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名精神病患者皱紧眉头,他听出比尔话中有话,警惕地看向四周,确认护士还在聊天后才转过头瞪着比尔。
“别那么紧张,朋友们,我只想知道些无关紧要的事,我发现今天早上在你抱着铁门大叫大叫时其他人也马上跟在你身后,你是组织者吗?”
“还有一点,你们看上去明明很正常,胡弗站长给你们诊断的是什么病症,才把你们关在这里?”
“你们不是正常人吗?”
话音刚落,坐在比尔身旁的四名中年男人起身狠狠拍击桌面,看来是最后这句疑问惹恼了他。
“新来的杂碎,你找死吗!”
“混蛋,话可不能乱说,我们可是精神病人,发起疯来连我们自己都怕,杀人不用付全责的!!”
面对凶神恶煞的精神病患者,比尔现在可以确定,他们几个身上的确藏着什么。
唯一坐在比尔对面的,看上去年龄最大的男人,也是比尔用手指着的男人,不动声色地抽走比尔手中最后一张牌。
他没抽走鬼牌,而是拿走方块五,成功组成一对儿。
稳重地将纸牌扔向牌堆,他终于开口。
“好了,大家都先坐下吧。”
“别让护士关注我们,扰乱公共秩序可会被判断为重症患者,那我们的好日子可就到头了。”
这几个男人转头看到护士小姐正在向这边张望巡视,都不自觉地吞咽口水,僵硬地坐回椅子重新装作打牌。
等护士们再次聚在一起闲聊,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克利夫先生,你究竟有什么事找我们兄弟几个,有话还请直说,我不记得曾经得罪过姓克利夫的家伙。”
五人团体的‘老大’目光锐利,死死盯住比尔戏谑的双眼,为他的出现感到不满并充满戒备。
“呵呵,你们身上果然藏着什么秘密,不过我对那些事情不感兴趣,我只想让你们讲讲这座疯人院,因为我想逃出去。”
亮出自己黑色的鬼牌,比尔将它推到圆桌中央,如实表达来意。
“什么,你想逃出去?”
“你疯了吗!”
“你知不知道这是哪里,别开玩笑了,我看你病得不轻!”
“不、不对,他是经过胡弗站长诊断的精神病患者,他真的有病!”
除了老大以外的男人接连小声喊出,根据这些话,比尔对他们心甘情愿来到这个地方的原因有了更多猜测。
“别大惊小怪的,朋友们,我是被误会才被送到这里,但是胡弗站长不相信我没有精神疾病,所以我只能自力更生。”
“如果你们帮我离开这里,我也可以帮你们在外面做事,不管是杀人越货还是栽赃陷害,我都认识很多值得信赖的朋友。”
比尔温和笑笑,深邃的眼眶和僵硬嘴角让他整个人处于另一种画风,与这张桌子格格不入。
老大眯着眼睛看他,右手拇指和食指从病号服前兜夹出一根棉棒叼在嘴里,贪恋地做出吸食动作。
可惜这东西无法带他进入状态,他也只能回味从前,在心中幻想飘飘然的感觉。
“克利夫先生,我们没有任何需要你帮我们做的事,我们想做的事你也帮不了,想逃跑这事我们五兄弟就当没听见,你还是去找其他人帮忙吧。”
老大自以为掌握了比尔的心理,他猜测比尔或许是被陷害进入疯人院,所以才会在入院第一天就急着寻找逃跑的办法。
但他们不同,主动装疯卖傻又花了不少钱才来到这里,对于这五兄弟来说,这座由政府和教会共同出资管理的疯人院,就是他们的庇护所。
“呵呵,你果然没疯,还保持着这么理性的思考方式,如果你们能再疯狂一些,或许就会发现世界更奇妙的一面。”
“疯没疯并不重要,一个人疯没疯是由外界判断。”
“克利夫先生,我们帮不上你任何忙,这里的生活安逸而平静,虽然在你看来我们没疯,但我们并不打算离开。”
老大平视比尔说道,他的姿态完全不像是普通人,而在他开口说话时,四位小弟一言不发,无条件支持老大的决定。
不过老大并没有想到,比尔完全不是他能理解的生物,这个古怪男人的脑回路古怪到有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比如他接下来要做的事。
砰砰砰砰砰砰
忽然死命冲到门口用头撞墙,还拉着身边的男人将他的手死死掐在自己脖子领上,他不知道为何体内会爆发力量,但这些力量来的正是时候。
“喂!你们在干什么!”
“住手,快停下,放开克利夫先生!”
“哦不,快叫人来把他们分开,给克利夫先生需要治疗!”
“该死的,如果被巡视组看到,我们的奖金又要泡汤了!”
人高马大的护士们努力分开处于施暴和被施暴状态的两个人,她们的力气比马瑟兰小姐稍逊一筹,但还是将比尔救下。
在尖叫声和见鬼了的气氛中,护士小姐将比尔护在身后,用棉棒给他擦拭顺着额头流淌的血液,并安慰他不要害怕。
而被比尔陷害的男人被护士们用四条皮带牢牢捆绑,被注射了一针黄色镇定剂。
只要是有女人的地方,长得帅气精致就是会被优待,这是比尔在这场陷害中的最大优势。
在比尔被护士姐姐们护送出娱乐室时,他深深低着头,让碎发挡住脸上表情,却对老大方向做了个口型。
(感谢你告诉我扰乱公共秩序,会被判断为重症患者。)
(作为最无辜的受害者,你们会同情我的可怜遭遇,对吧?)
说完只留下一张嘴角上扬的画面,他已经消失在冷色系走廊,脚步声越来越远……
娱乐室里真正的精神病患者们根本不知道刚刚发生的好玩的事意味着什么,他们拍着手大笑,嘴里重复着同样的歌谣。
而纸牌桌旁的老大和剩下三位小弟此刻的表情只能用目瞪口呆来形容,心中亦像奔腾过一万只蚂蚁。
直到护士们叫来更多医护人员把倒霉的施暴者也抬走,他们才激动地意识到比尔刚刚的举动意味着什么。
“大哥,四哥怎么会突然打那个疯子,他没有这么冲动,一定是……”
“我知道,是那个克利夫干的,他利用视觉效果制造了被殴打的画面。”
听到老大这样说,这三名小弟马上激动得想要冲上去,他们五人虽不是从一个娘胎里出来,感情却比亲兄弟还亲。
“不要冲动,这家伙不是好惹的!”
老大拦住想要上前救人的小弟,因为他从比尔被碎发挡住的脸上看到真正的疯狂,而且刚刚发生的事情有目共睹,他们被这个新来的设计了。
能够如此迅速反应出他们这个小团体最惧怕的事情,并且行动力超群出众,连对自己下手都那么狠……
“大哥,那四哥怎么办,我们都知道如果被胡弗站长判断为严重心理疾病,那四哥就只能……”
“都给我冷静下来!”
老大低声吼道,沉着有力的声音马上主导谈话,他率先坐回椅子,双手交叉搭在下巴上。
“老四的下场或许没那么严重,没准只是被剥夺公共活动次数和时间。”
“谁也不知道胡弗站长怎么划分重症患者和普通患者,只是根据以往的经验我才做出这种推测。”
“等明早晨练时候再说,万一老四真的进入重症监护室,我也会救他出来,还会让那个克利夫付出应有的代价!”
老大冷哼一声,将桌面上纸牌收好,一遍遍洗牌切牌,三名小弟只能愤愤地坐回椅子上,脑中想得都是报复比尔。
“大哥,我们为什么不向护士们揭发克利夫打算逃跑这件事,我们不能让那家伙顺利离开这里!”
“是啊,大哥,我们可以找护士说是克利夫陷害老四,我们有四个人在,这么多证人足够证明老四的清白!”
“大哥,那家伙就是个疯子,只要……”
两名小弟你一言我一语,都是希望破坏比尔的逃跑计划,但老大听完后却摇摇头,并不认可这种告密方式。
“我跟你们强调很多次了,既然我们现在是精神病患者,就要表现出精神病人该有的样子,在护士们面前也绝对不要做出告密和拉帮结伙的行为。”
“还有很重要一点,你认为精神病人的话有人会相信吗?”
“没人会在乎一个疯子的话,就连你我都是这样,我相信克利夫他一定非常清楚这点,才会放心把要做的事告诉我们。”
听完老大的解释,几个小弟只得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他能当老大不是没有理由,而是因为智商被别人认同……
随着时间推移,娱乐时间结束,所有患者在护士的组织下根据日程表安排进行下一项活动,而比尔正在医疗室里接受治疗。
医疗室内一位超过四十岁的老女人温柔地给比尔额头贴上纱布,她长得比那些护士们和蔼,给他递来一块方糖。
由于糖分射入过高会导致情绪起伏,所以糖果在疯人院内属于违禁食品,被严格地管控着。
“谢谢……”
“抱歉,我给你们惹麻烦了……”
比尔剥开糖果塞进嘴里,装成十分无辜的白兔模样,对于年长的女人,示弱就是唤起她们同情心的最好武器。
当然他并不确定这种办法是否对马瑟兰小姐有效,那个女人冷漠得像是机器,似乎根本没有任何感情。
“不,没关系,可怜的小克利夫。”
“这么小年纪就进去这种地方,你真是太可怜了,我猜你的家人一定很担心你,祝你早日康复。”
比尔刚想笑着再次向医生道谢,大脑忽然想被什么东西狠狠集中,眼前莫名恍惚!
“啊!”
“克利夫,你这是……”
看起来年过四十岁的女医生瞬间尖叫,手忙脚乱地从药箱里面翻找棉花,比尔感觉两股温热液体从鼻腔流出。
伸出舌头,味道咸咸涩涩,还充满着令人沉溺的血腥味道……
呵,我也会流鼻血,真是让人猝不及防地感受到人类身体简直虚弱得可悲。
在思考过程中,比尔两个鼻子孔里已经被塞满棉球,虽然没有完全止血,喷涌而出的鼻血有渐渐止住的趋势。
同时非常幸运的是医生避讳和血液直接接触,所在她在帮助阿尔止血时特意带着胶皮手套,棉花也用小镊子夹住。
“吓死我了,小克利夫,看来最近你要少吃甜食了……”
比尔乖乖点头,他不认为一块草莓味方糖就能让自己鼻血喷涌而出,反而觉得自己突然流鼻血并不正常?
说来我穿越至今好像都没有感冒或是其他常规病出现,这具身体除了特殊性癖和威廉姆斯以前纠缠不清的人物关系,倒也没什么问题。
难道我该趁着这个机会让这里的精神病医生帮我做个检查吗,看看无法触碰其他人皮肤这个毛病能不能治好?
下次看到胡弗站长可以试试,不过眼下问题是我为什么会流鼻血,难道是在矿区就想害死我的家伙一直跟踪到这儿……
永远也理不清的情报和思绪让比尔感觉有些厌烦,大概只有让企图杀死自己的全部人消失,他才能得到真正的安稳。
离开医疗室后,在食堂吃过午餐,比尔远远地冲着只剩下四个人的团体发出善意的微笑,当然只换得小弟们躲避的眼神。
等到了下午两点,还在单人病房里睁眼乱想的比尔等来了他的第一批探望者,虽然有些意外,不过首位来到这里的人是比尔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汉森,没想到你会第一个来看我。”
咧嘴笑笑,比尔靠在双层枕头上,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汉森.贝壳,心中有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比尔,说实话,听到这个消息后我震惊了,你这家伙怎么可能生病住院……”
“没什么问题,过几天我就会出去,证明我根本没有什么精神疾病……”
随意说着,比尔在熟人面前不愿意展露被困难缠身的愁眉苦脸,闲聊了一会儿,眼前忽然浮现令他印象深刻又不安的画面。
“对了,汉森。”
“托马斯主编最近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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