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建军第二天就把营业执照送来了，【栋梁计算机培训】。王晋现在相信社会主义还是有优越性的，办事效率就是快。

茂才五金店，李茂才百无聊赖的看着黑白电视。昨天他和姐姐说贷款的事情，姐姐说没问题，只要手续齐全，银行就给放款。

一万块啊！

李茂才正琢磨着，是不是该换个彩色电视了，这时候就看到王栋梁进门了。

“大哥，啥事？”李茂才纳闷，昨天不是说好了先办营业执照吗。

“营业执照办好了，你看看，啥时候能贷款。”王栋梁昨天都和工商局长握过手了，现在来茂才五金店，气势上都不一样了。

“哟，这么快，半天儿！”李茂才接过营业执照，很是惊讶，这对农村来的父子认识能人啊。

“工商局长亲自办的，这都算慢的了。”王栋梁满嘴放炮，纪昌不过过问了一句，就变成亲自办的了。

李茂才不这么想啊，n县这块地上，谁敢拿工商局长纪昌开玩笑，立马变得热情了。虽然疑问既然认识工商局局长，怎么还要他这来办贷款，没准人家是别有深意。

“王老哥，您就等着好消息吧，我这边尽快，半月之内绝对下来钱。”

如果李茂才经历过后世，绝对是认为里王栋梁在扯淡。别说拿n县工商局长开玩笑，我还敢说自己的五金店证件是国务院特批的呢。

……

大卫和史密斯终于感觉到社会主义好了，刚来中国的两天，先是被司机忽悠到小县城，又因为语言不通，受尽了憋屈。

现在，因为握着调查投资的权力，成了n县官场的香饽饽。每天都有宴会，各种名目，来的都是n县的实权头头。纪昌已经拔得招商引资的头筹，剩下的人也要充分发挥能力，争取在这次招商引资的大事中留下一笔政绩。

史密斯不止一次和王晋说，中国，豪。

王晋不禁腹诽，等你工厂建好了，你还能说中国人好，我就服你。反倒是技术出身的大卫，疑问为何中国的官员这么闲，天天有时间吃饭，难道他们不用处理公务吗？

王晋陪着两个老外在n县转了几天，主要是陪吃陪玩，让外国友人充分体会到n县人民的热情。

n县作为历史古城，周边现在还留有古城墙，明神宗年代修建的，那时候主要用来防备土匪。

n县人民对古城墙看烦了，两个老外却是头一回见。听说这城墙是明朝修建的，震惊的只会说“my god”。

美国的历史才不过二百来年，这城墙比美国历史都长。两个老外，抱着照相机一直拍照，大卫似乎对历史很感兴趣，不停的说这是历史的见证，这是岁月的痕迹……

王晋听的有些无语，讲真，n县这些横残断壁，因为下部空虚显得有些佝偻，墙上无数的裂缝。远处看貌似雄伟，其实荒芜时间太长，几年后被两架挖掘机一拍就倒了，然后迅速变成了商品楼。

王晋见大卫对古城墙这么感兴趣，拆了两块城墙砖，两位老万一人送一块。

惊喜的大卫给了王晋一个结实的拥抱，称王晋是他中国最好的朋友。用这两天好不容易学的蹩脚英文说：“蟹蟹，蟹蟹……”

史密斯虽然不懂历史文物，但是听说这城墙砖比美国历史都长，以为是个宝贝，也欢喜的不得了。

王晋见两个老外对年岁长的东西感兴趣，就带着两人去n县古玩街逛一逛。

古玩街说是一条街，现在不过是一条民巷。

大概十年以后，n县新规划才重修了古玩街，成了n县的一个特色。古玩街不一定是卖的古玩，大都是仿古瓷器，民族工艺品之类的，不过也偶尔听说，什么某某某捡漏了赚了几十万，什么某某老板店里有宝贝藏品，是唐朝字画之类的。

王晋对此呲之以鼻，这些传说十有八九就是这些店主编出来的。没有故事怎么忽悠渴望发财的新手小白，都是套路。

大卫进了古玩街，眼睛都看花了，光滑的瓷器，精致的雕刻……当然他也没忘了自己的城砖，专门在一家叫古瓷轩的店里，买了丝绸和精致木雕红漆盒，珍重的把城砖放了进去。

古瓷轩是专门出手古典瓷器的，当然货架上摆的都是仿品。贴的什么元青花，宋青花之类的标签，古玩小白王晋都不相信。

随手拿起一个瓷瓶，标签上写着【乾隆粉彩】，王晋随手翻看瓶底，明明白白写着：景德镇制，还是简体字！

古瓷轩老板郑大头看着仔细包裹城砖的洋人，卖力的推销自己店里的瓷器。

作为地地道道的n县人，一眼就看出这城砖就是n县那塌了一半的城墙上拆的。这俩老外一块破城转都花百八十块买盒子包起来，大肥羊啊！

奈何两个老外对中文是一窍不通，学个“蟹蟹”都用了两天时间。

“小兄弟，你给这俩洋人说，我这有清朝皇宫里带出来的宝贝。轻易不让人看，今儿有缘，让他们瞅一眼。”郑大头对王晋神神秘秘的说：“到时候卖出去了，我郑大头必有重谢。”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王晋乐呵呵的说：“看一件，不管卖没卖出去，翻译费五百块。”

“小兄弟，心黑了啊……卖一件五十块提成。”

“呵呵，我领着我朋友去隔壁看看。我这俩洋人朋友，年收入百万。美元，懂吗？ddllar！”王晋可劲儿吹嘘。

在王晋嘴里，这两位来自美帝的上流人士，来中国投资建厂的，n县县长都亲自接见的外国友人。

这时候n县人民还是很淳朴的，就是卖假古董的郑大头，也相信了王晋的话。王晋一口流利的英语，郑大头把他当成了海归人士。

“五百就五百，甭管卖的卖不出去……”郑大头咬了咬牙，答应了下来。

现在五百块可不是一笔小钱，工厂里的工人一个月才三百多块钱。

郑大头今天就打算赌一把，这两个洋人有钱。他就不信了，要是连洋鬼子都忽悠不了，还卖什么古董，干脆挖坑把自己埋了。大不了把自己的压箱底的宝贝亮出来，震一震他们，不信卖不出高价。

王晋转头和大卫说道：“david，这位老板让我告诉你，他祖上是清朝皇宫里的侍卫。清朝灭亡的时候，带着皇宫里的瓷器逃了出来，他问你有没有兴趣看一看。”

“皇宫里的瓷器？！，有兴趣，当然有兴趣，快拿出来看看！”大卫一脸惊喜，除了技术他最痴迷的就是古典文化，这次主动申请来中国出差，就是想亲自看一看有五千年历史的中国。

外国人眼里，瓷器就是中国的代表。

郑大头从里屋取出个精致盒子，红木精雕的盒子，里面黄稠包裹着一只小碗。

小碗晶莹剔透，上面纹着淡蓝色云纹，一眼看上去就让人喜爱。

王晋这不懂古玩的，也知道这东西是个好玩意儿。这郑大头看来不是吹牛，手里确实有好东西。

王晋不知道的是，现在才是2000年，古董收藏刚刚开始发热，民间还是有许多古玩真品。现在古董价格也不高，如果趁机大量入手一批，过几年就是个亿万富翁。

“这可是乾隆皇帝用来吃饭的东西，你仔细看看……”郑大头摸不准两个洋人的脉络，第一件拿的东西是件宝贝，虽然不是皇帝用的，也是清末年间的官窑瓷碗。

大卫左看右看，皱着眉头说：“wang，这件瓷器不好。”

王晋听这话，以为大卫是个专家，看出这小碗是假的，问道：“david，这个老板有很多藏品，你可以说出要求，问他有没有。”

“我想要大的，精美的瓷器，这个瓷器太小了。”大卫郑重的说道。

王晋听这话，差点笑喷了，搞半天大卫就是个假古玩爱好者。自己这个古董白痴都知道，古玩讲的是来历和历史，怎么能拿大小做标准。

王晋把大卫的话如实翻译给郑大头，搞了十几年古董的郑老板也懵了，要大的精美的瓷器，这是什么鬼要求？

难不成这老外想要的是那种宫里的大件珍品，这东西可不是自己这种小老板能摸到手的。郑大头琢磨着今天这生意算是黄了，没想到这年头，洋鬼子都懂行了。

“小兄弟，你这洋人朋友眼光很高啊，宫里的大件我这可没有。”

“郑老板理解错了，我朋友想要的是，那种，看起来，很珍贵很高端很上档次的大件瓷器！”王晋语气重重的点明了“看起来”。

郑大头也是人精，心里马上转过弯儿来，刚刚自己想差了。这洋鬼子根本是个古玩草包，根本啥都不懂啊！

“你告诉这位外国友人，我这有一件明朝皇宫里的山水人物瓶，马上给他瞧一瞧。你可要说明白，这可是皇宫珍品，整个中国都不多。”郑大头说完，去了后屋。

王晋翻译给大卫，大卫表示他很期待。

郑大头从后院搬出一个箱子，打开里面稻草包着个大瓷瓶。上面印着山水人物，看起来还是那么回事儿。

“oh，good，very good！”看到瓷瓶的大卫惊喜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