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林宇身后的人群分散开来,林道平坐在一张木质的轮椅至上,身上披着一张白色的薄毯子。
众人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林宇也向后退了一步,站在自己父亲身旁。
林宇俯身与林道平齐平“父亲”
林道平示意,让他话,林宇闭嘴,站直回身体。
“陈亮,你今日能来,林叔很是欣慰,你也是和英儿一起长大的,咱们两家又是世交,你来祭拜我们自然以礼相待。但是,你这带着杀我儿的凶手来,是何意?”
林道平的语气很平静,仅仅过了一夜,就和昨晚那竭嘶底里的样子有所不同。略微凹陷的双眼中透着浑浊,也正是昨夜目睹自己最疼爱的儿子死在自己面前而哭干眼泪彻夜不眠的结果,还有那一夜半白了的头。一个五十岁的人看起来和七八十岁的老头并无区别了。
“林叔,我是来祭拜林英,但是整件事情不是你看到这样。”陈海想把林英在城门口所作所为告诉林道平。
但林道平没有给他这个机会“陈海,我儿子都死了,尸体还在棺材里没下土呢!你就想来扒光他是不是?你是不是还想拉着林英的尸体去去去游街,去吊挂在城门上还是把他碎尸万段啊?”
林道平虽是极力克制,但是到动情处,还是压抑不住自己内心中的那股怨气,神情语气均开始有了变化。
陈亮见林道平的反应,没有感觉到害怕或者内疚,当然他没必要有内疚。
“林叔,我并不是再来追究林英生前的种种过失,既然人都没了,追究起来也没有意义。但是,他的所作所为才是导致他现在最终的下场!”
林道平晃晃颤颤的双手撑着轮椅,站起身,林宇离想上前扶着他,都被他推开。他艰难的弓着背,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到陈亮面前“英儿的所作所为?他做什么伤害理的事了?”
“二虎的惨死就是他直接造成的!”陈亮不卑不亢着顶撞林道平
林道平略微的迟疑片刻,还是一脸的坚定道“那是他命不好,这怪不得别人,怪不得我家英儿。”
陈亮怒斥道“命不好?你这是什么狗屁混账话!”
林道平没有接茬,慢慢的走回自己的轮椅上,让家丁把自己推了回去。
吴三桂没料到自己一句话没,这金主就要走了,还是被活活气走,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陈亮,你干什么呢!”吴三桂丢下这句话,就跑上去,追林道平。
但被林宇等人重重挡住“陈亮,念你我自一块长大,情同手足,今日你还是带着这些人赶紧离开,不然到时候事情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你我兄弟都没发做了。”
吴三桂回头,对着陈亮挤眉弄眼,使着眼色,让他再和林宇商量商量。
陈亮却叹气道“那我就在此给林英鞠个躬吧。”陈亮朝着灵堂方向,鞠了三个躬,林宇离也回敬。
随后,陈亮调头就走,没有再多言一句。
吴三桂追着陈亮“你干嘛呢,咱们还没要到银子,怎么就走了。”
“林叔不会见我们的。”
“再试试,你不是和他家公子相熟络。”
陈海停住脚步“吴将军,我和他们家再怎么世交要好也只是表面,而他们现在死的是自己亲儿子,能一样吗?”
吴三桂无言以对,又转身问贺顺“贺顺,你怎么一句话都不呢?你刚要给那林道平跪下,诚心诚意道个歉,这事不就有了点转机嘛?”
贺顺用眼角冷冷的看着吴三桂,吴三桂继续道“别这样,大丈夫能屈能伸,是,我知道他儿子是海盗,你杀了他也是没有任何过失。可现在形势所迫,难免要做点牺牲。当年韩信还不是受了胯下之辱嘛。”
三人站在村口的岔路,贺顺丢下一句“我不是韩信。”朝着山中的道走去。
“你”吴三桂气的不出话来,可又不能拿贺顺怎么办,此时此刻他就跟一个没有兵的将军一样,没人听他的话他也没有什么权利。
陈亮也沉默的往城里回去,只剩吴三桂一人留在村子大门口。
贺顺独自一人走到山间,回到当初救离的屋子前。
坐在早已熄灭了的火堆前,现在的他已经想的很清楚,自己并不是为林英的死抱有愧疚之心,也并不同情林道平,甚至对这二人根本没有一点情感。真正的失落是离看他的眼神,和自己与离之间这种微妙的感情。
在碰到颖儿这段时间里,他认为男女之事就是这种久而久之的相处,产生的感觉。在锦衣卫衙门里,与他朝夕相处的都是男性,就连义父也是个老光棍。对男女之事,男女之情一无所知,就算是书也是那些跳过男女情愫直奔主题的书,他大多都看不太懂。偶尔和贺启去喝喝花酒,也只是听曲逗乐。
而那日,第一眼见离,还有在村中第二眼见离,他的心已经牢牢被锁在那个女子身上。他第一次感觉,十分想见到一个人,十分想念一个人,和盘算着今后还能不能相见。
这种情感和颖儿一起时虽有相似却有不同,颖儿更多的是让贺顺觉得有种家的感觉,更多的是一种亲情,而离则是有种想和她浪迹涯,厮守终身。
而如今,自己与离别厮守终身,就是见一面都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杀兄这一事实已经坐定。
正当林宇发呆着出神时,一个人悄无声息的靠近
吴三桂并无追上林宇或者跟着陈亮回城,而在村口徘徊转悠许久。
最终还是一脚再次跨入林家村,在林府外的老树边上等着,等着林宇招呼完访客。
终于,看到林宇有一些松懈下来,他就迎了上去。
“林公子!”
“你是?”林宇略加思索“你是刚才和陈亮一同前来的?怎么还不离去,又想怎样?”
吴三桂上前一步,靠近林宇道“你弟的事,我听闻了也是心中悲痛,所以今日想带着那贺顺给你们家磕头认错来。”
“呵,这位兄台,这些话你就别跟我瞎掰了,你们是什么人我一眼都能看出来,没有一个是安着好心的。”
“林公子,你这就错怪我吴某人了。”吴三桂四处张望一番,继续道“林公子可否借一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