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文龙一个侧滚身，从太师椅滚下去，趴在地上抱着头，巨大的爆炸声震的他耳朵开始耳鸣。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
毛文龙大声质问着身边的人，可没有人回答，大家都被吓着，惊魂未定。
过了一会儿，所有人都感觉好像这突发状况有了平息的征兆。
毛文龙这才爬起身，转头看向刚刚爆炸地方。
只见爆炸处，从地上到空中，竖立着一道青灰色的烟火。
“快！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还有，派人去西北面查探情况。”
毛文龙很快的恢复的了作战时的清晰头脑，指挥着部下行动。
当他匆匆跑到爆炸点时，现场的实况景象深深震撼了他和跟随而来的人。
焦黑的、残缺的尸体遍布在地上，就连破桩烂瓦上都挂着残缺的肉体碎片。
尚有一口气的活人，趴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眼耳口鼻处全都是血。
毛文龙大惊“这...这...”
毛永喜脸色惨白，问道“这该不会是火炮营的失手了，射偏了？”
“啪。”
毛文龙举起手就是一巴掌甩到毛永喜脸上，怒道“你他娘的睁大眼睛看看，这种威力，火炮能有这么大的威力吗？”
毛永喜捂着滚烫的脸颊，委屈道“那...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啪”
毛文龙又是举起手，甩了毛永喜一巴掌，他把所有的怒气全撒在毛永喜身上，骂道“你他娘的问老子？还不赶紧去查！”
毛永喜双手捂住脸，连忙鞠躬点头。
就在他转身准备去查时，只见西北面，又飞来一红点，第二颗炮弹几乎是贴着二人的头顶飞过。
码头货船上，陈亮觉得暂时安全了，慢慢用着双手撑地，缓缓跪起身。
刚准备站起来身，观察现场情况时。
却见第二颗炮弹又打来，划过市场的屋子，落到码头处。
“嘣！”
紧接着一声巨响发出。
这次巨响离陈亮等人近了许多，所幸这一次没打中人，只是将码头上击出了个大坑。
“快！！快解绳子！扬帆起锚！跑！”
陈亮毫不犹豫的叫道，第二次攻击，他是看的清清楚楚。
孙承宗晃了晃晕乎的头，被陈亮搀扶起来，问道“那是什么东西？威力如此之巨大，是火炮吗？”
“看着不像是火炮，这里有的火炮大部分为实心弹，威力有限。而刚刚这两发炮弹中，任意一发都比现如今世界上火炮的威力，大上数十倍乃至百倍。”
“数十倍乃至百倍？”孙承宗惊诧
在他的概念中，火炮已经是全天下的武器里，杀伤力最大的东西。
而刚才陈亮所讲，和他自己亲眼所见，都一一地将他从出生至今的世界观给打破。
孙承宗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刚刚爆炸的到底会是个什么东西。
不说他，就算是陈亮也万万猜不到，这两发炮弹是怎么来的。
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射出的，但求生欲让陈亮立即做出了撤离的命令。
现在多待在皮岛附近一刻，都是多一分危险，从刚刚两次的炮弹轨迹来说。
发射物是在跟他们相反的方向，而他们只要开动船只，跑到海上去，那么就应该能逃离危险区。
“会不会是毛文龙的兵器库里的什么秘密武器误射了？”孙承宗接着猜测道
“不会，误射只会射一发，就被发现。隔了这么久才射出第二发，那么一定是西北面发生了什么情况。”
孙承宗看着西边，喃喃道“难道是后金那些人打过来了？”
陈亮想了想‘好像历史里没有这么一出，皇太极派兵来打皮岛，这种难度大，收益低的买卖，是个人都不会做。’
正因为收益低，好防守，所以毛文龙将部队分散驻扎在各地，皮岛上的兵将虽然是最多，但也只有五千余人。
西边自从第二发炮弹射来后，整个皮岛的东南边，便开始逐渐稳定下来，甚至有些安静。
像是黎明前的黑暗，不自然的安静，让人恐慌。
李自成、李过、刘宗敏和袁宗第等人分别指挥着各艘船上的队员，开始准备。
等到所有船都准备好，陈亮立刻下令开始撤退。
由于它是第一艘进港，那么要一起出港的话，陈亮的这艘就得拍到最后一位。
李自成登上船，擦了擦汗，问道“阿亮，你知道刚才那是怎么了？”
陈亮摇摇头，表示不知。
他站在木箱上，极力的垫脚，想要看清楚远处情况。
可好死不死的，这时候海上的大雾又开始蔓延开来，挡住了视线。
陈亮下令，等待船离开时，全体人员都要趴在甲板上。
原本第一发炮弹后，躲藏起来的人，这时候全部跑出来。
急忙的在搬运着货物，谁都不知发生了什么。可都清楚，此地不宜久留，得赶紧上船跑路。
西北边的寂静，一是因为离得太远，有些声响也听不到。
二是这边东南边码头处，撤退逃跑的人太多，声音嘈杂，人声鼎沸。
渐渐的，开始有一丝丝声音掺杂入这东南边的吵闹声中。
听上去，与这里的声音格格不入。
那些声音不是说话交谈或者催促打骂，而是一种惊恐，凄惨的叫声。
码头上的人慢慢地都听到了这些声音，不自觉的停下了交谈，停下来的手中的动作。
突然安静，使得陈亮船上的声响也轻了下来。
队员船员们停下来说话，全部人都在静静的凝听着。
那撕心裂肺的尖叫，那冲杀的怒吼，那铁器碰撞的声音。
离他们越来越近，所有人开浑身战栗，大气都不敢喘起来。
打战了！
在这做生意的贩子们，心中都得出了结论。
只有陈亮，耳朵一动，听见那些尖叫、怒吼和厮杀以外的声音。
是一种金属摩擦的声音，是一连串有质感的机械声，是履带压过地面，在行进的声音。
陈亮满脸惊恐，面如土色，浑身发抖，自言自语道“不可，不可能，这时候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李自成趴在地上，见陈亮表情十分难看，又自说自话，便问道“阿亮，是什么东西？”
陈亮抬起眼，双目空洞的回道
“坦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