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雪剑牵着匹马独自走在长安大街上,手里拿着个小簿子边走边看,簿子上记载的都是梅家祖师爷铸造的十二把名剑的名字和外观,梅雪剑这次来长安其实只是经过,她此行的目的是去洛阳,簿子上记载的一柄名叫“天刑”的宝剑是被洛阳人士车御尘给抢走的。本想直接前去洛阳但见这长安城这日如此热闹,女儿家爱玩的心思又上来于是就想先在这逗留一日,毕竟她从小没出过远门。
听说什么文武大会开始了,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梅雪剑也兴致冲冲的跟了去。
聚星楼,早就架好的大台上一半大老头敲着个锣鼓半说半唱:
“今儿个也是巧!长安花魁笑!文也到武也到,官人们是墙里不倒墙外飘!我们请高太守上台说两句好不好!”
“好!”
楼里楼外的还有台下的几乎围得水泄不通,一帮人纷纷起哄连声叫好,高太守自然是长安太守高玄,他与这聚星楼老板交好众所皆知,次次文武大会他都会来看。
高玄挺着个大肚子慢悠悠上台,比较客气的向众人一圈打了个招呼然后提高嗓门道:“又是一度文武大会!也不知有没有抢了花魁们的风头!也说不定她们会抢了咱们的风头!倒也无妨!咱们今儿个来个文武双全!雅俗共赏!”
又是一阵叫好声,高玄得意的朝台下最近的楚垣和负责这次大会的聚星楼老板丁于行眨了眨眼,待人声渐渐安静后又大声说:“今天我们这还来了位贵客!西北边军统帅!征西大将军!振国公!楚垣楚将军!”
台下众人一阵哗然,一大早就听闻有大队人马进城,原来是这威名赫赫的楚将军。
挤在人堆里的楚怀安有点莫名其妙,心说在都梁楚垣偶尔在街上经过百姓认出来顶多打声招呼,在都梁楚垣一向低调是出了名的,也就楚怀安从小到大胡闹把他老爹名声给败坏了。
楚垣在台下竟老脸一红,只朝高玄笑笑。
这会儿梅雪剑远远的听了这话,心说他们也在这?莫名的想看看那天晚上拿刀威胁她的年轻侍卫在不在人群里。
“现在我宣布!长安城文武大会!开始!”高玄又豪气冲天的大声说了句,台旁两挂鞭炮噼里啪啦响了一阵后,之前那老头再次上台,宣布先开始论文大赛。
楚怀安一听这话立马先挤出人群,也懒得继续听那老头讲啥后面又论些啥,这会儿正好看见想挤进来的梅雪剑,还是一身男人打扮但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女儿身。
楚怀安忍不住前去打招呼:“我说小妹妹!你怎么也在这儿?”
梅雪剑一眼认出这是那个凶巴巴的侍卫,虽然后来才知道是楚将军的儿子但依然不怎么感冒,只是气势汹汹的说:“谁是你妹妹?别瞎叫!”
“这是尊称!”楚怀爱见她这般不客气便大声说了声,这会儿却见不远的街面上花魁的游街队伍正往回走,有人喊了声:“花魁选举大赛开始喽!”
聚星楼这边的人一听那还了得,竟有半数人都往燕子楼那边跑去,不过仍有多数人在听台上文人的论言,楚怀安叹了口气也索性跑去看花魁。墨嫣荨回头见楚怀安屁颠屁颠的跟着一帮人跑去气得一阵跺脚,这会儿却忽然来了个妇人悄悄在她耳边说了声什么,墨嫣荨一惊,跟着那妇人去了个比较僻静的角落里。
“姑姑!你怎么来了?”
“你还知道我是你姑姑?”
那妇人竟直接扇了墨嫣荨一巴掌,然后又气呼呼的问:“我看你是跟那小子好得快忘了自己究竟姓甚名谁了吧?”
墨嫣荨脸一红:“姑姑我真的下不去手!为什么是我?”
那妇人冷哼一声,说你就是个笨蛋!等哪天楚怀安那花花公子跟你玩腻了把你丢一边另外再找女人看你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没看他现在已经去看那些花魁了吗?他对你稍微好点你就恨不得嫁给他了?怎么就这么点出息!
墨嫣荨听她这么一说也忍不住咬紧了牙:“可我真的下不了手。”
“你下不去手我来!难不成你还想跟他一辈子?还是他想跟你一辈子?”妇人语速极快尽是怒火,却被墨嫣荨一句话打断,说其实他早已经知道了。
那妇人愣了一会儿,忽然怪异甚至是讽刺的笑说:“知道了你还跟他一块?我就说你笨!连仇人家的女儿都在他家做贴身侍女,这要是让你地府里的爹娘知道她们怕是会恨得永不超生!”
听这妇人凌厉逼人的语气墨嫣荨忍不住流出了几滴泪,小声抽泣:“可是我对他恨不起来呀!爹娘的仇凭什么我来报?我又不是工具,我已经同他说话到时回去就让我离开楚家......”
妇人无奈叹了口气,只说也就只有她能完全获得楚怀安的信任,而这信任的代价就是从小就进楚家做侍女!既然实在是下不去手就让姑姑来,妇人又说今晚好生忽悠忽悠楚怀安,到时候她先潜入房里,墨嫣荨用女人的办法让楚怀安丢下所有防备,然后她出面动手成功后逃离长安。
“怎么样?”妇人神情严肃的问。
墨嫣荨还是犹豫,这妇人自然不知道两人到底发生了多少事,于是又气冲冲的问:“你该不会已经......”
墨嫣荨只是点头,也无论妇人会问什么。
“那样正好!”妇人怪笑瞥了眼不敢看她的墨嫣荨,“可真是个公主身丫鬟命!今晚你就主动一次,他现在不会有任何怀疑!哼!”
“不。”墨嫣荨连连摇头,“你现在带我回去都可以,但是你不能让我做这种事!”
妇人连声说好,现在就带你个没出息的臭丫头回去!说着拉着墨嫣荨的手就走。
墨嫣荨却一把挣脱:“我去给他说一声!”
“好!说一声!”妇人忍着怒意重重点头,墨嫣荨好似下定了决心般抹了把泪,朝燕子楼那方向快步走去。
这会儿楚怀安跟着人群到了燕子楼对面一隔街的小广场上,此时十几个花魁一个个上舞台表演才艺,跳舞的弹琴的什么都有,一帮人把这地儿围了个水泄不通,楚怀安远远的看台上那些环肥燕瘦要么浓妆艳抹要么素面清丽的轮番表演,台下观众纷纷喝彩,结束后还有投票环节。
十几个花魁上台后的确个个貌美笑容甜得是个男人都会忍不住,楚怀安心说这么多人竟然没一个有我家嫣荨好看的,索性直接转身走人。
没一会儿,楚怀安大街上碰见了正前来找他的墨嫣荨,有点奇怪今儿个莫不是太阳西边出来了难不成这小妮子还怕我看上哪个花魁就留这儿了?
“怎么?想我啊?”楚怀安对迎面走来神情怪异的墨嫣荨笑问。
墨嫣荨摇摇头,竟勉强的挤出笑意问:“那儿有没有你看上的?”
“有啊!”楚怀安又一副得意的花花公子模样,“我全看上了!这不正琢磨着能不能一口气全带回去!实在是太美了!”
“哦!那就好!”墨嫣荨又莫名笑笑,此时街面上没什么人,两人就这么站着,地面上的落花被风吹动,也吹动墨嫣荨的发丝拂过脸庞,墨嫣荨顺手一捋:“我要回家了!”
“回家?回什么家?”楚怀安还没搞明白什么情况。
“回雍州!我姑姑来接我。”墨嫣荨小心翼翼一字一顿。
“不行!”楚怀安直接了当立马脸色大变,“谁来接都不好使!你去带我见她!我跟她说清楚!”
墨嫣荨摇摇头,只是平淡的看着眼前人。
“等去了我姐那儿回来后再回去,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帮我演出戏!”
“也可以,我一会儿去跟姑姑说,她应该会同意的。”墨嫣荨这会儿已不敢看楚怀安想要吃人般的眼神。
楚怀安忽然长舒了口气,该来的早晚都会来,但他还是平静的说出了心声:“跟你姑姑说,我想娶你!”
墨嫣荨半晌无言,硬是把泪憋了回去。
“走吧!”楚怀安再次牵起墨嫣荨的手,却立马被狠狠的甩开。
楚怀安面色不快索性先走,一路把地上的花瓣踢出去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