腿。
不过……
“你说肖尔托少校抢走了宝藏,”玛丽开口,“这可和我们听到的版本不一样。”
“一定是肖尔托的儿子搬弄是非,”斯莫尔恨恨道,“你们是受他雇佣的!”
“我们是来帮助摩斯坦小姐的。”
华生医生说道:“和肖尔托家的事情无关。”
“摩斯坦?”
没料到还在挣扎的独腿男人,一听到这个姓氏,露出了惊讶的神情:“是亚瑟·摩斯坦的女儿吗?”
“我是。”
摩斯坦小姐立刻开口:“你认识我的父亲?”
斯莫尔:“……”
他当即不说话了。
雷斯垂德探长见状,就知道其中一定包含内情。他叹了口气,把斯莫尔从地上抓起来:“既然你说我们被蒙骗了,就把事情好好讲清楚。”
或许是没料到雷斯垂德那么好说话,斯莫尔戒备地盯着他半晌,最终还是挪开了目光,看向摩斯坦小姐:“你的父亲是个好人,小姐。当时我被关押在牢狱之中,我用一串价值一千英镑的珍珠项链向他许诺我们平分宝藏,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可以成为你的嫁妆。”
摩斯坦小姐的表情顿时变得非常难过。
她深深吸了口气,竭力维持着平静的神情:“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斯莫尔冷哼一声,而后用相当遗憾的语气解释道:“我也是来到伦敦后多加打听才发现了事情原委。肖尔托少校回到伦敦后就独吞了财宝,你的父亲去找他索要应得的一份,但他的心脏一直不是很好,在争吵中因病去世了。”
摩斯坦小姐:“……”
一瞬间摩斯坦小姐的表情变得很是苍白,华生急忙走上前,试图握住她的手、或者扶住她,以防摩斯坦小姐在遭遇了打击之后昏迷跌倒。
但是她撑住了自己。红发的爱尔兰姑娘摇了摇头,甚至勉强送给华生一个笑容:“我没事。”
玛丽心疼的几乎说不上话来。
原著中的摩斯坦小姐,就算父母双亡,可依然读完了书,在一户有钱且善良的人家中担任管家。虽说不是什么富足生活,但也是衣食自足,比居住在贫民窟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
而现实中的摩斯坦小姐却是一名爱尔兰工人,她混迹街头,活得相当艰难不说。在不久之前,因为光照会的事情,两名好友死在布莱克伍德手上。
父母去世,挚友离开,这都是什么事啊。
更让玛丽担心的是,如果《四签名》的剧情如约发生了,那同华生结婚之后呢?《福尔摩斯探案集》里的华生与摩斯坦小姐结婚不到几年,摩斯坦小姐就去世了。在她死后,华生再次搬回了贝克街。
柯南·道尔爵士不曾在摩斯坦小姐身上多做笔墨,当时的玛丽读到这部分剧情时反而是高兴大于悲伤,因为福尔摩斯和华生这对搭档终于再次聚首了。
可现在,摩斯坦小姐是她的朋友,是玛丽·班纳特在伦敦认识的第一位友善之人。她的出场比华生要更早,玛丽特别喜欢摩斯坦小姐,难道要眼睁睁看她去世吗?
一时间玛丽的心情说不出的沉重。
摩斯坦小姐并不知道玛丽心中所想,她看向斯莫尔:“你说宝藏是肖尔托少校抢来的,是怎么回事?”
听到摩斯坦小姐发问,斯莫尔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公诸于众。
原来宝藏本就是属于斯莫尔,以及信件上其他三个印度土著居民的。斯莫尔机缘巧合结识了其他三名同伙,四个人联合起来拿到了这份宝藏。但是没过多久事情败露,他们被抓了起来,负责看守监狱的正是肖尔托少校。
斯莫尔向肖尔托少校提出分享宝藏,条件是放他们出去。当时在场的还有同样驻守印度的军官摩斯坦和斯克鲁奇,原本说好平分宝藏,却没想到肖尔托少校独自找到了财宝,抢先回到伦敦,再也不肯回来了。
时过境迁,摩斯坦军官因意外而死,斯克鲁奇受伤退伍。而斯莫尔,则终于想法子逃了出来,发誓要向肖尔托少校报仇,夺回自己的宝藏。
“但不管怎么说,”斯莫尔长叹一声,“当时说好了平分财宝,肖尔托毁约在先,可摩斯坦与斯克鲁奇没有。”
听到这里,一直沉默着的弗雷德才突然开口:“你说这份财宝理应属于当地的土王私人财产。”
斯莫尔:“你是……?”
弗雷德:“我是斯克鲁奇的外甥。”
斯莫尔一听这话,就知道在场的几位统统不是仇敌,脸上最后一分愤恨也消失不见了。他连连叹气,最终回答道:“是的,是属于当地土王的私人财产。但那些个土财主各个仗势欺人,剥削印度土著,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福尔摩斯嗤笑一声:“偷坏人的东西,就不算是偷了?”
斯莫尔理所当然:“难道你没有听过罗宾汉的故事吗,侦探?”
罗宾汉抢有钱人的财产可不是为了自己发财啊。玛丽忍俊不禁,这个斯莫尔也是厉害,报仇就报仇了,还把自己想象成了劫富济贫的侠盗,关键是也没看你把财产分发给印度当地的土著居民呀?
“你们抓我,我认了,”斯莫尔可不管别人怎么嘲笑自己,“在场的两位年轻人也都是见证者的后代,财宝你们可以平分,但绝对不能交给肖尔托的后人。”
“我不要这份钱。”摩斯坦突然开口。
她的声音不轻不重,却极具分量。摩斯坦小姐的语句落地后,所有人都无比震惊地转向她。
华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不要这份钱?属于你的财产可不是五十英镑,小姐,是五十万。”
摩斯坦小姐:“我知道。”
爱尔兰姑娘的神色彻底平静了下来,她看了看弗雷德,见他没有意见,径直打开了盒子。
掀开盖子的一刹那,琳琅满目的珠宝钻石落入眼帘。玛丽简直要被那些亮晶晶的光彩闪晕了,但摩斯坦小姐的表情无比淡然,仿佛她捧着的是一整盒的石头,而不是什么珍贵财产。
“你说了,这些财产来自于印度当地的土王,而那些土王的财宝也是通过压榨剥削土著居民来的,”摩斯坦小姐说,“那么这对于我来说就是不义之财,每一克上面都带着当地居民的血泪。我从十几岁起就在伦敦工厂里做活,受到的剥削比你们想象的还要多。若是我拿了这份钱,我和那些压榨工人——压榨我们的资本家有什么区别?”
说完,摩斯坦小姐将盒子塞到了弗雷德怀里:“斯莫尔将那串珍珠送给了我的父亲,既然那是属于我父亲的,我可以留下。但这些我不要。斯克鲁奇认为这笔钱是他的,叫他全拿去。”
弗雷德被宝藏塞了个满怀,英俊的青年一脸茫然,他同样震惊地看了看摩斯坦小姐,又看了看怀里的宝藏。
许久的沉默之后,青年回过神来。
他举起盒子:“一开始斯莫尔是想将它丢进河里是吗?”
斯莫尔:“当然!我以为你们是肖尔托的人,这些宝物死也不能落在肖尔托后人的手中!”
弗雷德:“我知道了。”
说完,高大俊朗的青年一个发力,在无数人的惊呼之下,把宝盒丢进了泰晤士河里。
“带着旁人血汗的钱,”弗雷德如释重负,“就让它沉到河底好了,拿到手里我还怕我的舅舅惹上帝不快呢。”
“你——”
这下,连本意就是将宝藏沉到河底的斯莫尔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你你、你……斯克鲁奇明明还活着,你这么做决定,你不怕他打死你吗?!”
弗雷德苦笑几声:“至少这能证明,我真的不是为了这五十万英镑才亲近我的舅舅。”
他说完这句话,转过头,看向摩斯坦小姐。
不,不仅仅是弗雷德,所有人都看向摩斯坦小姐。
河边的风吹起了摩斯坦艳丽的红发,衣着朴素的爱尔兰姑娘一勾嘴角,她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神情就像是丢掉了什么烫手山芋般,同弗雷德一样松了口气。
“这样最好,”她说,“至少我有父亲的遗产,我还有他的爱。”
她的话语落地之后,约翰·h·华生几乎是立刻单膝下跪,医生在所有人做出反应之前,毅然决然地牵起了摩斯坦小姐的手。
“玛丽·摩斯坦小姐,”他真诚地开口,“现在,我恳请你再次考虑我提过的请求,那就是嫁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 四签名搞定!下面有请华生医生给大家现场表演一个狂喜乱舞(?
以及昨天你们姜花打还愿是这样的:五分钟前——陪夏夏打,我买都买了就打开看看吧。五分钟后——还愿,关闭!
今天为了壮胆我发了更新就在读者群里开个直播连麦和姑娘们一起玩,昨天不是有想看我直播的吗,直播没有,可以到读者群里聆听不性感姜花在线尖叫,群号在第一章最开头,作话不能放群号不放了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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