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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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齐风的意识像是被一股巨大的漩涡吸去,他本能地反抗,然而毫无用处,齐风知道,这一次,自己应该又要死了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像是千年,又像是一瞬,齐风感觉到四周有光明的存在,他慢慢睁开了眼。

这里是……一个房间?

齐风猛地回过神来,这个空荡荡的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床摆放在哪里。

齐风慢慢来到那张床前,突然就忍不住想躺上去好好睡一觉。

“也罢,不管这里是什么地方,先睡上一觉再说……”莫名的念头闪过齐风的脑海,与此同时,失血过多的虚弱让齐风筋疲力尽,他知道,最多一天,自己就要毒发身亡了,听以前的老人们说,人如果在睡梦中死去,就是最好的死法,于是,他便一头栽倒在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好热……”睡梦中,齐风喃喃自语。

不知道过了多久,齐风睁开了眼睛,然而,眼前的情景却让他大吃一惊。

此时竟然是日出时分,而他站立的地方,俨然是一片烧焦后的废墟,脚底透过鞋传来的余温以及四周熄灭的火苗表明,至少在一天之前这里发生过大火。

齐风脸色茫然,看着四周的环境,俨然发现自己应该在黑虎寨的最上方,脚下俨然就是之前的聚义堂。

“这么说……”齐风的眼神下意识飞快瞟了一眼周围,果然,一句烧焦的干尸倒在火场之内。

齐风慢慢地走了过去,冷冷地看着那具烧焦的尸体。

“咦?”一丝与黑白色的火场遗址格格不入的颜色引入眼帘,齐风忽然愣了愣,然后蹲下身去,用手拂去开地面上的一层浅灰,显出了里面这件东西的真容。

那是一个古色古香的小瓶子。

齐风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这瓶子看了看,然后随手放进了怀里。

站起身来,齐风环视四周,诺大的山寨,此时竟然是鸦雀无声,包括黑虎山上平时能够听到的鸟叫虫鸣等声音,也统统消失不见,一切都透着一股子惊悚的味道。

齐风缓缓迈开了脚步,往废墟外走去。

不多久,他便知道了原因。

在原本的聚义堂不远的地方,红脸山贼、独眼山贼以及其它十几个山贼的尸体赫然倒在地面上,七窍流血而死。

齐风心中动了动,然后继续慢慢走着,他走得很慢,很慢。

整个山寨的山贼们,无论是在外放哨,还是在屋里休息的,都七窍流出黑血,惨死当场!

然而此时的齐风心里却很清楚,应当不光是山寨,恐怕是整座黑虎山的生灵,都死绝了!

齐风一边走着,一边思考这里发生的事情,最后,他得出了结论。

之前的红脸山贼和独眼山贼,应该是害怕自己的毒血打扫不干净,所以干脆一把火烧了聚义堂,然而他们没想到,这样做却反而将那披发大汉体内的毒素通过火焰与空气传播,造成了眼前这般景象!

“登仙台,”齐风喃喃自语,“你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我没有死……”

就算是登仙台的毒素还没发作,但齐风清晰地记得,自己之前胸口可是被那披发大汉狠狠地划了一刀。之前齐风由于被周围的情景所震撼没有发现,但现在他才发觉,自己身上的伤口竟然已经消失不见!

正在齐风一边无意识地往聚义堂的方向走去,一边思索的时候,极远处的天空上,两道流光正往此地飞来。

那流光之中,隐隐可见两道人影。一位是个三尺长髯,衣袂飘飘,看起来一身正气的老道,另一位是个慈眉善目,静若山岳的老和尚,两人联袂而来,真恍若神仙中人。

“石施主,我们已然进入赢土国境内,看来不消片刻,便能到你所言之黑虎山了。”那和尚忽然开口说道。

姓石的老道沉默不语,良久后,才缓缓开口说道:“昔日,我本是山上一块石墩,因吞吐日月精华,又遇青华点化,方能化为人形,从此踏上仙途,此后千年修行,一路坎坷,才得今日之位。”

“前些日子,我闭关之时,却忽然心神不宁,幸得当日青华为我留下三柱定神香,方能使我踏出化神巅峰最后一步,不至于功亏一篑。”

“然而,我出关之后,却得知这里竟然被这般盗匪所糟蹋,犯下如此滔天罪行。村中之人,多是我与青华当年在此认识的人们的后代,我必然要为那些枉死的人了结这段因果。况且,这件事情,和我仙尘门的不肖弟子也脱不了干系。我若不出手,必定尘缘难洗,终成心障。”

说罢,石道人看了看和尚:“净海,下面的事情,恐怕是你出家人看不得的,就请在此稍后吧!”

“阿弥陀佛!”净海禅师双手合十,微微一躬道:“殊知一念为恶,却灭万劫善因。今日之果,岂非当日之因所成。我佛虽慈悲为怀,也不惮明王手段。不过眼下之事,老僧的确不宜观看,就让老僧在此为他们祈福,祈求佛祖保佑,他们来世能够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石道人哈哈一笑:“和你这大和尚相交几百年,就是看中你这么有意思,佛门有你这么个和尚,当可保长盛不衰也!”说罢,也不等净海回话,正要往下投去,却突然一愣:“咦?”

净海禅师不解其意,不过片刻之后,他也发现了端倪:“前方传来白骨盈野之相,必有杀戮行于此间,可为何竟有一方生灵遭殃?善哉,善哉!”

石道人冷笑道:“和尚,你仔细看,那山峰中缭绕的是什么?”

静海禅师凝神看去,忽然脸色大变:“这……难道是昔日的五毒宗死灰复燃?当年,不是将他们全部剿灭了吗?”

石道人眼中寒光射出:“是与不是,下去看看便知了,我还以为这背后是元魔宗那些崽子干的,如果还有五毒宗……正好这里也是我要找的地方,若是一回事情,正好一起办了。和尚,你在这里等我便是。”说着自顾化作一道青光,往黑虎山去了。

净海禅师闭上双眼,静坐云端,口中念念有词,自生慈悲之相,不知是为了那已经逝去的冤魂,还是为了即将轮回的恶灵?

山下,齐风正走回了聚义堂,竟然在这里找到了山寨的一间密室,里面堆放着一些金银财宝,而且没有损毁的样子,看来是披发大汉的密室。齐风看了看,这间密室的墙壁似乎是由特殊的材料制成,可以达到水火不侵的效果,只是大火过后,里面的味道实在难受,于是齐风又退了出来,重新站在废墟之中。

然而一瞬间,齐风眼前一花,已经多了一个老道士,这老道看着齐风,冷冷喝道:“你是何人?”

齐风一对上那老道的眼神,仿佛有无尽威严,而这老道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一下子冲入齐风心神,让齐风忍不住把自己的所有来历都对眼前之人讲了出来。

然而关键时刻,齐风头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一震,让齐风又不由自主地改了口,只对眼前的老道说出了自己本来就是这石墩村中的人,以及之后发生的一切事情,省略了那齐风睡下的神秘房间以及和前世相关的部分,最后自己是如何逃脱火灾,也只是说碰巧发现了这聚义堂中的密室,躲进去才逃脱了这一劫。

那个白衣书生怕是也没有想到,齐风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活下来,之前他的一系列所谓苦心布局,到现在全都打了水漂。

眼前的老道听后,原本一直冷厉的表情渐渐缓和下来,最后,化作了幽幽的一叹。

齐风一口气说完之后,还在发愣,这石道人却是一拂袖扫中齐风胸口,齐风不由张嘴,借着一道青光飞进齐风口中,齐风还来不及说什么,就感到飞进自己肚子里的东西仿佛一股暖流奔向四肢百骸,片刻间,身体的各个毛孔出流出黑色的液体,奇臭无比,但齐风却觉得整个人为之一松。

此时,眼前的老道说道:“你身上的毒已经解了。”

齐风瞬间明白过来,自己身上登仙台的毒素看来是无恙了,于是连忙对眼前这位老道人拱手:“多谢道长救命之恩!还敢请教道长名讳。”虽然这道人之前对他使用的手段令人不安,但既然给自己解毒,也就是没有要害自己的意思,齐风也稍微放松了下来。

石道人看了看齐风,眼色复杂,然后背负双手,往前走去,口中淡淡说道:“跟我来。”

齐风愣了一下,想起刚才这老道人的种种手段,心中微动,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黑虎山,那石道人走路并不快,一脚一步踏得很稳,但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齐风在后面一路跟着,好在之前的青光入腹后,一股神奇的力量充满了齐风的四肢百骸,让他现在也不感觉累,所以完全跟得上老道的步伐。

走了约莫半日,两人来到了石墩村。

老道没有走向村中去,而是站在了那处传说中有过大石墩的地方,望着山下,喃喃自语,不过齐风也听不清楚,老道说的是什么。

良久之后,老道回身过来,对着齐风轻轻说道:“你如今,可有什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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