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踏进大学校门不到三个月,一起震惊全世界的事件发生了。
11月26日,委内瑞拉的梅里达,一个活死人咬死了自己的妻子,并使这个女人在几个小时之后变成了活死人。
这则新闻第一次在电视上播出的时候,我刚好在上晚上的课,没有看到。但是很显然,这种新闻会像*一样爆开,各种媒体的报道和人们的转述能做到几个小时内全世界无人不晓。我在上晚课的时候就听到同学说起了这事(当时有同学在用手机上网),回到宿舍后,我立刻打开电脑,在网上了解到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那个委内瑞拉活死人名叫安德列斯·卡维略,是世界上最早的一批活死人中的一个。他当初不是自愿变成活死人的,而是被身边的人传染了。在活死人集中居住的地方待了四年之后,他的妻子向医院提出申请,想把他接回家住。这个申请获得了批准(当地政府只是规定活死人必须待在自己家中,不能外出)。当时,全世界都相信活死人是没有威胁性的。但谁都没有料到,安德列斯回到家不到两年的时间里,悲剧就发生了。
出事的那天,安德列斯的妻子像往常一样做好了早餐,端到阳台的玻璃茶几上,和她的活死人丈夫坐在一起。与往常不同,她注意到丈夫的视线一直集中在自己身上。刚开始,她还以为活死人丈夫突然有了食欲,想品尝一下她盘子里的煎火腿和沙拉,将盘子递了过去。结果事实证明,她的猜测没有错,唯一不同的是,在她的活死人丈夫看来,食物不是盘子里的东西,而是她本身。
活死人将她按倒在地。可怜的女人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颈动脉就像被猛兽袭击一样遭到了撕咬。鲜血汩汩往外流泻,她挣扎了几分钟后,躺下不动了。
这一切,因为发生在阳台上,所以被对面的邻居目睹了整个过程。那人吓坏了,赶紧报了警。
几个持枪的警察将房门撞开,来到阳台,看到了恐怖而恶心的一幕——活死人还在继续着他的早餐——津津有味地啃着妻子的一只手臂。
警察们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也不敢贸然靠过去实施逮捕。直到那活死人站起来,朝他们走去。警察们不敢冒险,谁都不想为活死人提供餐后甜点。一个警察举枪射击,引发另外几个警察全都开了枪,前面几枪射中了活死人的身体,没能阻止他的脚步,直到一颗子弹轰爆了活死人的头部,他才终于倒了下去,变成一个真死人。
这件事到这里居然还没结束。警察通知医院将活死人的妻子的尸体载走,结果三个多小时后,摆在停尸房内的这具尸体“活”了过来,成为人类历史上第一个经丧尸袭击而产生转变的活死人。也让全世界的人知道了,被活死人咬死(假如还没被吃完)的后果是什么。
可以想象,这则新闻给全世界的人带来的冲击和震撼有多么强烈,丝毫不亚于几年前活死人的第一次出现。这件事颠覆了人们对于活死人的认识,同时也带来疑问——这个活死人为什么会突然袭击人类呢(而且还是和他朝夕相处的妻子)?他前面几年不是都好好的吗?
这些问题才刚刚提出,任何权威机构或个人都还没来得及做出回应,类似的惨剧又在波兰的克拉科夫发生了。
接着,全世界每一个有活死人的地方,都发生了这种活死人袭击人类的事件——被攻击对象是无差别的,不管是活死人的亲属还是普通的工作人员,只要是丧尸袭击者们当时能接触到的最近的那个人,几乎都遭此厄运。人们这才惊恐地意识到,之前发生在委内瑞拉的事件,并非特殊情况,而是活死人们集体异变的一个信号。
据不完全统计,全世界在一天之内总共发生了两万多起活死人袭击人类的事件——这意味着,有两万多人被迫加入了活死人的阵营。还好,事情并没有失控——大多数活死人都是被集中管理起来的。现在,为了杜绝惨剧再次发生,所有的活死人都被关闭在室内,和人们断绝了接触。
自然,我在关注这些新闻的时候,比别人要紧张得多。我不是一个旁观者,我的哥哥就是活死人!我跟爸妈通了电话,听出他们更加焦急不安。他们敏锐地感觉到,现在出的这些事会改变我哥哥的未来。
后来的一段时间,我几乎无法集中精力学习,每天花大量时间上网关注有关这一系列事件的报道。各个国家的活死人研究者们,先后得出了了各种不同的结论。
美国的科研人员最先发现,所有活死人袭击事件的共同点是——袭击人类的活死人,全是第一批活死人,也就是存活六年以上的活死人。
第二个重要的问题,是瑞典皇家科学院发现的——并不是所有存活六年以上的活死人都会袭击人,他们当中有一部分,直到现在还保持了以往那种温顺的状态。这一点引起了学者们的高度重视,他们试图找到那批“袭击者”异变的原因。
全世界的科研人员研究同一个问题,进展是惊人的。几乎在瑞典科学院提出这个问题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时间里,德国的学者们就找到了答案——存活六年以上的“元老级活死人”中,没有袭击行为的,全都具备一个共通点——他们在变成活死人之前,患有某种绝症。
也就是说,具有攻击行为的,都是那些在身体健康的状况下(不管被动或主动)染上丧尸病毒的活死人。
这一结论公布之后,全球一片哗然。不同的人站在不同的立场来解读这一现象,宗教信仰者和无神论者各持己见,在此我不想赘述。我愿意相信的,是由美国学者提出的科学论断——那一部分没有产生变异的活死人,是由于体内的(绝症)病毒与丧尸病毒达成了某种微妙的平衡,延缓或停止了变异。
我想,这一论断解释了我和副院长之前探讨过的那个问题——为什么不是每个活死人都在发生进化。
对,我始终认为,与其说活死人是突发性的变异,倒不如说是一种持续性的进化。也许,现在活死人袭击人类这一现象,就正是这种进化的表现。活死人的思维和智力在不断进步,那么,他们袭击人类的目的,会不会是想把异类(人类)消灭,或者使更多的人变成他们的同类呢?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爸爸之前所预感的毁灭性大灾难,就真的成为现实了。
不过,人类是不可能坐以待毙的,很多国家的民众——包括当权者——都产生了危机感。所以,新的《活死人法案》或者《活死人法案》修正案,很快就在各国出台了。具体法规有所区别,但有一条却是相同的——将所有要袭击人类(或者具备袭击人类的条件)的活死人,进行人道毁灭。
可是,这就牵涉到一个问题——对于那些目前没有袭击人类的活死人,该怎么处理呢?谁都不能保证他们体内病毒的平衡性会永远维持下去,也许总有一天他们也会变异的。
毫无疑问,如何处理这批活死人,是我们全家最关心的问题。
在这件事上,我的父母可谓煞费苦心,他们尽了一切努力,只为留住我哥哥。他们不能看着他被送进焚尸炉。
一个月后,中国的《活死人法案》修正案(一)出台了,取消了第四章第二十八条“允许特殊人群成为活死人”这一规定,改为“禁止所有公民以任何形式成为活死人”。当然也补充了“将所有要袭击人类的活死人进行人道毁灭”这一条法规。
对于目前没有袭击人类的那部分活死人,修正案规定,暂时保留由于绝症而转化的这一部分活死人。但后面有一个补充——如果这些活死人出现了袭击人类的倾向,便立即执行人道毁灭。
这已经是我父母所能做的最大的努力了。
但这件事情远没有结束,可怕的事情在此之后接踵而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