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方常道：“我提前和村长商量好了，本来引你过去，让村长将当年的一些情况告诉你。可我没想到，我早已被人给盯上了。我前脚刚走，他们就屠了元帅村。”

吕长明道：“所以我从元帅村出来时，你故意现身，又将我带了回去，就是要告诉我这件事？”

邓方常点头道：“毕竟有些事，我不方便出面，所以只能以那种形式，让你自行领悟。”

吕长明点点头，又摇摇头问道：“即便你不方便出面，哪怕写张纸条告诉我，或者写份报纸告诉我，也做不到么？”

邓方常苦笑道：“如果村长不是一百多岁的人，而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他直接把这些说给你听，你信不信？”

“我……恐怕是不信的。”吕长明尴尬道，“你究竟被什么人顶上了？”

“很多，有军方的人，有大内的人……还有灰匣子。”

“灰匣子？”

“灰匣子是一个极度隐秘的组织，寻常的人不说发现他们，即便连‘灰匣子’这三个字，也无缘听到。”

“你又怎么知道？”

“因为我就是灰匣子的一员。”

邓方常哈哈笑道：“伤心原之战后，我身受重伤，眼看将死之际，有一个人忽然将我救下。”

吕长明问道：“他就是灰匣子中的一个？”

“不但是其中一个，还是花蛮星这边的负责人。至于他究竟是谁，我不能告诉你，我只能说，你经常都能见到他。在花蛮星，灰匣子的数量绝对超乎你的想象。”

“他们要做什么？”

“伤天害理，总之不是好事。”邓方常苦笑道，“灰匣子在琼明星的负责人，还和你关系匪浅。”

“和我关系匪浅的就几个人，莫非是吕竹殇不成？”

“当然不是他，而是被你所杀的……成星子。”

“是他？”吕长明惊道，“原来他还不是个孤家寡人。”

话才说到一半，吕长明忽然心里一阵阴冷，颤颤道：“你的意思是……三百年前的仙魔大战，成星子并非是魔军的主脑？”

邓方常忽然缄口不言，只微微笑道：“言尽于此，我无法再告诉你更多。”

吕长明向后退了一步，紧紧握着青霜剑的剑柄，忽然又松开，问道：“你为何……那你呢？有没有跟着他们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邓方常摇头道：“我加入灰匣子，只为了借用他们的力量，替吕元帅报仇。而在这一个方向上，我和他们勉强还有一些共同的目的。我邓方常敢对天发誓，在替元帅报仇之外，我从未与灰匣子同流合污。”

吕长明忙道：“所以帝国养老院的案子，也是灰匣子做的？”

邓方常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只冲着吕长明微微眨眼。

吕长明又问道：“当时死在养老院里的那两个明天的手下，也是灰匣子中的一员？”

邓方常依旧沉默。

吕长明会心一笑，哈哈道：“多谢，我的问题问完了。”

吕长明环抱着双手，也和邓方常玩起了沉默。

终究是邓方常忍不住，先开口问道：“你不想知道我的故事？”

吕长明笑道：“这是你请我来的目的，可不在我的问题之列。”

邓方常歇了歇，转身面向身后深不见底的大坑，叹道：“你可知道下面是什么？”

吕长明也走上前去，只看了一眼，便感觉似乎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不住地拉扯他，想把他给拉下去。

“下面莫非就是古阵法的核心？”

“十九年前，”邓方常点头道，“成星子与清河宗的一宇真人，将黄蜂三煞逼进了伤心原。”

“伤心原不是陪都么？他们怎会放黄蜂三煞进来？”

“城市越大，它的漏洞岂非就越多？你应该知道，资本之下，便是罪恶繁衍的巢穴。”

“所以伤心原便是黄蜂三煞的老巢？”

“我也希望它不是。”邓方常叹道，“修真者的数量虽然庞大，毕竟也有限度。对于偌大的伤心原来说，三大宗派的修真者加起来，也就杯水车薪而已。所以无奈之下，一宇真人只得向群芳国求援。”

邓方常回忆道：“帝国接到求援信时，陛下当即就命吕元帅帅兵驰援。而我是吕元帅的警卫连连长，自然跟着一起进驻了伤心原。”

“当时吕元帅点了三十万大军，急行军之下，一日夜的功夫，就赶到了伤心原外围。吕元帅让明天率军封锁黄蜂三煞的老巢，而吕元帅则亲自帅兵进入封锁圈，与黄蜂三煞麾下展开决战。”

邓方常话音刚落，吕长明就问道：“明天也一起去了？”

“他是吕元帅的左膀右臂，率军出征，他岂能不去？”

“他原来也去了……邓兄，你继续说，不用管我。”

“剿灭黄蜂三煞的过程，自然极其简单，他们本就是跳墙的狗，杀起来几乎不费功夫。但黄蜂三煞毕竟被逼急了，他们在老巢的地下，埋了几公里的炸药，企图和我们同归于尽。”

“几公里的炸药，应该不至于把伤心原给夷为废墟？”

“我们事先在战场周围设置了战垒，即便是引爆一颗核弹，也绝对无法穿透我们的军事构筑。可谁也没能料到，伤心原之下，竟暗藏了一座上古大阵。”

“炸药最终将大阵给激活了？”

“没有，炸药爆炸之后，战场向下凹陷，形成了一个数公里的巨型大坑——这也是我们预料到的。可那座大阵，刚好就埋藏在其中。”

“伤心原建成之前，竟没人发现么？”

“如果被我们轻易发现，它就不是上古大阵了。说实话，就在大阵摆在我们眼前时，我们也不敢相信。吕元帅是出窍期的修真者，他曾说过，如果不用眼睛去看，根本感受不到大战的气息。”

“气息感受不到，可大阵终究会改变地形结构，科技也检查不到？”

“我们将帝国最先端的技术设备，都挨个在大阵前试了一遍，都查不出异样。甚至在做地质勘探时，根本探查不到大阵的存在，仪器上直接就将大阵略过了。”

吕长明有些发懵，他从来也没研究过阵法，自然搞不懂其中的原理。

邓方常接着道：“虽然我们第一时间，便封锁了大阵入口，可还是被一群黄蜂余孽闯了进去。”

“是他们激活了大阵？”

“他们早已抱着必死之心，眼见这么好一个机会，如果换做是你，你会怎么选？”

“……如果我是黄蜂余孽，我也会选择激活大阵。哪怕只有千万分之一的机会，那也是最后的选择。”

“黄蜂余孽赌对了，那座大阵是个大杀阵。在大阵激活的瞬间，驻守在入口附近的部卒，全被阵里散出的黑风吞没，无一生还。就连清河宗为数不多的几个长老，也死了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