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普兰】
阳东没一会儿把胳膊和腿晾了出来,“怎么这么热!”
“热死你!”
“……”
“二爷,我问你,刚才,你想上我?”
把阳东问了一个大红脸。
阳东心里春风吹,战鼓擂!
这辈子也没怕过谁!
就是简英姿说话这方式,真是有胆子听,没胆子回答!
这词儿,从她嘴里出来,感觉,十分别扭。
她是静静地看着天空的,不露喜怒。
这是个江湖飘的,估计这些年走南闯北的,她见过的阵势,绝对不小。
第一次见她时候,她对虾皮身后那些追债的,连正眼儿都没瞧过一下,阳东就觉得这姑娘真稳!再看到她竟然坐罗子的车都那么云淡风轻,心里更是觉得她比道儿上的黑水更有墨!
眼下,她这么一问,反倒让阳东自觉是个好宝宝,她倒更像是个浑水里趟的,这脸不红心不跳的问话,透着沉淀了这么多年耳边儿的不少脏话儿黑话儿吧,不免让阳东一阵唏嘘,一呢,又感慨她可怜的身世,二呢,又迫切地打算把她从染缸里拉出来。
还是忍不了这种话从她嘴里这么不徐不疾地荡漾出来。
“没,天时地利人和,就是没忍住,你要是我,也忍不住。”
这是实话。
不过,在简英姿听来。
这回答不要脸。
真真儿的不要脸。
特别不要脸!
就好像在说:手边儿有一个包子,我饿了,所以我吃了,你饿了,你也会吃。
这明显不是一回事儿啊!
“你故意把桑拿的温度调节到最大,然后保险自动保护,停了室内所有供暖,屋子就失温了,”简英姿淡淡地把眼神挪到了阳东脸上,“二爷,你怎么看?”
简英姿刚才去卫生间的时候,坐在马桶上,突然瞟到那个巨大的桑拿间里的加热器的开关是开着的,而里面的加热石,火红火红,这玩意儿,属于高功率电器,放到最高温持续很久,一般都是要跳闸的。
简英姿看了一下说明,果然上面写着:开启桑拿时,其他电器可能因为保护而停止运行。
芬兰人是喜欢桑拿的,人家桑拿是不怕冷的,桑拿出来,都敢在雪地上滚,所以,暖气停了人家也不在乎,出来之后关闭桑拿其他电器就恢复了。
阳东,你大爷!你故意的吧!
要真是故意想占自己便宜,那阳东这戏份,可真是足足的!透透的!够够的!
棒棒哒!
本来简英姿就是有心思的,难道这点儿心思也被阳东发现了,所以他故意使坏?要是他利用这一点占便宜,那也真是无耻之尤了!
简英姿光着小脚丫,在墙板上一下一下敲着节奏,像审判犯人一样等着阳东给个合理的解释。
“我这英语水平,你觉得我能读明白它有那个功能?”
阳东回想了一下,刚才洗澡的时候,的确把浴室和桑拿室一阵乱拧,因为他觉得这里也应该有个取暖浴霸什么的,绝逼没想到是这个结果啊!
再说了,阳东心头一阵羊驼狂奔,芬兰你缺电吗?至于吗?这要是在我泱泱大国,怎么会出这么狗血的事情。
差点儿让他早节不保。
不过,kakslauttanen-arctic-resort度假村,用电问题的确是个问题,但是被环保节俭的北欧人采用新能源方式解决了。
在北欧开车,停车场都会布满充电桩,并不是单纯给新能源车充电。
阳东开车到任何地方,停下来,给车充上电,第二天再启动的时候,车就不会难以打火。
北欧这些国家,国民富足安逸,偏安一隅。
富而不奢,贵而不显,小而不弱。
一切都显得跟自然那么和谐。
简英姿听了阳东这个特别合理的解释,只能相信,这一切,如同极光一样。
运气!
巧合!
缘分!
这就是命!
她应该怪他,但是心底,却不想怪他,刚才小女人一样哭起来的时候,的确心里还有个声音在盼望那个男人,要是哄哄我,该多好,我就,没那么,委屈……
……
炫舞的极光持续了一个多小时。
当然了,两个人暖呵呵的在穹顶玻璃房的晴透星空下睡着了,睡得那叫一个爽,一个舒坦,一直到了太阳照屁股。
不过一起床,阳东就捶胸顿足的。
看着行李里的安睡的小白和三脚架,一阵怅然。
都说极光可遇不可求,极光对于发烧友来说,只用一个字追!
纵是飞来飞去,极光却可遇不可求。
昨天躺在床上都能看到这么炫舞炸裂的爆级极光,居然没拍照!
准备好了大口径的相机镜头、高稳定性能的三角支架、还要设定好光圈和曝光时间……
整整好几天啊。
一门心思要把这奇幻完美记录下来。
看着简英姿睡觉之前拍下来的视频,阳东空有羡慕嫉妒恨。
昨儿到底怎么了,睡的这么踏实又满足。
早餐的时候,简英姿也出奇地平静,一点一点撕着面包片,喝着果汁。
阳东凑到了她身边。
她心不在焉地微微转头瞟了一眼,嘴巴里塞了大半个儿橙子,面对阳东嚼着,汁儿从嘴角流淌下来,那神态,绝对是故意。
把阳东乐得噗嗤一声。
阳东伸手拿了纸抽,帮她擦了一下,低着嗓音谄媚地问道,“昨儿的事儿,能翻篇儿吗?”
“那还能怎么着?不翻的话,二爷还打算继续跟我生孩子啊?”
又是这一句。
阳东压了一下要犯病的心脏。
安慰自己道:可能简英姿嘴里的生孩子,就是很龌龊的意思,属于她的语言体系中的曲线救国的方式,为了给自己留面子。
“我怎么才能补偿你……”
“怎么补偿?肉偿?你偿我,但是我岂不是更吃亏?”简英姿也学乖了,对阳东,不能冷言冷语,要热乎乎地讽刺,温暖暖地反语。
“工资加倍好吗?”
“怎么?钱偿?我就知道二爷财大气粗,二爷是不是经常这么弥补姑娘啊?是觉得昨天挺满意的,给的劳务费吗?”
“……”
阳东拳头上的青筋都做好了用力的准备,还是忍了,没关系,忍,毕竟她是那个被欺负的人,她委屈了,不管她说什么,都忍!
以后,她说什么!都忍!
“二爷,”简英姿把那心不在焉的样儿收了起来,跟着一声叹息,望定了阳东无比诚恳的眼睛,“昨天,就当,泳池子里咱们俩撞上了,蹭了蹭大腿,碰了碰腰,在青岛,二爷也人工呼吸了吧?昨儿的人工呼吸,爽吗?”
这一问,阳东反而没气,居然一瞬间,把阳东的回忆勾起来了,那温软的唇,甜腻甜腻的,跟那天的人工呼吸又咸又涩怎么比。
回过神儿,阳东也长长舒了一口气,把椅子往简英姿身边靠紧了,她没躲,直着身子,真的是心底无私,阳东正儿八经地对简英姿道,“以后,别叫二爷好吗?”xdw8
“那叫什么?二大爷?”
阳东特想骂声滚……
忍!
“叫哥。”
这一声“哥”,阳东自己说完,都想抽自己一个嘴巴,人至贱则无敌啊!但是,的确是心中想。
简英姿突然想起自己流浪的时候,不知道在哪个五级小县城的出租面包车上听到的那首歌
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为何每个妹妹都那么憔悴。
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为何每个妹妹都嫁给眼泪。
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我的哥哥你心□头爱的是谁。
猜不透摸不着,我也只是妹妹……
这个
宇宙无敌大渣男。
简英姿腹诽道。
不过,除了这样,又能怎么样?
喜欢,又不能在一起,那就做亲人吧,彼此能看对方一辈子。
“哥!”
这一声,简英姿叫得痛快又顺溜,这么一叫,似乎,真的就叫出了情分和暖意。
这人生。
就在这里,转了个弯儿,沿着不正经的歪路彻底走下去了。
阳东没想到,她居然!就这么认了!
一丝开心在心底无限蔓延。
听她叫完也不应,而是抿着嘴傻笑着去啃大汉堡。
那笑,哪里是嘴巴笑,很明显是心底里头泛上来的。
脑子已经短路成为白痴状态。
简英姿也觉得这样清朗,其实这么背着花伊暧昧不明的,不地道!不是玩意儿!
所以,这变成亲人的戏码,演起来,最没负担。
好闺蜜?
简英姿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词儿,自己想着想着,也笑了。
阳东余光看到她转怒为喜的样子,一块大石头算是落了地。
早餐后,简英姿又是踩着芬兰雪地上到处都有的滑冰车,准备滑着回房间,这种冰车前面有个座椅,座椅下面就是大约两米半长的铁质雪橇,阳东见她滑得高兴,紧跟两下,直接坐了上去。
冰车顿时一停。
这么个庞然大物在上面,简英姿哪还能轻盈。
把他一扔,就要自己走。
结果被阳东一拉手臂,按到了椅子上,阳东绕到后面,大步一开,猛推着简英姿就跑。
又是在雪地,飞快。
简英姿开始还气鼓鼓,本想下去,无奈速度太快,大雪地的,万一不稳,还要摔个四脚朝天。
滑出去十几米,耳边呼啸风声,这飞速的感觉,这肆意的冰雪滑行,仿佛,一下子回到了童年。
寒冬的时候,爸爸妈妈也曾一人拉着她的一个手,在冰面上滑啊滑……
回忆着,简英姿不由自主地也尖叫了起来,开心地笑了起来。
既然已经笑了。
就不好意思绷着脸了。
俩人就变成了一种别别扭扭又腻腻歪歪的关系。
仿佛两个孩子,一个肆意地奔跑,一个尽情地大笑。
他们两人坐在那儿,
已经是成人了,
但同时也是孩子
在心里还是孩子。
《安徒生童话白雪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