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间的距离仅相隔咫尺,吕长明甚至已感受到了,如三郎吐在他脸上的热气。这么短的距离内,无论是谁,动一动手指,就能给对方重创。
吕长明当然不会放过如此绝妙的机会,他相信,如三郎也绝不会在此时出手。
因为三招未过,这只是第二招。
一道剑气从吕长明的拳头上飞出,刹那间就摸到了如三郎的胸口。
然而如三郎非但不躲,反而挺身迎了上去。只见剑气在如三郎胸口上,“波”地一声,好似鸿毛入水,只泛起微微涟漪,就消失不见。
如三郎笑道:“如果你只有这点本事,别说三招,我哪怕让你三百招,也不过纯粹浪费时间而已。”
吕长明一击不成之后,立马扭身跌回了地面。落地的瞬间,他还不忘在脚下扬起一阵尘土。
他要遮蔽如三郎的视线,给那人争取逃跑时间。
吕长明摸头笑道:“原来阁下竟如此深明大义,嫌三招不够,要让我三百招么?”
如三郎一愣,未能料到吕长明竟这般无耻,遂沉下脸,冷冷道:“三百招?你怎的不叫我让你三万招?”
“如果你愿意,我也不反对。”
“小子,异想天开可不是件好事……嗯?你果然在拖延时间。”
如三郎搓着下颌的一缕长须,冷笑道:“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要作甚?”
吕长明装着糊涂,嘿嘿笑道:“你倒说说看,我要作甚?”
如三郎道:“他身受重伤,即便让他先跑三天三夜,我也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将他找到。”
吕长明的笑容逐渐凝住了,如三郎果然看穿了他的心思。只是他不知道,如三郎是怎知那人已经跑了?
这个答案,一直困扰了吕长明许久,直到他修炼至筑基期后,掌握了神识后,才恍然大悟……
眼见如三郎要走,吕长明高呼道:“等着!我才出了两招,还有一招没完,你急什么?”
如三郎回头冷笑道:“我只说让你三招,可并未说什么时候。你愿意磨蹭,我不拦着你。你要来拦我,还请先掂量掂量自己。”
说完,如三郎驾起飞剑,一剑绝尘。
吕长明惊呼一声,忙踮起脚尖飞追而去。可双腿怎比得过飞剑?两人的距离自然被逐渐拉长。
“不行,只能同他拼了。”
吕长明胸中一急,忽然感觉到丹田一阵发热。隐约觉得丹田中的真气,逐渐凝结成一柄剑的模样。
“剑器?”这正是老头塞进他体内的剑器。
吕长明一喜,赶忙催动丹田,将剑形模样的真气,全引导在了手臂之上。
“老贼哪里走!”吕长明迈步一跃,纵身而起,飞跳到了如三郎身后。
“找死也如此心急?也罢,今日我就成全你。”
如三郎忽然停了下来,他背负着双手,只等着吕长明的第三招到来。他言而有信,第三招打完之前,他绝不会还手。
吕长明再次游身到了如三郎身旁,和先前的位置几乎相同。
如三郎叹道:“我敬佩你的勇气,直到此刻都还不曾死心。但明知不敌,还要强为之,这并未勇敢,而是愚蠢,不自量力。”
吕长明冷笑道:“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说话间,他聚满剑气的右臂,已迅速抬起。只见他右臂握成拳头,稳稳当当打向了如三郎的胸口。
如三郎冷冷道:“同样的招式,明知无用,你还要……”
“你中计了。”
吕长明咧嘴一笑,一道凌厉锋芒的剑气,从他肩膀上一飞冲天。他的拳头,只是虚晃而已。
如三郎心中一凛,身体本能地朝一旁闪躲。饶是他行动再迅捷,这道剑气乃贴身打出,他无论如何也躲不开。
可时间仿佛突然顿了一顿,本该打中如三郎的剑气,却不知为何,从他的衣角旁穿过,仅仅击穿了他的衣角而已。
“这,这……”吕长明愕然愣了一瞬,当即反应过来,赶忙跌身落地,远远躲开。
如三郎抚着胸口,喘了喘气:“原来你的实力,不止表面上的那么简单。说实话,这一招几乎很少有人能够躲过。”
吕长明苦笑道:“你已躲过了,何必再挖苦我?”
如三郎摇头道:“若非是我,若唤作了别人,今日恐怕就着了道。”他言下之意,就是他很厉害,所以他能躲开,而别人躲不开。
但换作是别人,又有谁会给吕长明贴身的机会?
如三郎叹道:“只可惜你境界太低,若假以他日,定是一代风骚人物,只可惜……”
他正要接着说下面的话,忽然面色一变,隐隐一惊,随后冷笑道:“我给你个机会,回去好好修炼。倘有一朝修炼有成,我再陪你较量,今日暂且放你一马。”
“下次见面之时,就是你身死命陨之日。”
如三郎抬头看了看天边,咬咬牙,踩着飞剑平地飞走。恍惚间,已看不见他的背影。
吕长明惊喘着大气,一屁股坐倒在地。刚才那一击,已耗尽了他的体力和心智。和如三郎对峙如此之久,的确已是他的极限了。
他此刻不要说去追,恐怕想要站起来,也要多花一些时间才行。
才歇了不久,吕长明就想明白了,为何如三郎急于离开。
因为如三郎离开不到五分钟,天边就飞来一群人。
这群人一共五个,都穿着青色龙虎花纹的白袍,吕长明来此这些时日,从未见过这款道袍。
来人还悬在空中时,就扬声喊道:“下面的,可是清河宗的弟子?”
吕长明应声道:“在下清河宗弟子,吕长明。”
五人落到吕长明身旁,其中一人出首笑道:“在下飞玄派弟子,花长师。”
花长师是个男人,年纪不大,但至少比吕长明大了一轮。他面容皎洁,不但名字像个女人,连相貌也像个女人,连动作举止也像个女人。
和花长师隔了四五米远,吕长明都能闻到他身上的香粉味,浓艳之极的香粉味。
花长师问道:“吕道友,我刚才感觉这边有人争斗,你可看见了?”
吕长明苦笑道:“不瞒花道友,刚才正是我在和人争斗……”吕长明将和如三郎的打斗,简略说了一遍。
但他省略了一部分,关于被追杀的那人。飞玄派吕长明可从未听说过,他至少不会甫一见面,就把什么都全盘托出。
花长师疑惑道:“你是说‘急公好义’如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