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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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院实在太大了,转来转去不见一个人影。要是突然听到什么声音,还会吓一跳。

楚凡的脑壳被转晕了,纳闷地问,怎么还没有人住,外面一百多个人是怎么安排的?

燕乙道,山脚还有十几栋农舍,一百多人挤一挤没啥问题,顶多打打地铺。加上一半是小孩子,不占地方,颇为余裕。

楚凡不悦道,那怎么行?这么大的宅子空着,外面那么多人挤着。干脆,让他们全部搬进来算了。

燕乙听了,连称不可。说大宅是主家住的地方,怎么可以把庄户放进来?

楚凡笑笑,道:

“这有什么不可以?宅院塞五百人都没问题。缺少人居住,就缺烟火气,静悄悄的可不好……这样吧,东面采光最好的院子拨给李素,挑几个识文断字,几个烹饪出色的女子协助,单独开伙,办一个蒙学。隔壁院子让剩下的女子和孩子住,要刺绣纳鞋什么的,只管提供材料。最西边院子拨给十名侍卫住,怎么值守由他们自己决定。剩下的,我来安排。”

燕乙道:

“总共一百二十间房,才这么点人,倒是可以随便住。但是,万一那些女子的丈夫亲眷寻来怎么办,难道也让他们住进来?再说全是年轻女子,守卫中又有七个男子。混杂在一起,似乎不太好。”

楚凡清楚,以柳若菲办事的精细,这批进入楚园的人必定经过了层层筛选,不会有亲眷寻来。如果一年后云梦没有灭亡,大部分还是要返回故乡的。

至于守卫,是柳家的死士,绝对不敢出什么妖蛾子。

他不想对燕乙解释这些,要他照办后,又问起用度的事。

燕乙道,石捕头拿出了五千两银子。买粮食,置家具,修缮宅院……等等等,还剩下一千多两。

楚凡晓得那些银子由马彪送来,云梦国库紧张,没必要再往这里输血了。等他下次来,正好可以把鲁家堡的一箱奇珍异宝和一千两黄金带走。

“燕乙,银子不必操心,妇女得干活。人一闲下来,容易胡思乱想……”

正说呢,燕婉儿领着歇息了一阵的众人过来。

两拨人合在一处,楚凡干脆在参观过程中把房屋分配了。

最后,主院“玉楼金阙”坐北朝南的主屋由绣娘、小草、栀子住。西厢房,由燕乙父女居住。东厢房,自己只住一间,剩下三间给石猛夫妇留着。

其实按照楚凡设想,阿土阿花住在东厢房最好。自己单独去住“曳履星辰”院子,修炼时安静,没人打扰。

但阿花一听主屋由绣娘、小草住,脸色就不太好看。辛亏栀子嚷着要与小草同住,她才不敢作声。栀妹儿以前有点怕她,现在可不怕。

再听到仆佣之流的燕乙父女也在主院占一排房子,而狐狸精李素单独占掉一个院落,另外两个院落又被流人和守卫瓜分,阿花沉不住气了,当机立断提出怀孩子需要清静,就住剩下的空院落。

楚凡实在搞不懂,守着空荡荡的院子有啥意思。见她非这样,也无所谓,吩咐燕乙挑两个有经验的妇女去“曳履星辰”院子照顾起居。

他们以前是奴隶,有名无姓。脱去奴籍上了户,便有了姓名。

见楚凡问起,阿土嗫嚅道,他姓吉,阿花姓鲁。

楚神棍听后,哑口无言。

知道阿土没文化,憋不出一个正经姓,干脆把父亲的名字拿来当姓了。阿花也并非纪念鲁伯,简单认为从鲁家堡出来的人自然姓鲁。

不过,吉土这个姓名挺别致,误打误撞,与“皇天后土”里的“后土”一不小心接近了,厉害!但鲁花这个姓名,令他差点笑出声。

我勒个去,怎么不在后面加上一个“花生油”呀。

绣娘和小草则姓青,青绣,青草。

青,苍也。

苍天,青天也。苍龙,青龙也。苍头,裹青色头巾的男子也。

乡里传闻,老苍头和绣娘一直相好。但他们是奴隶,没有鲁伯的允许成不了婚,一直蹉跎到老……

楚凡沉默了,不想把苍叔的消息告诉。宁愿让她们以为,那个人还在外面的世界闯荡,逍遥。

离黄昏还有一个时辰,楚园宅院前的坪地上摆起了露天席。

大人小孩瞅着鸡鸭鱼肉,垂涎欲滴。但“老爷”没讲话,谁也不敢动筷子。

楚凡宣布了三件事。

第一件,楚园内不许下跪。除非过年过节或者祝寿时,拜见长辈。

第二件,所有人都不是奴仆,是自由平民。一旦云梦的局势稳定了,可以返回故乡。

第三件,楚园的长者,是绣婆,也就是自己的干娘。

第三件事情一宣布,楚灵跟着跳出来,拍手道,好呀好呀,我也要拜干娘。

众目睽睽之下之下,楚凡三叩九拜,向绣婆献上了一根龙头拐杖。

其实绣娘不到五十岁,虽然常年劳累显得苍老,身子骨还硬朗,并不需要拄杖。可由楚凡当众奉献,意义就不一样了,是权力的象征。

这根拐杖从鲁家珍宝里挑出,紫檀杖身雕刻仙鹤松柏,并不稀奇。奇在杖首的龙头是中品晶石雕琢,灵气慢慢渗透进人身体,可以益寿延年。

楚灵也跟着三叩九拜,献上了一匣子“本命铜钱”。磕完头后对青草耳语,可以做好多毽子呢。

鲁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忌妒得眼珠子都红了。心道,可惜公公婆婆死早了,今天如果在场,哪里会有绣婆的风头。

夜里,楚凡独自进了十名死士住的“驭凤骖鹤”院子,发现才五个人在。

柳一见了他,连忙唤四人出来见礼。

楚凡到中厅坐下,一问,才知道他们分成了两班倒。两个守后山,两个守山坳入口,还有一个则作为宅院游哨。

楚凡笑道:

“不必如此,把人弄得这样辛苦。阳武县的局势还算安宁,加上石捕头特别关注这里,小毛贼不敢冒犯。如果真有大批高手闯入,你们人太少,也挡不住。他们要金银财宝,给就是,人没事就行。去把剩下的几个叫来吧,我有话讲。”

半盏茶后,十个人整齐排成了一列,精神抖擞。领头的柳一不超过四十岁,末尾的柳十才二十岁出头,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

楚凡搁下茶盅,道:

“从今往后,你们不再是死士。如果要离开,现在就可以走,我绝不阻拦。并且担保若菲公主不追杀你们,不诛连家族。”

十个人面面相觑,柳一抱拳道:

“不知我等哪里没做好,还望公子明示。”

楚神棍长叹一声,道:

“行了行了,你们的思维已经固化。一下子想不通,以后再慢慢想,反正我这句话撂在这里了。如果不走,那就要尽好守卫的责任。”

十人抱拳道:

“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楚凡头痛似的敲了敲脑壳,道:

“这些,我自然是相信的……你们如果有放不下的至亲,接来楚园同住。反正这里房子多的是,不在乎增添几双筷子。”

十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浮现出惊喜。

柳一抱拳躬身,犹豫道:

“我家中只有六旬老母,身体虚弱,来这里恐怕做不了什么事情。”

楚凡不耐烦道:

“谁要她做事了?母已老而子不在,你是想让人戳我脊梁骨是吧。别唧唧歪歪了,只管快快接来,云梦绝对会放人。还有你们,想接谁就接谁。”

扑通……

十个人全跪下了,抱拳道,谢公子恩典!

楚凡站起身,深吸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好啦好啦,才说过不准跪的,下不为例……既然你们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又保护我的亲眷。那么,我就提升一下你们的本事吧……柳十,你先过来。”

十个人有点犯晕,心道公子确实是个好人。但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凭什么提升我们?再说,这武道本事靠一天天苦练,一点点聚集真气,拿什么来提升?

怀疑归怀疑,公子的命令不可违背。柳十依言坐上太师椅,盘了个如意膝,伸出右掌。

“闭目凝神,气行周天。”

言毕,楚凡一指点在她劳宫穴。

柳十身子一颤,数息之后有微风盘旋,天地元气向她聚集而去。睁开眼睛时,神采斐然。

众人目瞪口呆,柳十姑娘更是激动得脸儿绯红,不知道说什么好。

楚神棍却像喝蛋汤般轻松,摆手道:

“你现在踏进了泥胚境巅,手臂经络的小损伤也被治好,只需十天半月就可以稳固境界……下一个,柳九。”

……

一个时辰后,楚凡回到了自己房间。

提升十个守卫,灵晶的损耗只是九牛一毛。

然而,尖尖山、桃花坞、鲁家堡连续三场恶战之后,他感觉灵晶剧减。如果以前是十格满电的话,那么现在只剩下了七格。

好处在于,精神力量的提升非常迅猛。

今晚好歹得凝聚龙魂,尝试下几个神魂法术,魂印,惊神刺,离魂引,搜魂大法。

留给他的时间越来越少。

云梦靠守是守不住的,唯有在源头扼杀战争。

这是楚凡没敢对柳若菲讲的一步险棋,刺杀人间最后一尊金刚厉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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