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客巴巴被贼人杀害的消息传来后,张就一直派人打听顺天府衙门里的消息,生怕茅元仪找的人会出现纰漏。
结果,事情出奇的顺利,从顺天府那里传出的消息来看,他们查出的线索,其实根本和没查出一模一样。
而锦衣卫和东厂那里,张也听说了朱由校同派他们查案的事情,只是,他的实力,明显打听不到太多有用的信息。
东厂就不说了,张一个人也不认识,而在锦衣卫里,就算张有崔应元和于庆建这两个关系好的锦衣卫帮忙,但他们的位置太低,告诉张的也只是他们接到调查京师里面来往兵将兵卒行迹,有可疑者就上报。
这也就是说顺天府那里,张应该没问题,不会被那些黑市商人们牵连进去,只是东厂和锦衣卫那里,却说不好了。
在张心里面,东厂和锦衣卫都不是好对付的,毕竟这种皇家特务机构,势力庞大,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会不会有某些渠道,查到那个杀死客巴巴的凶手的底细,会不会查到他自己?
想到若是被朱由校知道他是杀害客巴巴的凶手,张想都不敢想暴怒的朱由校会怎么对他。
因此,张觉得他可以在顺天府的案子陷入僵局时,花钱找一个假凶手搅局,让他能把这案子合理合情的扛下来,最好能让他早死,弄个死无对证,日后才不会被翻案。
当下,张命人到军器局里,把茅元仪叫来,虽然朝廷要从工部抽离军器局,并且已经做了准备,派了锦衣卫检查账目等等,但没有命令那些工匠都不做军械上,毕竟大明军队可不能没有军械不是?要不然怎么上战场杀敌?
所以,茅元仪自从那日客巴巴被伏杀后,就被张安排进军器局,和陈明遇、冯厚敦等人,继续监督制造军械了。
等到茅元仪到来后,张检查了屋子内外无人后,便把他知道的顺天府和锦衣卫查案的结果,一并告诉了他。
闻言,茅元仪微笑道:“顺天府要是能那么容易查出他的底细,那我怎么可能让他给国舅爷做事呢?”
“的确!”张点了头道:“你做的不错,选的人确实很有实力,只是他能躲得过东厂和锦衣卫的追查吗?”
“我想躲得过吧,毕竟锦衣卫也只知道他当过兵而已,想要追查到他的底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嗯!也好!不过听你的意思,那这家伙以前还真是当过兵的?”张笑着反问道。
茅元仪听后,迟疑了下,而后才点了点头,认同了张的话。
“那他是谁?以前做过什么?”茅元仪的回应,立刻又引起张的兴趣了,连忙追问起来。
不过,这一次,却换来了茅元仪的拒绝回答。
“国舅爷,待客巴巴案子结束,属下日后向国舅爷引见此人可好,现在外面的情况不稳,属下觉得国舅爷知道他的消息越少,对国舅爷越好。”茅元仪认真回道。
闻言,张想了想,也就点头同意,并未追问什么。
他知道茅元仪得话里的意思,确实,在京师还在彻查客巴巴被杀一案时,他知道得越少,那就越安全,防止那凶手被朝廷抓到,那样的话就不好了,除非是真的没见过,否则若是被怀疑上,那问题就大,所以张没在多问。
而后,张又把他想从这件案子里找个假凶手的想法说了出来,茅元仪听后,沉思了好半会儿,却没有立即出声。
直到张也有些不耐烦时,茅元仪才皱眉道:“国舅爷想找个合适的人代替我们认罪伏法,这恐怕不好,毕竟凡是得讲证据,要是找个人来,若只让他单纯的去认罪伏法,即使能逃过顺天府等人的追查,那恐怕也难逃东厂和锦衣卫那些人的法眼。”
“真的不行吗?”张又问道。
“嗯!找人顶罪这事情,有难度,而且并不稳妥,毕竟客巴巴身份非同寻常,就算顺天府、东厂以及锦衣卫想要提前把案子结了,不了了之,恐怕陛下都不会的,说不得陛下到时亲自查问,若是一个不好,说不得原本牵扯不到国舅爷的事情,就牵扯到国舅爷身上了,所以属下不建议国舅爷去做。”
闻言,张一愣,而后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刚才张的确是太想把事情解决了,却没想过他这么着急让人顶罪,若是出了岔子,恐怕那边真正的凶手的线索朝廷没人查出,反倒是会让朝廷里的人从假凶手身上,查到他,那样的话,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那就没法子解救吗?”张有些失望道。
这两天想着他会不会被朱由校查到,张心里就很焦虑,他可真的是想高枕无忧的。
“其实属下觉得国舅爷想岔了,这件事情不在于让它快速结案,而在于让人不怀疑国舅爷,查不到国舅爷的头上。”茅元仪闻言,话锋一转道。
“仔细说说,你想怎么样不让他们怀疑到我?”张被吊起兴趣道。
“很简单!咱们把这潭水搅混!”
“怎么搅混?”
“国舅爷难道忘了咱们雇的人就在现场的那支鸟嘴铳吗?”
“怎么了?”
“难道国舅爷不知道这鸟嘴铳怎么流落到那些黑市商人的手里的吗?”
“当然知道啊,这些走私货,多半都是高进那家伙中饱私囊,拿着报废维修的军械卖入民间的……”说到这里,张一愣,像是想到了什么。
而后,张突然道:“莫非你是要我把火烧到高进的身上?”
“正是!国舅爷可别忘了高进和高攀龙两人之间的关系,咱们只要把高进牵扯进这件事情,就完全可以拖那些东林党人下水。”
茅元仪回道:“前番客巴巴被陛下驱逐出宫,谁都知道这里面东林党人弹劾的作用最大,在外人看来,两者之间,已经结怨,故而他们买凶杀人,雇佣那些锦衣卫要找的兵卒兵将,让他们杀死客巴巴,也并不是没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