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了。”

寒然看着全身漆黑的景轩，喃喃自语:“这种状态持续九天，他的火法造诣已经圆满，不弱于我，甚至我当初都没能做到这种程度。”

冬不热想了想自己，问寒然:“倘若是冰寒法则，也需要把自己冰冻九天么？”

“当然，而且是要在这种圆满的状态下冰冻九天。我擅长火系，当时冰封自己时骨髓深处还有瑕疵，对我以后的修炼总会有一定影响。”

寒然掌心凝聚出一块晶莹的白冰，继续说道:“上次交手时，我观你的寒冰法则已经几乎圆满，但是若想成为圣体，你的其他属性法则也要跟上来，否则你所成为的圣体就会跟我一样不圆满。”

冬不热点头，说道:“还有机会，他在前面探路，说不定能弥补你的缺憾……”

两人都看向景轩，各自心有感慨。

完美圣体很难做到，因为修士对于各种属性的领悟和机缘都不尽相同，很难将各种法则符文齐头并进。或许只有传说中的无垢之体，才能做到完美圣体的地步。

嗤啦……

景轩周身毛孔突然闭合，灼热气息停止外溢，全部缩回了体内，不再有丝毫热量散逸出来。

“要结束了。”寒然说道。

话音落下，景轩的肉身开始褪色，从黑色变成紫红色，暗红色，赤红色，褐红色……逐渐接近肉身本来的颜色。

“又怎么了……不是结束了么？”

寒然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疑惑道:“为何还在褪色？”

景轩皮肤开始透明，露出皮下的血肉。然后血肉也颜色也开始变浅，青色的血管显露出来，布满全身。

血管也开始褪色，逐渐变得透明，五脏六腑和白色的骨骼完全暴露出来，像是一具带内脏的骨架。

紧接着脏腑也开始褪色，然后是骨骼，直到完全透明，简直像完全隐身了一般，只有被折射的光线能证明那里存在着一个人形。

“这……淬体还能到这一步？”

寒然忍不住震撼，他所经历的也只是圆满状态，可是景轩又用几日时间做到了更进一步。

“不，这不是更近一步，是……好多步。这已经不是圆满的火系法则了，这是介乎于法与道之间的境界……”

寒然突然明悟过来，自语道:“难怪许多入道的修士只能抓到一缕大道碎片，而不能掌握完整的道痕。原来是这样，没有把法则推进到极致，没有把肉身推进到极致。从来没有所谓道法飞跃的质变，从来没有修道途中的天堑鸿沟，一切都只是我们离对岸还太远罢了……”

两人都没有心思修炼，觉得观摩景轩淬体过程所带来的感悟更大。

“又九天……他透明了九天，这次应该到极致了吧……”

冬不热很想去掐住寒然的脖子，活活掐死他。这家伙在这九天里一直嗦嗦，要把他一辈子的惊讶之词都说出来，把一辈子的震惊表情都露出来。如果不是寒然的话总能解开冬不热的许多疑惑，让他的感悟越来越深，冬不热早就按捺不住自己的双手了。

啪嗒……

景轩完全透明的肉身突然坍塌，变成一大坨透明的液体，铺展在地面上。

“化化化化化……化了？”

寒然腾的一下跳了起来:“他把自己烧化了？”

冬不热也窜了起来，低头看着地上一大片……一大滩的景轩，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如果不是生命气息还在，他们都以为景轩诡异的死掉了。

“还没完，还没完……又怎么了？”

寒然下巴都要张掉了，看着一滩透明状的景轩突然开始变化，一个个凸点开始升高，然后拉着透明液化的身体诡异的扭曲。

景轩彻底进入了沉冥状态，所有的神识都关注在炎火精晶的巨大火焰符文上。

“最后一步……”

景轩融化的肉身开始变形，化作一个火焰符文，与炎火精晶的符文轮廓一摸一样。

当肉身所化的火焰符文成型的刹那，景轩关于火系法则的所有理解和领悟突然贯通，天地间游离的各种热量都能被景轩觉察和理解。

“成了……”

景轩终于松了一口气:“再往前一步就是火之大道，我的肉身还缺少其他法则的淬炼，无法承受大道的刻痕。但是……还没结束……”

景轩再次突发奇想，想借着这次机会更进一步。

源初鼎中，无数的符文在烙印进景轩肉身的同时，也烙印在了景轩的神魂中。

景轩此刻也产生了这个大胆想法，如果能将火焰符文烙印进灵魂，此后就可以达到“火就是我，我就是火”的境界，可以与这方天地的所有火系法则无比亲近。

“啊啊啊啊……”

景轩发出令人惊悚的毛骨悚然的惨叫，差点把自己的灵魂烧成飞灰。但是景轩明白，这是好事，烧掉的是灵魂中的杂质。

这些杂质并不是景轩自己的，景轩的灵魂早在服用祖参水后就被净化干净，此时烧掉的杂质是来自于灵彰和灵显的灵魂部分。他们吞噬了无数灵魂，也在自己灵魂内沉淀下了许多杂质，景轩炼化他们的灵魂后，也继承了他们灵魂中的杂质。

焚烧灵魂比焚烧肉身要疼痛无数倍，因为灵魂是一切感知能力的根源。

冬不热被景轩的惨叫吓了一跳，寒然则在看到符文成型的瞬间突然彻悟。

这个火焰符文比他修炼圆满的符文，还要圆满无数倍。与景轩化成的符文相比，寒然感觉自己的符文到处都是缺陷。此时漏洞被找到，而且看到了完美的符文结构，寒然突然就安静了下来，提起一百二十分的注意力自己观摩，完全无视了冬不热询问他的一些疑惑。

咔咔……

景轩的符文肉身突然开始产生裂纹，裂纹迅速扩展，无数细碎的裂痕产生，遍布全身上下。

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些并不是裂痕，而是与大符文一摸一样的细小符文，甚至小符文也是由更小的符文组成。

九天之后，景轩恢复过来，意念一动，一团火焰凭空汇聚在掌心。

这不是景轩体内能量所化，而是牵引来的游离在天地间的火属性能量。

“这算不算是道法自然？”

景轩思忖，不是从天地自然中吸收道与法的能量来修炼，而是把自己变成天地之间的道与法。这种方法有极大的好处，能够与天地相契合，得到天地认同。

最让景轩喜悦的不止于此，而是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路。

一直以来，景轩受困于自己特殊的状态，没有内丹无法化婴，也就不能用内丹上的法则来淬炼肉身，晋升圣体无路。

现在，景轩以身化婴，把自己的肉身当做修士内丹所化的法婴，把法则摩刻在自己肉身上，接续了自己的断路，终于可以继续修炼下去。

景轩胸膛起伏，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

“这与圣体不同，修士以法则熬炼肉身后晋升圣体。但是这个阶段对于我来说，不过是相当于真君修炼法婴。真君是以内丹化婴，我却是以身化婴……这样的话，别人的圣体阶段对应的只是我的真君阶段……也不对，我现在只是摩刻符文，应该只是法士。”

景轩释放自身的修为气息，仔细感应后，喃喃道:“我是法士……”

寒然闻言，白了景轩一眼，心中暗道:“法士个屁，谁见过能把我这个圣体吊打的法士……不过这气息确实像法士，嗯？不应该是圣体的气息才对么？难道他真是法士？”

寒然又仔细感应了一下，不禁打了个哆嗦:“我……竟然被法士吊打了。”

“嗡……”

声如雷鸣。景轩召唤出风翼，火属性能量被灌注在风翼中，让原本透明的风翼变得赤红起来。

“终于有了可以在这个世界使用的能量。”

景轩心中欣喜，飞上高空，呼喊道:“我会飞了，我终于会飞了……”

寒然与冬不热看着景轩在空中留下的两道火焰痕迹，不知道该说什么。景轩像是第一次飞行的样子，完全与他的实力不符合，而且还借助了一对翅膀，翅膀后面还跟着两条粗壮的火柱，一切都显得另类而诡异。

真君只要以丹田能量托起法婴就可以飞行，但是景轩要想像真君一样飞起来，就需要在丹田内举起两个世界才能做到，把他累出奶来也做不到。

而且景轩的丹田世界扎根在丹田壁膜上，与他的身体连接成一体，想举也没得举，因为人不可能搬着脚底板把自己抬起来。

景轩若想做到像真君一样，不需要翅膀来飞行，还必须将其余四种五行法则烙印在肉身。许多其他种族的修士只有一种属性，只需要一种法则到达真君层次就可以飞行。人族天生具有五种属性，必须要把五种天生属性全部修炼到真君层次才能飞行。

在圣体之前，人族的属性数量占优，异族的体质或天赋占优，所以也并不存在完全的强与弱。

在圣体之后，任何修士都可以修炼五种属性，甚至还会附带自己天生的特殊属性，人族与异族之间几乎没有了区别，但是人族具有天生亲近五种基本属性的优势。

景轩站在半空中，看着自己身后两股黑烟，略微皱眉:“太明显了，这还怎么逃命，简直是告诉敌人我在哪。而且只有火属性能量可用，速度也慢很多……”

景轩又琢磨试验了一番，终于把找到控制能量的方法，把黑烟去掉，身后只留下一丈多长的火焰痕迹。

“嗯，这火翼用来战斗也不错。谁要是敢从侧面和背后偷袭我，肯定能糊他一脸火。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