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邵守撩开身上的背心,解开纱布, 距离上次的穿环缝合已经过去了一周, 邵守让王桥端着酒精灯,将医用剪子烧了烧消毒, 然后扭着弯曲的细细铁丝, 一点一点的拽出皮肉, 伤口复合的情况不错,邵守拿着剪子, 一下一下的将曲别针从穿透的肉里一点点拽出来, 有几下皮肉和别针粘连的紧了, 王桥就看着银色的曲别针和红白泛粉的皮肉依依不舍的勾缠。
等曲别针全部取出来之后伤口稍稍渗出了点血丝, 邵守麻利的给自己上药,包扎,一系列动作做的行云如水,熟练万分。
王桥还沉浸在铁丝抽出的瞬间, 粉肉被扯起, 然后勾出的画面中愣神, 这会儿见他这套流畅自然的动作, 脑子里对于他的崇拜,又往上生拔了一截。
“你就不疼么?”王桥忍着压根抽疼的难受劲儿,皱着一张脏兮兮的脸问道。
“疼。”邵守看傻子似的看过去, 再糙也是肉做的,怎么可能会不疼,“当然疼。”
没看出来!
疼你还对自己这么狠!
王桥的表情说明了他的一切想法。
“什么都让你看出来了, 叔叔还混什么。”邵守裂着嘴笑,一边理所当然的指示着王桥把东西收了,他则探头往外张望着。
今天的海面颇为不平静,邵守有点担忧的看着远处的天空,看这情况,今天晚上怕是有一场大雨啊。
邵守跟王桥交代了一下,两个人早早的将顶棚固定好,又将用的到的东西都整好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随时准备的应对即将到来的狂风骤雨。
果然,傍晚的时候海面上开始起风,等到最后一丝太阳的红尾巴消失在地平线,天刚刚暗下来没多久,平静了半个月的海面,也开始愈加汹涌了起来。
“呼啦——唰——”
风吹的棚顶呼呼啦啦作响,一下一下的被吹的抻展鼓起,又一下一下的恢复。
深蓝色的海洋里,小小的皮筏像是不甘心的不倒翁,在呼呼烈烈的海风和一股一股的浪潮中,左右的摇摆。
王桥透过旁边透明的观望窗,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空和暗沉沉的起伏的海面,往常节省使用的探照灯,这会正用绳子吊在他们头顶,这会儿正是随着皮筏摇晃的个不停,探照灯的光一下明一下暗的扫在两个人身上。
救生筏外的天空猛地亮了亮,在昏沉沉的天际闪出一道蜿蜒的枝桠。
王桥看着阴暗的天空,一下一下数着,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又转而去捕捉雷声,奈何闪电唰唰的忽闪,却一点雷鸣的动静都没听到。
邵守靠在皮筏的另一边,和王桥的略显忧心重重相比,随之飘忽的身影,微微瞌着眼,像是随时要入睡的样子,淡定的不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哪里泡桑拿洗浴呢。
大概是9点半的时候,王桥听到了第一声雨点掉落的声音,砸在救生筏篷子上,发出吧嗒一下的声音,邵守也在此时睁眼。
王桥向邵守看去,邵守却精准的看向了雨滴砸落的方向。
随着第一滴雨点的声音,随后而来的是急骤的噼里啪啦的声响,越来越急,起先还能听出雨点滴滴点点的声响,最后却只能听到像是从天而降,瓢泼而来的水流声,风更疾了。
邵守一只手抓紧了旁边固定在皮筏上的环扣,身子随着皮筏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甚至有几次浪波比较大的时候,他都有种,皮筏要被掀翻的错觉。
“轰,轰,轰隆——”
一声偌大的雷鸣,似乎在人的耳边炸起,轰隆隆的咆哮着,像是憋久了,连连的震得人耳膜发颤,心里突突的跟着雷声乱跳。
邵守也歪过头看向自己这边的观望窗,轰鸣的雷声,哗哗的雨幕,还有烈烈的海风,推着他们不知去向何方的股股浪波,小小皮筏像是将他们两个圈在了另一个世界,世界外便是张着巨口的猛兽。
他莫名有一种说不出好坏的预感,只是并没有感受到迫人的危机,所以他依旧淡定的保持着靠谱的沉着。
索性随着雨越来越大,风反而开始小了。
“轰隆——”
又是一抹寒光劈开天际,隆隆做响,王桥正神游天外,吓了一跳,小小的惊呼了一声,邵守朝他看过去,想了想,往皮筏的中间挪了挪身子,“过来。”
王桥被突然的雷声惊的魂都游离了一下,堪堪回体,乍然听到邵守的声音,完全没有反应。
“过来。”邵守耐着性子又说了一边,拍了拍身边的位子。
王桥以为他有什么事儿,便离开了观察窗,几下爬到邵守的身边。
猛然被拉进一个宽阔的,温热的,还带着男人腥腥酸臭味儿的怀抱!
这么刺激么?!
天生弯的王桥一脸懵逼的伏在邵守的鼓鼓囊囊满是肌肉硬块的胸前,动都不敢动一下,只觉得被邵守浓烈的男人味熏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别怕。”
邵守感觉到他的僵硬,意思意思的在他背上划拉了两下,企图用自己顶天立地的宽厚胸膛,给他送去点安全感!
王桥感受着游弋摩挲在后背的粗糙大手间燥热的温暖,和耳边低沉的一句别怕。一种化身成救生筏,在暴风雨的海上随风凌乱飘荡的茫然,恍惚以为自己这是深陷什么背背山新出品的同志爱人a,v,i系列片。
是不是导演给发错剧本了。
王桥突然跑偏的想,脑子里瞬间出现了(h)版狂蟒之灾,rou文版为什么又是清水文,以及没羞没臊的(se)(情)版鲁滨逊漂流记!
脑子里稀里糊涂的全都是18jin,高清无(码)。
又一个巨雷在空中炸响,王桥恍然回神,死咬着自己身为纯一的自尊,挣扎出邵守的怀抱。
“怎么了?”
“咳,这雨啥时候停?”王桥悄默声羞涩的往后靠了靠,拉过一边的毯子半抱着垫在腰腹下,两个人中间隔处巴掌宽的一溜距离。
“快了,阵雨,下不久。”
暴风雨总是来的快,去的也快,似乎是配合着他说完,雨声开始减缓。十点二十几分的时候,窗外的雨声和风声开始变小,随后在邵守打量的时候,像是倾斜的倒斗被扶正了,风雨说停就停。
邵守谨慎的打开皮筏一侧密封的拉锁,清凉的风带着雨后特有的湿气,瞬间灌满了整个筏舱。
“星星出来了。”
看来今夜不会再有雨了。
海面还有些不平静,却早也没有之前几欲掀翻他们的劲头。
王桥跟着他扒过来往外看,所在的那块皮筏被两人的重量压得有些向下。
邵守打了声招呼,挪回了皮筏中间,安然的躺倒,拉过一边的毛毯搭在身上,不出一会儿,就传来稳稳沉沉的缓慢呼吸。
王桥看了看睡得安稳的邵守,索性在原地躺下,透过半开的篷布,看着刚被大雨洗刷过的,幽幽深蓝色的,缀满亮晶晶的夜空。
到最后连什么时候朦朦胧胧睡去的,都不知道。
邵守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抱胸蜷腿,瑟缩在皮筏边缘的王桥,小心的起身将身上被他暖的热乎乎的毯子罩在了王桥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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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依旧是邵守观察风向和水流的时间,王桥则拎着一根邵守用细细的铁杆儿做的简易鱼竿,跪坐在皮筏边缘,细线的一头放在水里。细杆是邵守从一侧支撑棚顶的架子上某个关节上撸下来的,线则是从他腰间那条皮带里搓搓揉揉抽出来的。
每天上午和下午邵守都会认真的观测水流,确定他们是在朝着一个方向前进,如果有哪天的风向偏了变了,他们就会放下那块儿皮筏自带的海锚,等到风停了,再用船桨一点一点的回到最初的方向。
“别钓了,先吃点东西吧!”邵守用从他们身后那串尾巴似的箱子中找到了个半潮的本子和笔,记录好今天的数据,就从旁边的固定在皮筏内侧绳索上的真空袋取下一个撕开。
“啊,又是压缩饼干!”王桥收回鱼竿,蹭过来接过邵守递来的小版块压缩饼干和半瓶淡水,半是叹息,半是闹着的哀嚎。
“不想吃啊?”邵守说着就要去抢的样子,“既然这么不爱吃,叔叔勉为其难替你。”
“不!”王桥使劲后仰,躲过对方伸来的狼爪,“叔叔,我们不约!”
“吃你的吧!”邵守说着小小的咬了一口自己手里的压缩饼干,一手托在胡子拉碴的下巴下面,细细的嚼着。
吃完手里小小的一块儿压缩饼干,根本没有感觉到任何的饱胀感,确定胡子上没有掉落的碎渣,邵守抬手将手心接到的极快碎屑倒进最里,这才小心的,小口小口的抿了两口水。
此时距离他们在海上流浪,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虽然救生筏是标准的6人制式,上面配备的食物和淡水也是按的六人算的,可是一个月过去,考虑到之后的行程,他们也不得不开始节省口粮,特别是淡水,因为这艘皮筏艇上并没有配备除盐器海水处理器,无法转化海水为使用水,那么他们所有的淡水资源,只有这制内的六人份淡水和之前搜获的半箱矿泉水。
半箱矿泉水早在之前就消耗殆尽,此时他们的软装淡水,也不多了。
于是现在他们面临的最急切也是艰难的问题,就是,如果再不能靠岸,他们的淡水,支撑不了多久了,毕竟人类对水分的需求,是比食物更加急切的。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今天的第二更!小姐姐够惨了不。
脑补下胡子拉碴,酸臭酸臭,一摸能出渍泥儿的小姐姐。
有没有觉得...一股腥sao的男人味儿扑面而来,酸爽无限!!
谢谢高田童鞋送的地雷。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