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信日头西边升,不信文人一张嘴!
而在明末,最不能信的东林党这堆政客文人!
为了他们所代表的江南大地主利益,和他们本身所追求的一党执政的利益,任何于他们有害的事情,经他们嘴说出,都变成另一番模样。
很显然,张国纪能说出这番话,肯定是经过这些日子和他交好的东林党人,有意诱导洗脑的。
否则,张国纪怎么会这么清楚的知道辽东败局的始末呢?
现在,皇帝和内阁诸阁臣都在封锁辽东败局的消息,京师能知道战局具体结果的人,根本没多少,偏偏张国纪能清楚,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张可是知道,别看张国纪以前是监生出身,可是他那些旧友同窗都和他一样,科举都考得不得意。
他们偶有通过科举,得到功名的,也不是才学出众之辈,他们能在京中为官都是祖坟冒青烟了,更别谈他们能知道辽东败局的事情,并且告诉张国纪了。
而按张国纪话语里,对袁应泰的无限同情和极力曲解辩驳的话,张猜都猜出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定然是这些日子里,和张国纪走得很近的东林诸党人。
也只有他们,才会为丢失辽阳、沈阳二城,使得辽东局势糜烂的袁应泰,这么无耻的推卸责任,开脱解罪了!
眼见张国纪说这话时,还当着他旁边两个陌生小婢女的面,张踌躇了一下问道:“伯父,这两位婢女面生的紧啊,是您买来的吗?”
“不是的,她们是那位让给我这间厢房的王大商人,差人送来,照顾起居的。说我虽然还没正式得到朝廷封赏,但毕竟是国舅,身边没有伺候的人,有些失了身份。我推辞了几次,后来因为确实有些人会慕名拜访,想想确实不能丢了面子,便决定暂时收下他们,接待客人,顺便照顾起居。”
张国纪虽然脸带怒气,但提起收婢女的这事,还是带着点自豪的。
看得出来,眼看要成为了大明国丈,他也有些洋洋得意,膨胀起来了。
和张当初确认张嫣为皇后的消息后,做事有恃无恐一样,只是很显然,张国纪比张还要膨胀。
东厢房比张国纪原先住的西厢房好,张自然是知道的,正因为如此,张才觉得张国纪太过膨胀了。
毕竟,张国纪不仅是一点儿也不担心那王大商人让出好的厢房,并且主动送婢女服侍,有没有其他的心思。
而且这辽东战败,是朝廷刻意封锁的消息,他现在都已经不顾场合,直接当着这两个收了还没几天,嘴巴还不确定可靠不可靠的婢女面前说了出来,实在是太过头了。
你是怕自己成为国丈,就没人敢动你不成?
真是膨胀过头了吧?
大明朝可从没出现什么没人敢针对的人,哪怕你是皇亲国戚、王公贵族,甚至皇帝也不例外,最出名的便是嘉靖帝差点被一帮宫女勒死在宫殿里,这事情到底有没有隐情,谁都说不好了!
张暗骂这族伯真是一点儿警觉性都没有,真以为他这个皇亲国戚的身份,能由着他不顾及后果,传播消息。
“你们二人先出去,关上门,去门口望风,记住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进来!我告诉你们,今天的字,只要外面传出一句,信不信我立马让官府把你们抓入大牢受刑?”张对着那两名婢女,大声的威胁命令道。
那两个婢女听后,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她们自然是信张的话的,对方是国舅爷,官府肯定要听他的命令的。
二人连忙跪地求饶,连道不敢,而后怯怯然出了屋子。
心里面,她们也是暗恨怎么自己受了这无妄之灾,当然,在暗暗告诉自己不能泄露事情的时候,她们内心又不断的想要找旁人倾诉。
终究是别人还不知道的辽东局势,而且还是大明败了的结果。
人都是有种吹牛炫耀的习惯,特别是这种自己知道,别人却不知道的消息,最让人藏不话。
对于这二人的口风到底能不能闭紧,张也没把握,终究她们并不是知根知底的人。
在张看来,起码他们真正的主人,那位王大商人,恐怕有很大的可能知道这消息。
不过,幸好,张也没在乎这消息会不会被传出去,只要自己的威胁,能让这两个婢女不那么早传出去就行,熬到皇帝大婚,张嫣册封皇后就行。
毕竟,东林党人都主动把这消息告诉张国纪,以他们的尿性,恐怕为了给死去的袁应泰洗白,早就违反朝廷禁令,私下和一些人透露消息,编排洗白了吧!
这样的话,就算这两个婢女以后会透露消息,但只要时间晚些,有些东林党诸位嘴炮君子提前传播的铺垫,就算皇帝大怒,让东厂锦衣卫查,要查也有东林诸君子顶着了。
说来这样东林党人也真是贼喊捉贼,掌握内阁支持暂时压制消息的是他们,私下里,为了私利,又主动散播消息的也是他们。
此时,张国纪也终于明白他犯了什么错,面色不在那么发怒,反而有些惊慌。
的确,那些东林贤君子告诉他消息时,可是叮嘱他暂时不能外传的。
要不是张镇定命令二女离开,他都准备时刻不让二女离开了,即使有内急,她们也不能出去,就在屋子里解决。
待那两名婢女关上门,张这才开口。
“伯父,袁应泰战败之罪,无需辩解,胜就是胜,败就是败,没有什么因为扬大明仁义之名,而落败的解释。”
张冷冷回道:“其身为朝廷封疆大吏,辽东兵马的主帅,战败失地,致使我大明折损兵马无数,损失朝廷千辛万苦从天下各地筹集来的军械、粮草等物资无算,使得这些物资都被资源匮乏的建奴逆贼所占有,成为建奴逆贼继续寇我大明的利器,再加上无数黎民百姓因为流离失所,放弃原本生活的土地,逃入关内。”
“甚至因为沈阳快速被建奴逆贼攻陷,胆怯畏惧建奴逆贼,坐看浙兵和川兵,被建奴逆贼围困,而不发一兵一卒救援,致使我大明精锐,于浑河血战建奴逆贼,最终寡不敌众,为逆贼所灭。”
“敢问伯父,身为辽东主帅,这些后果,仅仅是因为袁应泰所谓大意失察的理由,就能轻易为他开脱的吗?”这一句话,张底气十足的大喝道。
公道自在人心,就算朝局现在为东林党人掌握,舆论也可能因为话语权在东林,而为袁应泰洗脱,但是张知道,总会有明白人明白这沈阳、辽阳的失陷,最大的责任在谁。
而且,就算一时之间,这舆论在东林党人这边,可是,一旦东林党人失势,这些就会成为日后他们被政敌弹劾的明证。
事实也的确如此,真实历史上,后来阉党崛起,不都是一一用着东林党人的套路,清算三大案、以及朝廷诸般败局的责任吗?
其实,张希望用这些活生生的事实告诉张国纪,很多事情不是听这些东林党政客一张嘴,就是事情的真相的。
毕竟,任何事情一旦牵扯了政治,以及自身的利益,那就注定了里面掺杂了不少私货。
也许对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能改变整个事件的定性。
张可是记得,后来东林党人为袁应泰的洗白舆论可就是“应泰历官精敏强毅,用兵非所长,规画颇疏”,简单的用他只擅长内政,不擅长兵事的理由,轻飘飘的淡化了袁应泰这场大败的主要责任。
不过,很显然,张所说的话,都变成了空话,历史早就证明他这位族伯对于东林党人的信仰崇拜,到了何种地步!
只听得“啪”的一声,张国纪被张的话气得重重拍桌怒道:“满口胡言,东林诸位君子,皆是各地的名望大贤,袁经略更是东林诸君子里的佼佼者,岂容你这般污蔑?我告诉你,日后你若是再敢去陛下那里,污蔑东林诸位君子,就休怪我对你无情了!”
这话一出,张瞬间懵了,暗道这伯父还真是和历史上一样,疯狂崇拜东林,即使不是东林党人,还一股脑的要掺和进对方群体,主动帮东林党做事,完全死心塌地,恐怕就算被人家利用,还心甘情愿了!
后世有种人叫舔狗,指的是那些无脑去奉承崇拜信仰他人的人,放在这时候,张依据前世对于张国纪的印象来看,自己这族伯,完全就是明末东林党的舔狗啊!
记忆里,正是张国纪的主动帮助,才会让张嫣在后宫辅助东林,和客氏争权,为他们在朱由校身边吹枕头风,拿《赵高传》在朱由校面前看,最终惹怒了阉党,接二连三的闹出诸如害子废后风波。
而且,张国纪不仅仅在后宫帮助东林党,甚至经常在外朝之中,以国丈的身份,主动为东林党说话,抨击阉党,说道皇帝的不是!
放在张看来,自己这族伯只能用“东林舔狗”来形容了。
否则,你说,身为国丈,好好的一个帝党成员的身份不要,主动做臣子的边缘外围成员,找帝党的不是,这不是标准的无脑舔狗吗?
甚至于,他的一些所作所为,都算是东林党标准的脑残粉了!
不过,张想想,张国纪如此,也不是没有缘由的。
毕竟,他深知张国纪的秉性,标准的儒生一个,还是那种志大才疏的一种,否则也不会只想考取科举功名为官,却不愿靠着监生身份,做一个低品小吏了。
没有国丈身份,张国纪什么都不是,他就是一个科举屡试不第的失败举子而已。
这一点,和大多数屡试不第,人到中年,才考得一点儿功名的东林党人,十分相似。
换句话说,东林党人和张国纪有着很多的共同语言,这也难怪张国纪会和那么多东林党人私交很好了!
而这样的话,只要一经东林党人忽悠,张国纪还不是老实上套,成为崇拜信仰东林那一套主张的脑残粉?
想想后世流量小鲜肉的脑残粉,也就可以理解张国纪的的思维了。
本身就是正经儒家学子的张国纪,天生就对同为儒生,并且名声极大的东林党群体崇拜非常,到了向往的地步。
现在东林党人主动招揽他,他当然愿意成为对方的助力了?
就像后世小鲜肉,吸毒、言语侮辱他人什么的,都有脑残粉丝洗白;受了一点儿伤,就说偶像如何努力云云;甚至对方小手指勾勾,脑残粉就主动送草,被睡服完后,偶像提裤子不认人走了,脑残粉还沾沾自喜的炫耀一样……
现在的张国纪,已经进化到东林专业舔狗脑残粉的地步了!
而张嫣,作为女儿,自然不可避免的受到张国纪的影响,在政治上,倾斜东林党了。
想通这一点,张心中便有了决断,张国纪没救了,日后有办法,就让他离京师远远的,省得给他这个肯定要和东林作对的国舅爷添乱。
至于张嫣,因为父亲缘故,少女现在恐怕只是对名气大的东林党有好感吧,还有很大可能挽救。
嗯……日后让她看清东林党本质,不要再让她和朱由校的帝党作对就行。
以张嫣的聪明贤惠,只要让她明白谁对如今的大明有利,就不会再受张国纪影响了。
想来,真实历史上,朱由校也是明白张嫣本质不坏,只是没法改变她的观点,所以才不会在她屡屡与帝党作对,一力保她,而不废后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