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丧尸猪撞破防御圈的围墙,到刘秀耐不住众人的请求赶来救援,短短的十几分钟里,防御圈聚集在一起等候撤离的人群就死伤无数。
刘秀站在世纪广场中间放眼望去,目光所过之处尽是残缺不堪的尸体,其中大多是女人和孩子。
注视着残留在或稚嫩或俏丽脸庞上惊恐和痛苦表情,刘秀的心里满是压抑,无穷无尽的悔意爬上他心头,“我要是早点到来,或许能阻止这场屠杀,女人和孩子的笑脸是人世间最美丽的图画,她们不应该凋零在丑陋的丧尸兽嘴里。”
防御圈里尸横遍野,血气弥漫的情景,勾起刘秀对死在末日螳螂手中苏珊的回忆,在这些日子里他故意去忘却当初所看到的景象,忘却刻骨铭心的疼痛。
此时的刘秀心中充满对丧尸兽的痛恨,“我刘秀在此发誓,在我有生之年一定杀光吃人恶兽和吸血寄生虫,绝不让人世间的美丽在我眼前被践踏。”
轻轻抹去眼角不觉间流淌下的泪水,刘秀脚下发力,几个跳跃便落在世纪广场中间,那座十几米高,仿照拉昆市第一任市长的混凝土雕塑上。
强迫自己不去看下方遍地的尸体,他提气大喊:“还有活人吗?现在安全了,还活着的人马上收拾必需的物品,天黑之前你们要赶到阳城军分区,路上要结伴而行,千万不要耽搁。”
其实就在刘秀驱散丧尸兽的时候,躲藏在周围高楼上的幸存者已经发现了他,“我的天啊,这是谁啊?这还是人吗?一个人就把丧尸兽追的落荒而逃。”
“这人一定是最顶级的异能者,只有异能者才能让低级的丧尸兽害怕。”
“对啊,这位要是早在,防御圈里就不会死这么多人了,北美幸存者联盟的那些家伙真该死,他们坐车跑了,扔下我们当替罪羊。”
这几年里,和特纳雪藏丧尸人不同的是,军事基地的异能者为加强震慑力,故意在大众面前显示很多次能力,所以防御圈的普通民众对异能者也不陌生。
听到刘秀喊话,他们纷纷从躲藏的建筑物里走出,汇集到世纪广场周围,广场的凄惨景象让劫后余生的众人侧目不已,女人们小声啜泣着捂住怀里孩子的眼睛,男人们也大多眼圈发红,不忍多看。
站在高处的刘秀,看到源源不断地从周围建筑物里奔出的人群,他的心里长舒一口气,“还好,还有这么多人活着。”
被躲藏在市政府大楼里的人们搀扶着,浩克也来到广场周围,由于他奋不顾身地挽救了很多人的性命,周围的人都对他心存感激。
对于这个拉昆市的前混混头子,很多人也很熟悉,往日浩克的名声,让知道他底细的人嗤之以鼻。
不过今天他的行为让人敬重,防御圈现在还能有一万多的幸存者,浩克功不可没,因此浩克虽然全身泛红,手脚滚烫,还是有人轮流搀扶着他。
抬头仰望站在广场雕塑顶端的少年,浩克心中疑惑,“这人是谁?防御圈里还有这号人物?看身形好像有点眼熟。”
浩克之前并没有和刘秀照过面,刘秀被驱逐出防御圈那天,浩克只是远远地看到过刘秀的背影。
盯着似曾相识的身影,努力搜寻脑海中记忆的浩克只觉得头脑中一阵混乱,他双眼的视线又模糊起来,在旁边人的惊呼中昏迷过去。
直到再没有人从建筑物里出来,刘秀怕有遗漏的,又大声呼喊几遍,他的声音浑如震雷,从高处远远扩散,震动得近处的人耳鼓发麻。
稍后,刘秀想纵身跳下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下边已经没了落脚之处,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头,无奈刘秀只好慢慢地从混凝土雕塑上滑下。
看到刘秀下来,周围的人群纷纷后退,让这位银发少年落地。
面对周围人群一双双期待的眼睛,刘秀硬着头皮分开人群,向着防御圈的南门走去。他知道这些人的想法,但是要想养活一万多张嘴,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随着刘秀身形的移动,周围的幸存者们也无言地随着他的脚步前进,残酷的现实逼得众人自发地选择跟从强者。
快要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刘秀蓦然停下脚步,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两具尸体上,这两具尸体交叠靠在路边的花坛上,最外面的男人后背有两个大洞,两个碗口大的伤口洞穿他的身体,男人身下的女人也被波及,两个人死在了一起。
刘秀默默地上前,搬开紧紧搂抱着的两具尸身,在女尸的下边,一个娇小的身影露出来,粉雕玉琢,好似瓷娃娃似的小脸映入刘秀的眼帘。
惹人怜惜的稚嫩脸庞上布满泪痕,黑宝石般的眸子里尽是恐惧,她父母用自己的身体遮挡住丧尸猪的长牙,为心爱的女儿留下一线生机,如果不是刘秀意识敏锐,无声哭泣的小女孩就会被落在尸体堆里。
看着这个二三岁的小女孩,看着她恐慌无助的神情,刘秀心中大痛,此时的他心里五味杂陈,有怜惜,有庆幸,有愤怒,有悔恨,还有一丝丝的恐惧。
如果不是他遭逢大变,死里求生,获得在混乱世界里安身立命的能力,那么今天倒在这里的说不定就是他的一家。
努力控制眼睛里泛起的湿润,刘秀抱起刚刚失去双亲的孩子,小女孩幼小的身体一进入刘秀的怀里,两只小手就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小嘴里喃喃地咕囔着。
她的声音虽然细如蚊呐,但是刘秀还是听清了,她是在说,“爸爸,妈妈,你们醒醒,你们不要不理甜甜,甜甜听话,甜甜不惹妈妈生气。”
小女孩一遍又一遍的喃喃细语让刘秀大为怜惜,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小宝贝,爸爸在呢,睡吧,睡醒了妈妈也会在你身边的。”在刘秀的抚慰下,死里逃生,饱受惊吓的小女孩很快闭上眼睛,沉沉地睡去。
在刘秀安慰小女孩的时候,周围的幸存者们都黯然无语,一种无言的伤痛弥漫在人群之中。
一轮血月升起,人们失去了太多,安宁平静的生活,熟悉热爱的亲人,他们都已经麻木了,本以为今天在劫难逃,但是刘秀的出现,让绝望的人们又看到一丝希望。
他们如同落水之人,紧紧地抓住这棵救命稻草不肯离去,幸存者们心中清楚,拉昆市虽然距离军事基地不远。
可是如今道路上草丛茂盛,处处隐藏着危机,没有异能者和军队的保护,谁也不想踏上那条前程莫测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