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陌生朋友，你看中哪件东西了，需要我帮忙吗？”
“看你穿得这么好，是从外面来的吧，难不成是来我们这儿淘宝贝的？”
地摊老板的声音骤然在耳边响起，比尔点点头，没有说话。
“哈哈，那你肯定是被什么人骗了！”
“虽然偶尔也会有像你一样从外面来的朋友，说是来找什么宝贝，不过我们这里可没有宝贝，都是从垃圾站捡来的破烂！”
地摊老板好心提醒，同时带有善意帮助的味道。
比尔这才收回思绪，随意查看摊位。
摊位上只摆着一些陈旧童话书，几罐刚刚过期的罐头，用到一半就被丢弃的香皂，还有半瓶红酒。
比尔拿起童话书随意翻看，装作漫不经心地询问。
“老板，旁边那家诊所开业很久了吗？”
“是啊，那家诊所已经在北区开了快有十年了吧。”
听到地毯老板回答，比尔心中更感觉奇怪，布莱格医生是自然科学研究院的人，他不可能有时间每天来这里坐镇。
虽然比尔对布莱格究竟是好是坏没有任何兴趣，但也想确认这位慈善医生是否会对自己产生哪怕一点威胁。
他可不想刚买完别墅，就被警察或是奇怪的研究机构找上门来，还有不知道会不会找麻烦的欧德教廷。
“那位开诊所的医生，他看上去不像这里的居民。”
“你是说布莱格医生？”
“嗯。”
“是啊，布莱格的确不是北区的人，不过我们都很感激他。”
地摊老板讲起这件事，脸上更洋溢幸福满足的神情。
“朋友，你对我们这儿不了解，其实我们北区最开始被布里特斯隔离那段时间，这里根本没有医生。”
“虽然没人禁止我们离开，可去外面看病对于我们来说还是太贵，大家生病后都是硬挺过去，或者买一片止痛药，努力熬过病痛。”
“以前也有做慈善的医生跑到我们这里做免费义诊，不过大概半年左右我们才能等来一批医生，只有布莱格医生做义诊后就留下来了。”
“虽然他不是北区居民，但坚持每周来我们这儿给看病，哪怕只有半天时间，我们北区所有居民都很感谢他。”
“那么今年4月份的时候，这位布莱格医生也坚持每天都来这边做义诊吗？”
比尔继续询问。
“没错，不管刮风下雨，布莱格医生都会过来！”
“是这样啊，那你知道他在外面哪里工作吗，家里有没有兄弟？”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听说布莱格医生在布里特斯好像也有一家私人诊所，至于他的家人我就从未听他提过。”
“我知道了，谢谢。”
微微点头向老板致谢，比尔转身离开，衣摆随身体左右晃动。
不是我在吉克朗西见过的布莱格，也许是那个布莱格的双胞胎兄弟。
呵呵，同样两名医生，一位进入诺曼皇家自然科学研究院，藐视生命，另一位却自己开诊所，乐于助人。
双胞胎兄弟俩的性格截然相反，倒也常见。
虽然对布莱格医生的事有些在意，不过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查出悬赏自己的人这事他早该做了，只是被各种麻烦缠身。
继续前往无人区，无人区就贴着跳蚤街北侧，比尔加快脚步，脚踩在积水地面，干净高档的皮鞋上溅满泥点。
与跳蚤街相接的无人区边缘还有小商贩活动的身影，不过越向深处望去，就只能看一排排阴气过重，到破烂到完全无法居住的木板房。
来到一条小巷子入口，这就是杀手们口中可以通往无招牌酒馆的地方，比尔回头张望，确认周围没人跟踪。
“？”
身后的跳蚤街依然有很多人经过，嘈杂声不断，比尔却看见一名奇怪的红发女人。
她站在街道对侧，惊讶地看着比尔，眼中散发着异样的光。
两人目光对视片刻，比尔看见红发女人脸上有一点雀斑，皮肤光滑细腻，与北区大多数营养不良的人们不同。
明明五官端正，身材姣好，她却穿着破旧且颜色暗沉的宽松花裙子，挂着五颜六色的细线做装饰，走路时摇摇晃晃，看上去艳俗老气。
面对盯着自己的女人，比尔不禁皱眉。
她是谁，在看什么，是杀手吗？
比尔不并喜欢被人盯着的感觉，它们总是不怀好意，想要得到些什么，比如自己莫名其妙的生命。
只是就在比尔简单猜测时，女人忽然摇摇晃晃走到比尔前方，然后……
脚底一软。
“哎呀！”
“快、快帮我一下！”
红发女人笔直朝比尔方向倒下，然后啪地摔在地上，吃痛地叫唤起来。
“你这个人，怎么不知道扶我一把！”
比尔早就看穿她的心思，在她想要碰瓷的瞬间侧身躲开，冷眼旁观这场意义不明的表演。
见比尔没有任何反应，红发女人很快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被泥水弄脏的地方，眉头都挤在一起。
“神经病。”
比尔根本懒得理她。
就在她企图摔在他脚下时，女人眼中不小心流露出贪婪与狡猾，想必是看自己穿得不错，想要讹钱。
转身向小巷深处走去，周围已经没有其他目光盯着自己，比尔可以安心踏入这片区域。
只是红发女人还未放弃，继续跟在比尔身后。
直到比尔越走越深，巷子已经远离人来人往的跳蚤街，连天空都开始变暗，她有些犹豫，脑中思索片刻，还是选择紧紧跟着比尔。
眼球向后斜视，比尔知道这个女人跟着自己，她似乎想对自己说些什么。
她是看出我了，还认识威廉姆斯？
难道是那感谢封信上的女人？
比尔想到那封夹在众多银行催款单里的信，寄信人在那之后就没有联系威廉姆斯，因此比尔对寄信人也毫无头绪。
不，她不认识我，如果我们本来就是熟人，她没必要故意制造偶遇。
收回斜视的目光，红发女人还跟在比尔后面，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深邃巷子里再没有其他人经过，这里四处弥漫着酸味儿，比尔戛然止步。
他不能把这女人带到他要去的地方，太扎眼了。
“女人，离我远点。”
“或者你想死，我倒是可以成全你。”
缓缓转身，比尔的目光阴晴不定，声音充满阴桀。
他现在心情一般，尤其在见过那位布莱格医生以后，有种让医生永远消失的冲动。
红发女人停下脚步，阴云彻底遮挡无人区上方，将跳蚤街与无人区分成明暗两个世界。
她就站在分割线中央，欲言又止。
过去大概十秒，她终于鼓起勇气，缓缓开口。
“那个……”
“这位先生，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我看你眉间乌云密布，最近这段时间运气不太好吧？”
“用不用我帮你算下运势，再破除一下霉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