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面容白皙,身穿青色长袍,腰间系着白色丝质腰带的男子,迈着小步从偏厅走到院中来。
他动作轻盈,步伐跨度小,如个寻常妇人。
“呦呦呦,我说这大晚上的怎么这么大个动静,扰的人不能安宁休息。原来有这么多人啊,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不知道这驿站里不得喧哗吗?”
男子用极其尖锐妖娆的语气说道。
王宇脸色凝重,皱着眉头打量着男子,他眼光极其毒辣,将男子从头到脚来来回回看了三遍。
李自成像是见到了救星般上前拱手作揖道“魏公公,怎么把您老给惊到了,都怪我没帮你把好这大门,让院中的一些什么知府,什么老爷的乱吠,惊扰到您老休息。”
男子抿嘴笑了笑没有回答。
王宇听到“魏公公”心中惊诧道‘难道这个人是魏真?’
他又打量起此二人,李自成虽皮肤黝黑,可脸上没有一点胡须。
这个魏公公面容白皙,似扑了些水粉在脸上,手指纤细如女子般,神态举止,走路的步伐,更与女子无二。
‘难道这二人真是宫中的公公?’
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王宇不敢掉以轻心。
忽然,王宇的眼光落到了这位魏公公的腰间,只见一块铜色腰牌挂在魏公公左侧后腰处。
王宇心中大惊‘这是东厂的令牌!’
他赶忙上前道“下官不知道魏公公前来本县,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还请公公恕罪。”
王宇的态度诚恳、卑微与刚才面对面跟高远行对峙时,判若两人。
‘这人的脸皮也是够厚的,变脸比狗还快。’李自成心中暗想道
魏公公假装惊讶道“这位是?”
王宇恭敬道“下官兖州知府王宇。”
“哦,何事喧哗啊?”魏公公言语间露着一丝轻蔑,像是根本看不起眼前的王宇。
李自成抢话道“公公,这件事是这样的。这位大人的弟弟,也就是那边那个死肥猪,故意找茬让我那宗敏兄弟打造一把青龙偃月刀。公公你也知道,这打造这种大刀事件极其费力的事情,不过我这兄弟也是争气,硬是给做好了。事成之后想找王老板结账,结果这王老板居然想赖账。赖账不成,还敢公然光天化日之下烧了人家家宅,还殴打人家。我路见不平,把他救来驿站处养伤,可那死肥猪带着一帮子恶奴冲进驿站,还想要将人抓回去。幸好有那位本地县令高大人主持公道,带领衙门的衙役将这死肥猪抓起来。可刚抓起来没两下,这死肥猪的哥哥,也就是眼前的王宇王大人跳了出来。你也知道,能当上兖州知府的人都是些有学识,巧舌如簧的家伙,他胡乱编排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居然强迫着高大人把那死肥猪放了。公公,你说这还有王法吗?”
李自成一口不带喘的把整件事情的经过屡顺了告诉给魏公公,魏公公听了半天傻眼了,这原本就是一件简单的恶霸打人事件,怎么就牵扯了这么多人进来。
“公公,他丫的放屁,什么青龙偃月刀,根本就没有这回事。”王泽强撑起肥胖的身躯叫嚷道
王宇立刻伸出食指指着王泽,怒视着告诉他赶紧闭嘴,言多必失,他知道他的这个弟弟脑子不好使,什么话都瞎说出来。
王泽见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气的捶胸顿足,跟个三岁小儿一样。
陈亮在后见了这个场面,不由得心生疑惑起来。
‘事情真相真是如自成说的那样?我怎么觉得这里面好像另有内情。’
魏公公半天才在心中屡清楚事情的经过,他看着王宇说道“王大人,事情真是这样?”
没等王宇回答,高远行径直走了上来,肃声道“魏公公,下官敢用性命担保,这位小兄弟的话句句属实。况且,王泽的恶名早就在曹县传开了,欺行霸市,毫无法纪,仗着自己有个...”
“够了,高大人,不要得寸进尺!”王宇目光凶狠的看着高远行,仿佛高远行多说一句话,他就要把高远行掐死一样。
高远行丝毫不惧,继续道“这个王泽仗着自己的大哥是兖州知府,根本不把我这个县令放在眼里。刚才就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强行闯进了驿站,视国法于无物。”
魏公公道“王大人,高大人说的话可是属实?”
王宇脸色惨白,身体略微开始僵硬,他幽怨的看了眼自己的弟弟,开口道“魏公公,这件事是个误会。我小弟他...”
魏公公抬起手制止了王宇的说话,打着哈欠说道“我才没有那功夫理会你们这些是什么事,就让这位县令高大人把那个死肥猪带回衙门去,审了便知。我看这位高大人两袖清风,一身正气,定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魏公公,这...”王宇连忙道,他还想试着争取,却被魏公公的一个眼神给逼退了回来。
衙役们见事情在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个兖州知府居然在一个太监面前低声下气,被说的哑口无言,心中都在猜测着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们看到了没?这王宇怎么说都大过咱们县太爷三级,怎么就...”
“是啊,兖州知府朝廷的四品大员,怎么在一个太监面前如此卑微?”
“这太监虽然官职没有或者低微,可人家靠近服侍的可是皇上啊。见惯了皇亲国戚、一品大员的,眼里哪里还能放得下这区区四品的小官。”
“去你的,说的好像自己就跟四品官一样。”
“我不是,可是人家是从京城来的。四品的官在京城里算个球。一块板砖砸下来,都能砸中一大片四品的官。”
衙役们窃窃私语着,有的幸灾乐祸,有的开始蠢蠢欲动准备再次去抓王泽。
众人就等着那几位大人物其中一人大手一挥,就开始动手。
果然,没让他们久等,高远行见时机成熟,随即招呼了下,示意抓人。
衙役们立刻动起身,奔向王泽。
王泽见自己屁股都还没在冷石阶上坐热就又要被抓起来,绝望的翻着白眼向后倒去。
后倾的身体却停在半空中,王泽的头似是被什么东西顶住。
他艰难的转过身去,只见一书童模样的少年抬着脚,抵住他的身体不让他向后倒下。
少年微微用力将王泽踢回坐正,王宇见状,立刻跑了过来。
“老师,您怎么出来了?”王宇对着少年身边的一位白发白须老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