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轩抬头看着夜空中的繁星,回想着老人说的话。
“这世界本就是凶残的,先祖们第一次拿起石块和木棒就是为了战斗。杀戮并非人的本性,而是这天地逼迫出来的本能......”
“武术是杀人技,从人类第一次握紧拳头,第一次将树枝弯曲成弓箭,第一次从矿石中冶炼出金属,都是为了战斗,与野兽斗,与人斗,与天地斗,都是为了杀戮,为了生存......”
“是这样吗?”景轩对着夜空喃喃自问。
景轩低头,看着石凳上的空瓶,想到这个喝醉后被徒弟抬走时还在大声呼喊的老人。景轩从他苍老而沙哑的喊声中听出了不甘,听出了悲戚。
“小伙,我不知道你在寻找什么,如果找不到了,你就回家去吧!如果回不了家,就看看星空。人为什么总是仰望星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在我女儿的大城市中住着的时候,总是会眺望这里,眺望家的方向......”
景轩又想到了启示之碑,“古皇末纪,人族危难。始神盘古出祖地,于此开天。”
“祖地,家......”
景轩转身,眺望家的方向,那里有自己要守护的人。
“呼......”
景轩深吸了一口气,走向弥方大阵。
“艮为山,坎为水,巽为风,坤为地,”景轩朝四个方向各自打出一团属性法则,“乾为天,镇弥方。”
“开!”
景轩轻斥一声,结出一个手印按向天空。
“呼......”
风声突然响起,涌到景轩身边停了下来。
景轩向前七步,向左五步,再向后三步来到了阵角位置。
“启!”
景轩双掌一拍,一股能量波动传向四方。
景轩仔细观察周围,看到东北方向的能量被反弹了回来。
景轩转向东北,前行九步,终于看到了两根黑色的石柱。
石柱一直都在这里,只是被阵法遮盖,与这里原本的天地分离。
景轩绕过石柱,进入弥方大阵之中,首先看到的是一片黑色的石林。
“阵中还有阵?”景轩诧异,不明白布置两层阵法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景轩看着眼前的石林,仔细的打量。石林影影绰绰,看似很容易就能通过,但是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同一个地方的石林稍微换个时间再看,就与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诡踪阵!”景轩认出了这个阵法。
诡踪阵隐匿所有痕迹,里面没有方向,所以无论往哪个方向走,最终都会回到原地。如果出手攻击石柱,那么发出的攻击会被阵法吸收,并从一个随机的角度反弹回来攻击自己。如果不懂阵法的人进入石林之中,在里面走到死都无法出来。
知道是什么阵法后,景轩开始破阵。
景轩只盯着石林中的一根石柱,每刻钟记录一次石柱的位置。三刻之后,景轩捕捉到了石柱的位置。
“五行缺一,风补。”
景轩说完,抬手打出一道风幕。风幕进入诡踪阵之中,景轩仔细看向阵中,观察哪里有变化。
每个阵法都有很多变化,“风补”是指这个阵法只对风系法则有反馈。
景轩看到其中两根石柱中间的地带有空气扭曲,其余地带全部都没有反应。景轩进入两根石柱之间,而后再次观察石柱,判断接下来的阵法变化。
“三行,土火。”
景轩双掌齐出,土属性和火属性法则同时打出。
三个时辰后,景轩打出最后一次法则,走出了诡踪阵。
景轩回头看向身后,只有七根黑色的石柱矗立在那里。之前影影绰绰,密密麻麻的石林,全部都是这七根石柱造成的幻象。
“阵法,果然精妙!”景轩心想,自己有时间一定要多钻研阵法。
走出诡踪阵之后,前方出现一座黑色的石山,山下有一个石门。
“这才是真正的常羊山吧!”景轩看着黑色的石山自语道。
或许自己想知道的秘密就在这个石门里面,只希望这山下埋着的不会又是一个世界。
景轩推开石门,进入了山腹之内。
“砰......”
石门闭合。景轩转身推石门,却发现石门根本推不动。
“完了,又会是什么考验?”景轩心中忍不住要骂出声来。
这是一间很大的石室,有五丈多高,三百丈宽,地面铺着一层圆形的黑色石板。
圆形中央陈列着一个巨大的漆黑棺椁。棺椁长三丈,高一丈,表面镂刻着许多复杂的秘纹和图案。
景轩从图案上看到了许多辨认不出的凶兽,巍峨高山,宽阔的江河,荒凉的战场,还有密密麻麻的星辰和一个巨大的祭坛。
“轰隆隆......”
景轩惊讶的盯着石棺,看到石棺的棺盖在打开,沉重的石板摩擦,发出隆隆的声响。
“嗡嗡嗡......”
声音从背后传来,景轩迅速转身,看到一层光幕从地下升起,迅速覆盖整个石室。
“嗡......”
脚下的黑色地台突然亮起无数的纹路,景轩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体内的能量要开始向外溢。景轩闭合玄关,防止体内的能量被抽走。
“禁法阵!”
景轩认出了这个阵法。禁法阵中的法术攻击无效,所有的法术能量都会被阵法所吸收,摹刻在阵法的纹路之中,自动攻击施法者。
“轰隆隆......”
棺盖还在滑动,已经打开了一半。
“唔......我闻到了来自星海的气息......”
有闷沉的声音从石棺中传来,仿佛是隔着大地在说话。声音极为雄浑和沧桑,像是从远古传播到了现在。
景轩没有想到这摆放了无数年之久的石棺内还会有生命存在。不知道对方有什么意图,景轩心念一动,黑色长枪从手环中飞出,落在景轩手中。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那闷沉的声音再次响起,缓慢而低沉,像是还没有清醒过来的样子。
“前辈,我叫景轩,是人族后辈!”景轩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嘭......”
巨大的声响从黑色石棺传来,像是炸响在头顶的雷电,将整个石室都震的晃动起来。
景轩看到三丈多长的石质棺盖猛然飞出,沉重的撞击在了周围的圆形光幕上。
光幕发亮,泛起一圈波纹,将棺盖挡住,而后波纹消失,光幕重新恢复平静。沉重的棺盖落在地上,再次发出一声巨响,震得石室都在颤抖。
“呼......”
风声传来,景轩转头看向黑色石棺。
一个异常雄伟的身形从石棺中站了起来。这身形太过庞大,仅仅是站起来,就掀起了一阵风声。
景轩看着这个雄伟的身影,有两丈多高。他站在石棺中,仿佛是远古神灵的雕像。是仅仅一个侧影,就让人感觉到了一股蛮横的洪荒气息。
身影侧立,左臂挽着一面青铜大盾。盾有一丈高,从身影的腰部直接遮挡到了头顶以上。盾面上刻着凶恶的猛兽獠牙图案,仿佛随时都会扑出,撕咬对手。这面巨大的古盾,散发着凶悍的气势,像是要把大地都砸烂。
“人族后辈......唔......你是要继续阻挡我吗?”身影再次说话,而后霍的转身。
“......嘶......”
景轩看到身影的全貌,顿时倒吸凉气。
这是怎样一具雄伟的身躯啊!大腿比石柱还要粗,肌肉虬扎勾勒出一道道的沟壑,腰部揽着一面巨大的褐色兽皮,胸膛上贲突的肌肉仿佛要撑裂古铜色的皮肤,左手挽着一面青铜巨盾,右手提着一柄丈许多宽的森然巨斧,全身纹着粗犷的赤色纹身,而他比巨石还要宽厚的肩膀上......竟然没有头颅!
“刑......天......”
景轩认出了这个雄伟身躯的主人,牙关抖动着说出了这个神话中的名字。
“战!”
一声大吼,声音如滚滚雷鸣。
景轩看到刑天的腹部有一道纹路闭合,发出闷沉如雷鸣的声响,震动的整个石室都在颤抖。然后刑天那雄伟的身躯就跃出了黑色巨棺,仅凭双腿的凶蛮力量跃上了五丈高的空中。
“嗡......”
刑天雄壮而荒蛮的巨大身躯从天而降,抡动巨斧,劈向景轩。斧刃割裂空气,发出刺耳的鸣响。
这是战神的气势,无惧任何的敌人,仿佛要劈开大地,砍碎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