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琳已经与二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变化颇大。
最鲜明的便是气质方面变得很自如。
但是此刻少女仍然显得有一些尴尬。
因为她是自己推门进来的。
她从没有见过这般‘空空如也’的城堡。
“索伦大人您的城堡里都不准备雇佣几个仆人的吗?”
索伦的城堡空荡荡。
就只有他一个人。
衣食住行什么的完全依靠索伦自己动手。
琳也是服了,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凑合的贵族老爷。
饭自己做,战马自己喂,沐浴打扫卫生什么全都是男爵老爷自己动手。
甚至城堡里连个女主人都没有。
索伦听到了少女的话扯了扯嘴角,他确实可以算是最为简朴的贵族老爷了。
然而不是索伦勤俭节约,而是真的没有钱。
又不能收税赋,这拨过来的一百多农户自己吃饭都成问题更何况交税?
索伦在军团中倒是积累了不少的存款,然而他却没有带出来。
毕竟在荒原上,虽然兽人也认可金币但他又不可能与兽人交易什么。
带着这些金币又沉,索性在溜出军团之时全部抛弃了。
都是钱啊!
忍痛抛弃的时候简直比割肉还要痛苦。
而到了如今便直接收到了现世报,堂堂一位男爵大人兜里就只有几枚金币。
不算不动产的话,全部资产都已经揣进了兜里。
“我不习惯别人伺候。”
索伦脸色微黑的说道。
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小丫头,直接戳到了落叶镇男爵大人的痛楚,哪里还有好脸色给她。
“嘻嘻。”
琳也展露出来了笑颜,小丫头今年才十五岁,正是天真烂漫的年龄。
但是这一张笑颜之下的心脏却是非常的冷静。
少女的目光落在索伦的身上,然后移开。
脸颊上的笑颜也不过只是她的面具罢了。
她与索伦的感情没有那么好,更何况....
她也不再是半年前的自己。
除了夫人,没有人知道那一夜她经历过了什么。
手持着一柄匕首刺穿了一位高高在上的骑士老爷的脖颈。
“是...夫人那里有事么?”
然而索伦却没有开玩笑的闲情雅致,他看了一眼少女的笑容,本能的感觉到了虚假。
少女戴面具的功夫还不到位。
索伦不清楚琳与夫人是如何度过那一场浩劫的,听说她们没有跟随诺顿他们逃跑,反而是被丢在了卡加城内。
同样,索伦也不清楚她们经历过什么,只能为她的改变而微微叹息。
曾经的琳是一个真正天真浪漫的女孩。
但是可惜了。
灾难击垮了许多幸存者的心理防线,哪怕他们最终活了下来也改变了自己。
“嗯。”
“夫人找你。”
琳白了索伦一眼。
索伦抿了抿嘴唇,然后点头。
卡加城只有一位夫人,虽然塞西莉亚也被称之为夫人但既然是琳来了那想必便只有是乔安娜夫人在召唤他。
这个三个月来索伦见到这位子爵夫人的次数不多,也没有几句交谈。
夫人不喜欢自己索伦很清楚。
从一开始子爵收义子的时候便能看得出来。
她找自己又有什么事呢?
索伦微微犹豫,但是脸颊上没有表现出来,牵过自己的战马,一头棕黄色的战马,体格健壮也可以支撑得了骑士沉重负重的作战。
但却比不上当初子爵赠送给索伦的那一匹白马。
可惜那一位同伴战死在了荒原上。
索伦牵着马跟随着琳一起离开了落叶镇的小城堡一起赶往城内。
临走之前还亲手给城堡大门上了锁,又引得少女白了他一眼。
索伦真的是毫无贵族气质。
落叶镇距离卡加城不远,甚至就如同连为一片一般。
走着来回也没有多远,琳便是走过来的,身旁还有一个卫兵保护。
但是没有想到返程的时候少女非要与索伦共乘一马,让索伦带着她快点回去,直接把那一位卫兵大哥给甩在了后边。
索伦无奈,也只能伸手把琳拉上了战马,对着那一位卫兵点了点头,然后催马扬长而去。
片刻之后。
战马穿过了城门,踏进了子爵城堡之中。
如今整座卡加城百废待兴,若不是细心观察已经看不到曾经经历过惨烈屠城的样子了。
所有的房屋都已经搭建了起来。
被推倒破坏的房子都已经被修复或是干脆拆解运走了。
地面上的血迹早就已经被风吹雨淋消失的一干二净。
大街上人们还在忙碌,安定下来之后有更多的平民从后方的城市迁往到了卡加城来。
因为这里没有沉重的税赋,更是因为这里百废待兴赚钱的机会也很多。
甚至还有流浪的骑士主动投靠,目标便是那些领主阵亡的封地。
男爵领严格意义上来说并非世袭。
因为对于帝国来说最低的爵位便是城主一级的子爵。
子爵往下分封完全是个人的行为,不受帝国的律法保护。
男爵骑士战死了那这一块封地便会被收回到主君的手中,再授予其他立下功劳的骑士们。
就算得不到封地也可以追求一个荣誉骑士的名号。
总归来说跨入到了贵族的阶层。
“索伦大人。”
“男爵大人。”
进入子爵城堡后翻身下马,少女抓着索伦的手掌翻下了战马,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她不会骑马,这还是她第一次乘坐战马,索伦的御马之术还算不错,一路之上战马飞驰,紧张而又刺激,小女仆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
索伦最后下马时贴心的伸出了手接下来了小女仆更是让她的脸颊微红。
然而索伦却没有看她,只是把缰绳交给了一旁等候的仆人,然后便大踏步的走了进去。
城堡沿着旋转地楼梯登上,两名家族的卫兵为索伦推开了大门。
夫人站在会客厅的窗台前。
一道道阳光穿透了一面面窗台,照亮了整间高大宽阔的会客厅。
四根支柱盘旋而上支撑起了天顶。
脚下则是柔软的毛毯,覆盖了整座宽阔的大厅。
阳光拉长了夫人的身影。
她今天穿着一件淡蓝色的长裙,外面还罩着一件白色的皮草,金色的长发盘在了头顶,挽成了一个优美的发髻,一支金色的簪子穿过了发丝之间。
夫人正俯在窗台前静静的看着下方的喷泉。
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噩梦,已经消散。
夫人的身躯微微颤抖了一下。
那是她的梦魇,哪怕这一场噩梦已经消散了四个月的时间,但是她仍然不能忘怀。
时时刻刻缠绕着她。
在一个又一个黑夜中被惊醒。
正在这时门外的声音惊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