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名男子并没有舞蹈,只是简单利落、气场十足地上台,走到台上的祭司们身前,双手放下,傲立,俨然祭司们的首领。然后他面部转向女神,露出雕塑般立体的侧脸,向女神缓缓伸出一只手臂,无言地对她做了一个有力的邀请。他的姿势是那么优雅,仿佛天生的贵族,没有任何排练、表演的成分,自然而然,潇洒利落!
于是全体歌者唱道:
乌鲁克之王吉尔伽美什,
愿为女神伊南娜建造最宏伟的神庙!
雪松建造的神殿,
镶嵌着宝石与黄金……
唱着唱着,只见“女神”终于心动了,回身款款地向男祭司这边走来,微笑凝望着他。那名男祭司也向女神一步步迎了上去。
停驻在咫尺之间,这对乌鲁克最俊美的青年男女无言地对视着,场面美得让人窒息。
广场上的人群爆发出了一阵巨浪般的欢呼声。
“噢!我知道了!”张成越恍然,指着那名男子说道:“那位男演员演的是……”
他还没说完,珊莎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打断他说:“什么男演员?什么表演?!”
她恶狠狠地指着那名男子说:“他就是库巴拉的‘恩’(祭司首领)、乌鲁克的国王,乌鲁克人心目中的真神吉尔伽美什!”
“那位超级大帅哥是吉尔伽美什?”朋朋惊得一直,珊莎特差点摔了下来。
“喂喂,有什么好惊讶的!”珊莎特没有好气地说着,依然掩不住脸上的得意之色,“除了‘三分之二是神’的吉尔伽美什,天底下哪还有这样英俊得近乎天神的人?”
朋朋感觉被坑了,争辩道:“可是你刚才还说那位大将军‘很帅’,吉尔伽美什‘更帅’,我以为吉尔伽美什跟将军一样是一个野兽般的巨人!”
“我没说他们俩长得很像啊,他们是不同类型的‘帅’!”珊莎特吐着舌头说。
朋朋转而对张成越抱怨道:“对了!你也说见过吉尔伽美什的古代雕像,是个瞪着眼睛的大胡子巨汉,还像夹持小猫一样夹持着一头狮子!”
张成越尴尬地挠着头,说:“那是亚述时期的雕像,可能是亚述人根据那个时代的人物特点和对‘英雄’的想象雕刻成的,风格上是有点偏差啦!”
“偏差得不止一点点好吗?!”朋朋大声说。
张成越岔开话题问珊莎特:“可是同样拥有神之血,为啥吉尔伽美什和那位将军长得差别这么多?身高,肤色,发色……”
“我也不知道,据说半神们的样貌差别非常之大。吉尔伽美什拥有三分之二神血,也许相貌更接近于神吧!”珊莎特说。
朋朋看看周围的苏美尔人,全是黑发的包括那位女神饰演者塔拉,她只是将金粉涂抹在头发上,装扮成金发而已。而吉尔伽美什却是一头如假包换的灿烂金发。
“为什么吉尔伽美什是金色头发?难道神的发色都是金色的?”朋朋问。
珊莎特想了想说:“也不全是。听年长的祭司说,有些神的头发是雪白的,还有天青色的,不过太阳神乌图的头发的确是金色的。吉尔伽美什是乌图的子孙,当然也是金色的咯!”
“太阳神的子孙?乌鲁克的主神不是伊南娜吗?”朋朋感到奇怪。
张成越解释说:“是这样的:太阳神乌图和伊南娜是双胞胎兄妹,众神也以男性继承人为尊。虽然伊南娜才乌鲁克的主神,但是统治阶层都是乌图和人类祭司结合的后代。反正他们兄妹俩不分彼此,都是一家的!”
“没错,你还挺懂的嘛!”珊莎特点头说。
张成越心里偷笑,这些知识都是他从考古书上看来的!
“那么吉尔伽美什的皮肤会发金色的微光,也跟神一样咯?”朋朋问。
“据说是的。”珊莎特点头。
“哇哦,感觉很厉害的样子!”朋朋咋舌。
扮演女神的美人儿虽然也皮肤细白,可是一站在吉尔伽美什的身边便黯然失色,仿佛泥土一般。现在他们总算明白,为什么神话里都说人类是泥土做成的了,跟会发光的神不能比啊!
张成越忽然想起,他在美国大都会博物馆看到过一个古埃及的木乃伊,法老的面部是用黄金打造的,再用釉彩画上眉目。解说牌上用英文写着:“古埃及人认为,黄金代表神的皮肤。”
再看塔拉通过将手臂涂满金粉来模仿神,看来神的皮肤真的接近金色的光泽,也难怪人们说,吉尔伽美什是最像神的人……
“吉尔伽美什果然有神的血统,名不虚传啊!”朋朋兴奋地说,“而且形象和他的外号‘金闪闪’超级吻合!”
张成越笑着摇头叹息:“我想起《fate》里,吉尔伽美什最喜欢称呼别人为‘杂种’了,其实他自己才是不折不扣的杂种啊!只不过是最高贵的神和人的杂种。”
此时的世界树的枝干又亮起一小截金色,主干也亮起一小块金色的光斑。
张成越在脑海里问系统:“为什么会亮起世界树的不同部分?”
【系统】:“树枝代表人类的信息,树干代表与神有关的信息。现在已证实吉尔伽美什的真实存在,所以亮起枝干部分;而吉尔伽美什作为一个切实存在的半神,暂时可视为‘神真实存在’的证据之一,所以亮起主干部分。”
“为什么将关于神的信息摆在主干的位置?我记得这颗树表示‘人类文明的起源结构’?”
【系统】:“是的,系统预设了‘神可能是人类文明起源的推动者’这一假设,待证实。”
“你认为这个时代有可能存在真正的神?”
【系统】:“是的。据考证,苏美尔极有可能是《旧约创世纪》中记述的伊甸园,也是希腊神话描述的人神共居的黄金时代或白银时代。而吉尔伽美什,是一个与神有着深厚关联的人。”
张成越的心砰砰地跳,追问道:“我们任务的主要目的,就是寻找并证实神的存在,以及神对人类文明的影响?
【系统】:“是的。”
珊莎特一脸崇拜地望着着高台上的国王,叹息着说:“那就是我们国家的神,我们都爱死他了!”
张成越也顺着珊莎特的目光望去,隔着欢呼的人群看着吉尔伽美什出神,只听朋朋对他说:“还好他不是个巨怪,现在放心啦!”
张成越喃喃地回答:“也许会更棘手哦……”
就在这个时候,有意无意间,吉尔伽美什的也目光穿过欢腾汹涌的人群,投注到远处的珊莎特那里少女和狮子的两个脑袋正萌萌地上下叠在一起。随后,他目光转到旁边的“恩奇都”身上。
刹那间,吉尔伽美什的目光变成了充满杀气的猩红色,仿佛两柱光线一样洞穿人的灵魂。
朋朋被他的目光锁住,吓得动弹不得,魂飞魄散!
自从见到吉尔伽美什之后,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恩奇都体内复苏了。所以他顶住压力,默默地注视着那位神一样的吉尔伽美什,两人眼神交汇,都想要彻底看透对手。
也就短短的几秒钟后,吉尔伽美什收回了目光,转而面对上台给他献花的苏美尔少女,脸上恢复了优雅的笑容。
可这短短的几秒,却让朋朋觉得像被巨石压住了很久一样,好不容易才喘过气来。
朋朋惊魂未定地说:“老……老越,你刚才看到了没有?他的瞳孔变成了血红色!发着红光!太可怕了!”
“看到了,太奇怪了。”张成越叹气道,“……这从生物学上如何解释?”
朋朋说:“红眼病?……兔子?”
张成越正无语间,系统回答说:
“也许是龙。传说中,龙的眼睛是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