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田农襄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睁开眼睛时,屋内或坐或站着四五个人。
穆然见此,田农襄吃了一惊,这些人何时来的自己一无所知。晃了晃脑袋,定下神后,方才辨清对面坐着族长。
田农襄连忙从榻上下来,规规矩矩向族长行了礼,诧异地问道:“找我有事?”
族长呵呵一笑,“你小子不错,可以进密地了。”
田农襄一愣,“你不是说……”
“哈哈……”族长笑着道,“可知你已将吐纳之法运转了多久?”
田农襄摇了摇头,他的确不太清楚
“十九个时辰!”族长兴奋地说道。
田农襄心头一震,没敢相信,询问地看了看族长又望了望周围的人。
族长微笑着点头道:“还记得那天所说的至宝么?你有机会参悟了。”
自从族长那天给他讲过族内的事情后,他多少有些期待那方所谓的“至宝”,虽然其中暗藏危险,但依旧没能挡住好奇心的诱惑。突然听得族长此言,心中反倒尤为的平静,看了看四周的人,问道:“真的?”
“如何有假。”族长盯着他,“族内五六岁前能有机会临摹此报的仅你一人。”
田农襄闻此,心中暗自尴尬,什么五六岁,到底有多大年龄连自己都说不清。
还没等田农襄回过神来,老子一脸严肃地说道:“见得至宝,要好生临摹,悟得越多对以后的修为越是有益,若能像老祖一般,乃我族之幸。”
田农襄又长长地“哦”了一声。
周围几个人见他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觉得有趣,有人摸他脑袋有人捏着他的小脸逗弄。
族长摆手示意他们退后,满面严肃地说道:“孩子,千万记得不可强求,若参悟受阻就及时停下,若不然……”
“不然怎样?”田农襄急切问道。
“近几百年来,因临摹而陨落或走火入魔的族人不下千人。”族长沉声道。
族长曾给田农襄讲过此事,再次听闻,心中仍旧咯噔一下。暗想,难怪此族如此弱小,仅这东西就田农氏搞残了。若与谁有仇,给他就是,不肖几年就能把他们搞趴下。族长吹嘘的天花乱坠,还拼死拼活护着,多此一举。田炎两国不来抢是他们的造化,只要是个正常人,只要脑袋瓜没被门挤,只要神经不间歇性错乱,都不会把这东西抢到手里把自己往死里祸害。如此看来,田炎两皇绝对算是聪明人。想到此,田农襄突然觉得族长的脑袋或许是被门挤过,这么大年龄竟然傻的可爱。
待人群散去后,田农襄还在揣摩族长所说的那块至宝。
“婆婆见过至宝吗?”田农襄仰着小脸问余婆。
“我只是田农氏的族仆,如何有机会见到?何况那至宝对人的资质要求极高,不是上上之人,纵是见到也难有收获,甚至颇有损伤。”余婆一边忙着手中活计一边说道。
田农襄扭头看着在一旁抓耳挠腮写字的田农彦问道:“你见过吗?”
田农彦一愣,小脸一红,摇了摇头,答道:“听说我父亲见过。”接着就又沉默了。
“你父亲?”田农襄心头一震,几个月来,从来没有提到过自己的家人,只知道他的父母早亡,是余婆把他养大的。此刻,他突然提到“父亲”,田农襄不知为何,心中咯噔一下。
“听婆婆说,我父亲就是临摹至宝才陨落的。”说完,田农彦深深地埋下头。
田农襄不忍追问,抬眼看着余婆征询。余婆此时已停下手中的活计,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着田农彦的头答道:“彦仔是个苦命的孩子,父亲陨落后,母亲没多久也病亡,哎!”她重重地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田农襄伸手抓住田农彦的胳膊握了握,“我也一样。”
田农彦穆然抬起头,眼眶闪着泪花。
田农襄心中一阵酸楚,他明白眼前这个清瘦少年的心境,因为自己也曾有过。“一切都会好的。”他说的很真挚,可在余婆和田农彦听来却并不是那个味,因为在他们眼里,田农襄只是一个四五岁的婴儿,一个婴儿突然说这么一句与年龄不相称的话,令人有种莫名地别扭。
良久之后,余婆方开口问道:“孩子,想不想听关于至宝的传说?”
田农襄连忙点点头,一旁的田农彦也瞪大眼睛凑到跟前。
“据闻那至宝乃太古大能取精钢黑玉锻铸成碑,融天地之精华,又将终生所悟临摹其内,名曰太古玄经。然此碑平常晶莹剔透、平滑如镜,并无一字,常人难窥经文,因称之谓无字碑。唯上上之才,方可略窥一二。传言那经文玄妙,又与现今修炼体系有别,有根基之人若强行临摹,十之八九会身死道消,因此,当世至强者虽然馋涎,却也无意争夺。”
余婆缓缓道来,听得两个孩子瞪大了双眼。
余婆顿了一下接着道:“然而,毫无根基之人,却又难以临摹此经。直到老祖之时,才无意发现颇为平常的吐纳之法竟然与那无字碑暗和,方才临摹一二。”
田农襄大疑:“老祖为何才临摹一二?”
余婆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因为老祖发现此机巧之前,他已颇有修为,若强行修炼太古玄经,后果不堪设想。纵如此,也让老祖受益匪浅,曾一度能和田炎两人皇对抗。”
田农彦砸了砸舌头,“这么厉害?可以往没听说过呀?”
“百年前那次大乱,伤了老祖根基,无法再行提升,以至于我族没落愈甚。”
“难怪武老教我修炼吐纳之法,原来用在此处。”田农襄有些明白了。
“不错,只有将吐纳之法运转到极致,方可解开那碑文。”余婆点头道。
“为何要十岁之前将吐纳之法在一个周天内运转十个时辰?”田农襄仰着小脸问道。
“年龄愈小,修为愈低,碑文的效用愈是明显。若十岁之后,打下法基,总归受到限制,况且修炼体系有异,将来成就也是有限。”
田农襄释然地点了点头,“也就是说,如果十岁还没资格临摹无字碑,打下法基之后再去临摹也最多如老祖一般。”
余婆欣慰地笑道:“你这孩子真聪明,与你的年龄一点也不相称。”
田农襄看了一下田农彦,原本想问他打下法基了没有。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田农彦已经十一岁了,且未能临摹无字碑,答案显然是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