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长明道：“你先不急着说，让我猜一猜。这次大决战，三派联军想必是打了败仗？”

秦客先道：“吕兄终于猜错了一次。联军非但没有打败，反而打了个大胜仗。”

“大胜仗？”

“不然呢？黄蜂三煞没一个修炼到了元婴期，即便他们三个人加起来，也不是一宇真人的对手。更何况，当时的联军里，除了一宇真人，还是飞玄派的几个长老在场。”

“几个长老？”吕长明想了想，问道，“飞玄派的齐青长老，在不在其中？”

秦客先愕然道：“齐长老负责花蛮星的内务，剿灭黄蜂三煞是他的分内之职，他当然会在场了。”

“哦。”吕长明点头道，“秦兄，你继续说。”

“黄蜂三煞当场便被一宇真人格杀。元凶已除，所以一宇真人和众修真者，便撤出了战场。只留下群芳国的军队，继续打扫战场，追杀黄蜂三煞余孽。”

“便是追杀余孽出了问题？”

秦客先点头道：“现在你我都知道，伤心原其实是一座古阵法，其中封印着上古的大魔头。但当时吕天青和明天元帅都不知晓，吕天青率军贸然追击之下，竟追进了阵法之中。”

“追了进去？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秦客先苦笑道：“除了明天元帅和他的近卫军，没一个人活着走了出来。明天元帅对此绝口不提，所以当今世上，再没一个人知道，那座古阵法之中，到底有什么东西。”

吕长明追问道：“剿灭行动结束之后，也没人再去考察么？”

“谁还敢去？去的人几乎都死绝了。吕天青是兵家传人，早已修炼到了出窍期的境界。连他也躲不过去，其他的人去了，不是去送死么？所以伤心原不但没人敢再去，更是被群芳国列为了禁地。方圆三千里之内，荒无人烟。”

“关于伤心原后面的事，秦兄能不能再说清楚一些？”

“据我所知，吕天青误入古阵法，被魔头侵入之后，并没有当场发作。或者说他当场就被魔气入体了，他后来所做的一切，都是伪装出来的。”

“他做了什么？”这无疑是吕长明最为关心的问题。

秦客先道：“他从古阵法出来之后，号称已找到了黄蜂三煞的残部，说他们就躲在那座古阵法之中。吕天青是大元帅，他拥有绝对的权力，他说的话就是真理，没有一个人敢怀疑。即便是明天元帅，也丝毫不敢怀疑他说的话。”

吕长明问道：“所以明天元帅，便被吕天青派去调查古墓了？”

秦客先苦笑道：“不是调查，是突袭。明天元帅接到的军令，是率军突袭古墓，彻底剿灭黄蜂余孽。”

“想必死伤肯定惨重？”

“岂止是惨重？”秦客先摇头道，“当时明天元帅带了一个师的军力进去，可逃出来的时候，身边仅仅剩下几十人而已。”

秦客先叹道：“明天元帅大呼古墓中有古怪，千万不能再进去了。可吕天青对此充耳不闻，一昧地派遣敢死军前去送死。直到群芳国的军队，被吕天青葬送了一半之多，明天元帅才终于忍无可忍，兵变了。”

“又兵变了？”

吕长明惊愕道：“秦兄，莫非兵变，是你们群芳国的一个传统？”

吕长明瞬间联想到了地球上的唐朝。那是一个兵变集中爆发的朝代，短短百年间，玄武门兵变达六次之多。

秦客先苦笑道：“我群芳国可没有这个传统，只是接连两任大元帅，都实在太不是东西。否则，怎么激起两任副元帅兵变？”

“吕兄，你好生想一想，若非逼不得已，谁愿意搞兵变？”

“那倒也是。所以明天元帅便兵变成功了么？”

秦客先苦笑道：“吕天青便是靠着兵变上的位，他的兵，哪儿那么容易变？明天元帅非但没有兵变成功，反而被吕天青给抓了起来。”

吕长明惊道：“那……”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明天元帅虽然被抓了起来，可就在当天夜里，明天元帅的直隶麾下，就把他给抢了出去。”

秦客先叹道：“吕天青当时入魔已深，他频繁地派遣部下去古墓里送死，谁能忍得住？即便是他的铁杆部下，也跟着明天元帅叛变了。”

吕长明道：“所以吕天青是被明天元帅杀死的么？”

秦客先点头道：“正如黄立新死在吕天青的手里一样，吕天青，也死在了明天元帅的手里。”

吕长明忽然觉得，他的心脏仿佛被人狠狠地攒了一把，疼得他额头上直冒冷汗。

稳了稳险些失控的情绪，吕长明苦笑道：“至此，伤心原战役，终于结束了是么？明天元帅的故事，也终于结束了么？”

吕长明心里很苦，倘若吕天青确实死在明天手里，那么明天和他就是不共戴天之仇。但若事实正如秦客先所说一般，吕天青是个罪人，那吕长明又有什么理由去报仇？

他的双眼中，渐渐浮现出了一片片黑暗。好似天地间的光芒，都从此消失了。

秦客先道：“伤心原之战，距今十九年，明天元帅才当上大元帅，他的故事自然还有很多。”

秦客先哈哈笑道：“你猜明天元帅当上元帅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

“什么？”

“又是军制改革。自从吕天青的事情之后，明天元帅觉得，群芳国的军制，还是有很大的问题。权力过于分散不好，但权力太过于集中，更不好。为了不出现下一个吕天青，所以明天元帅……”

秦客先正说到紧要关头，他们所乘坐的飞行梭，忽然传来一阵猛烈的颤动。吕长明坐在飞行梭了，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仿佛天地都崩塌了一般。

只听一阵呼啸的，金属划破空气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一阵轰隆声，吕长明的脚边，蓦地升起一团火焰。

火焰瞬间便窜了上来，直扑向他的面门。飞行梭炸裂后的碎块，也密密麻麻地朝他的身体、脸庞冲来。

吕长明下意识地，用双手护住了脸，保住了头。

他的丹田，更下意识地放出了一股真气，将他的身子护住。

飞行梭炸裂后的碎片，都被他体外的真气给隔绝开来，并未对他造成伤害。

吕长明呛着从飞行梭的残墟里，爬了出来。

他眼里所见的，只有一股升起的浓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