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无忧又伸手摸了纪卿的小脸一把,道:“我们明天就要走了,太子就是想报复,又能怎么样?”
纪卿一想,的确是这么回事,他们的计划进行的很顺利,明天花朝节通宵歌舞并且四门不闭,只要他们一出城,就算太子想对他们做什么,也找不到他们了。
纪家众人一个个都兴奋的要命,纪家是他们经营了许多年才打下来的,虽然对凤无忧用铺子救卿并没有不满,可是心底终究是憋了一口气,可是想不到,凤无忧竟然用这种方法让他们把气出了。
打了太子,还一点事情都没有,只有他们家小姐有这个本事。
凤无忧安抚了他们几句,让他们不要再在铺子里呆着,按照计划到租好的宅子去,把要带走的东西收拾好,只等明日夜里花朝节焰火会一开始,就出城离开。
他们租住的宅子在西门边上,叫福平居,是个独门独户,从那里沿城墙走到北门,只要很短的一段路,而且还不会暴露他们的行踪。
这个宅子是大掌柜亲自选的,自然没有任何问题,纪家铺子的人听了凤无忧的话,一个个先后离开。
而凤无忧也带着纪卿回了凤府。
刚进门,就和急匆匆往外赶的凤丞相碰了个正着,凤馨染也跟在他的身边。
见到凤无忧,凤丞相指着她连说了几个你字,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重重地挥了一下袖子,爬到马车上。
而凤馨染则是走到她身前,幸灾乐祸道:“姐姐,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呢?太子本来是有意纳你为侧妃的,你如今这么做,岂不是必须要嫁给秦王那个残废了吗?”
她一直担心太子又看上凤无忧,可发生今天这件事情之后,却是再无可能,太子是极要面子的人,凤无忧这么对太子,太子只会恨她入骨,而绝不会再想娶她进门。
这样的好事,让她心情如何能不好?
可是,凤无忧的面色却沉了下来。
残废两个字刺耳的要命,就算她知道萧惊澜不是,也不允许别人这么说他。
“凤馨染,你自己喜欢吃屎,别以为别人都和你一个口味。”
慕容乾算什么?连萧惊澜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也只有凤馨染这种蠢货会沾沾自喜。
根本不想再理会她,凤无忧绕开凤馨染进了凤府。
凤馨染被凤无忧的话惊住了,直到凤无忧离开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她脸涨得通红,怒喝:“凤无忧……”
可斥责的话还没说出口,那边凤丞相就不耐地叫道:“染儿,你还不快过来!不去太子府了吗?”
凤馨染这才想起他们是要去太子府的,她狠狠地跺了跺脚,奔到马车边爬了上去。
凤无忧,你竟敢这样羞辱太子,我一定会让太子知道,到时候,有你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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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里,慕容乾砸了一地的东西。
他的太子之路并不顺遂,他出生之时,当今皇帝还没有登上皇位,而且,只是个不受宠爱的皇子。
他身为皇子府长子,继承父亲的王位自然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后来皇帝起事夺位,等到成功之时,却因立后一事掀起了轩然大波。
当时他的母亲程王妃是皇帝的元配,可是在皇帝登位的过程中,侧妃林家出力甚多,而且林家是带兵的,还赢得了一大批将军的支持。
当时后位之争几近白热化,还好他外公是户部尚书,门生故旧甚多,再加上她母亲也一力拉扰凤无忧的母亲,将那些将军的军费粮饷捏在了手心里,这才赢得了这场纷争坐上皇后之位,而他也顺理成章成为太子。
可,这并不是事情的终结,为了安抚林家,林侧妃被封为皇贵妃,而且她也生了一个儿子,就是慕容毅。
慕容毅从小就天资非凡,处处都比慕容乾强,从他坐上太子之位开始,几乎每年都有人在皇帝耳边说立贤不立长,鼓动皇帝撤换太子,皇帝虽然没有同意,可也没有惩罚那些进言的人。
这么多年下来,他这个太子做的可谓是战战兢兢。
幸好,慕容毅自己对当皇帝没有什么兴趣,五年前林家又一次鼓动人上书撤换太子的时候,慕容毅居然自请到西疆领兵打仗,这才让他又在太子之位上安稳了几年。
就是因为他的位置一直不稳,所以慕容乾对礼仪规矩犹为看重,凤无忧今日的行为,可谓触到了他的底线。
“贱人!孤王给你脸,你竟敢如此对待孤王!”慕容乾好不容易砸累了,气喘吁吁地道。
太子府的书房里,除了他自己之外,还坐着几个人。
“殿下别气了,不就是凤无忧那个草包?大不了我们打回去,我愿领头,保证打得连她爹娘都认不出来!”
一个锦衣公子大大咧咧说道,他是义阳刺史李德敏的儿子李向荣,也是太子班底之一。
慕容乾狠狠瞪了他一眼,要是能打回去,他还用得着这么生气吗?
凤无忧可是萧惊澜的王妃,而且萧惊澜明显很维护她,他不介意教训凤无忧,可若是惹恼了萧惊澜……
想想秦王府让人闻凤丧胆的燕卫和云卫,慕容乾直接当没听到李向荣的话。
李德敏在朝中出了名的老奸巨滑,也不知这个儿子怎么生的,就是蠢蛋一个。
另一侧穿着武者长衫的年青男子想了想,道:“我们不能动凤无忧,但不代表不能动别的人。”
慕容乾的眼睛一亮,道:“破军,说来听听!”
沈破军是奋武将军沈成大的儿子,不同于沈成大是个粗人,这个儿子智勇双全,时常能给慕容乾出些好主意。
沈破军没说话,却看向了厅中的另外一个人。
这人,竟然是太子死对头林家的嫡子:林飞轩。
林府一门上下都想要保慕容毅登基,可是偏偏林飞轩不这么想,在他看来,只要有当皇帝的野心,那就算是头猪,林家也能把他扶上皇位,可若是根本没有当皇帝的意思,那就算林家做再多的事情,也都是白搭。
慕容毅明显对当皇帝没有兴趣,就是林家硬把他扶上去,他将来也不会感念林家,与其这样,不如为太子效力,将来太子顺利登基,还会记他一个好。
因此,他毫不犹豫地投靠到了太子的阵营。这件事情,也是太子很得意的事情。
林飞轩少年老成,当年还和萧惊澜一起登上过战场,太子很倚重他,立刻问道:“飞轩,你怎么看?”
林飞轩抿了一口茶水,淡淡地说了两个字:“纪家。”
沈破军立刻大笑:“林兄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太子也明白了他们的意思,顿时大笑起来,只有李向荣还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既然大家都在笑,他也就跟着笑起来。
当凤丞相和凤馨染来到太子府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慕容乾满面春风的样子。
凤丞相一再赔礼,可是慕容乾却说没什么,还反过来安慰凤丞相,甚至对着凤馨染都说了几句关切的话。
凤馨染只觉得满心畅快,果然,太子不再想着凤无忧之后,对她也好起来了。
同一时刻,凤无忧心头不知为何重重一跳,手中杯子里的水洒了半杯出来。
“小姐,你怎么了?”纪卿连忙过去查看,还好,水已经温了没有烫到。
“没事。”凤无忧也不知为何会这样,她擦去手上的水,把精力仍旧放在他们正在谈论的事情上:“你再和我说一遍,花朝节的流程是怎么样的。”
“花朝节从下午开始,先是百官朝贺,皇帝祭天,到了傍晚时分,皇上会在城墙上向百姓敬酒三杯,以示与民同乐。这个时候三品以上的官员和皇亲国戚都要在场,与皇家有婚约的人也要在场。敬完酒之后会放烟花,烟花一起,各人就可以自由活动,而我们也就可以出城了。”
花朝节在每年六月,是西秦的一个大节,这一天通宵歌舞彻夜不眠,年轻的男女也可以自在地把臂同游而不必担心任何人的眼光。
当然最有利于凤无忧的,还是四门不闭夜禁取消。如果不是因为她是萧惊澜的未婚妻,一定要在城墙上出席,她甚至可以在更早的时候就出城。
不过这样也好,在城墙上露个面,被怀疑的可能性也会大大降低。
将花朝节所有的细节再和纪卿对了一遍,天色便已然黑透。
若是无事,云轻的作息习惯向来很好,洗漱后便上床休息。
秦王府里,萧惊澜也知道了纪家铺子里发生的事情。
燕霖述说的时候一直神情古怪,既想笑,又觉得简直不可思议。
世上哪有这样的人,直接了当就把太子打了,到最后,太子还说不出什么,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凭心而论,凤无忧其实真的挺不错,如果不是她对王爷太过狠心,燕霖绝对愿意接受她做女主子。
萧惊澜戴着面具,看不出他是什么表情,只有微微翘起的唇角,显示她被凤无忧取悦了。
不过,只是片刻之后,他就又沉下面容,道:“加派人手在凤无忧身边。”
“王爷是怕太子对付凤大小姐?”燕霖虽然心里不愤,不过对萧惊澜的命令向来是百分百服从,问了一句之后就准备去安排,可还没出门又被萧惊澜叫住。
“王爷还有吩咐?”他恭敬地问。
萧惊澜瞳孔微缩,一字一字道:“派两倍的人手监视太子,任何异动,都来报本王知道。”
只护着凤无忧他还是不放心,所以,就干脆从源头上防范。
燕霖愣了一下才应声,然后快速出去安排。
想着自己得到的命令,他忍不住叹了一声,王爷对凤大小姐,怕是真的上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