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完法餐,离开餐厅的单慧慧和程孚明之间涌动着诡异的气氛,仿佛说什么都不对。
坐在副驾的慧慧一直看着车窗外,脖子都有些僵硬。她一向爱城市的夜色,像潜伏着猎豹的山丘,平静里吞吐着不安的情绪。现在却有一丝恐慌,害怕去面对将要发生的一切。
程孚明故意咳了一声,瞥见慧慧的肩膀惊得抖动,不由笑出声来:“吓到你了?”
慧慧恨不得揍他一拳:“没,空调太凉了。”
“哦。”程孚明也不拆穿,只把温度调高了些。
慧慧却发现自己身体里的寒意越来越深,不由想认怂:“额,今天很晚了,要不明天你把项链带来吧。我相信你的眼光,一定很好看。”
程孚明声音很自然:“这礼服这么夺目,很难配合适的项链。不试试,我真拿不准效果怎么样。第一次代表公司出席正式场合,你也不想露怯吧?”
他那么大义凛然,令单慧慧压根说不出拒绝的话。干脆闭着眼睛假寐起来,怀着一种慷慨就义的心情:来就来吧!
迷朦间,慧慧感到一种暖融融的微甜,自己像是一颗太妃糖,软软的,化开了,香醇的巧克力酱流淌着,缠绕在那种温暖四周,绵绵的不肯离去。
似乎有点凉,慧慧缩了缩脖子,扭动着身体。鼻子似乎撞上什么,有些疼。闭着眼伸手去揉,却触碰到一片坚硬的阻隔。
睁眼,眼前黑黑的,一下子看不真切。等看真了,又后悔自己的醒来。想再闭上眼逃避,也逃不过了。因为恰恰望进程孚明的眼里。
那眼里深不见底,从漆黑中流露出星点的烈焰,想要吞噬一切。
看自己的手臂那么自然圈着程孚明的肩膀,身体被他的臂弯完全环绕,贴合得能让彼此的心脏感触到对方。
这是第二个将自己公主抱的男人。在空荡荡的停车场。
程孚明微微低下头,单慧慧不由自主想躲开,却无处躲。
而他只是解释了:“你睡着了,我想抱你回屋里休息一下。”
她点了点头,轻轻挣扎:“可以了,我自己走吧。”
脚落了地,手还在他的肩上,单慧慧发现自己根本站不住,原来腿已经酸麻。
程孚明似有些嘲讽:“还是我来吧。”又把她抱了起来。
进电梯,金属内壁四面都如镜,投射出两人的身影。
单慧慧感觉无处容身。
到门口,程孚明将单慧慧放下,一手搂着她的腰,把她的体重都压在自己身上,一手打开门。
慧慧从没觉得自己这么小鸟依人过。
把慧慧扶到沙发上坐下,程孚明到厨房端了杯绿茶过来:“你脸红得厉害。”
单慧慧摸摸自己的脸颊,果然烫手,依旧嘴硬:“风吹的,我没喝醉。”
程孚明未回应,欺身过来,手指滑过慧慧的嘴唇:“有些干了,补点水。”
慧慧觉得自己脑中“腾”一声,一道火光烧着了,喉咙口都觉得干渴难当,捧起茶杯乖乖喝了起来。
没一会儿,程孚明从卧室取出一只黑色的方形礼盒,系着金色的丝带,送到单慧慧手中。
慧慧也很好奇以程孚明的眼光会选择什么样的配饰,当她解开丝带,打开盒子的瞬间,目光再也无法移开。
这是一条十分简单的黑珍珠项链,美妙的是每一颗都大约14毫米,呈完美的正圆,黑绿中透着紫光。单单一颗已经夺目生辉,何况是一整串。
她把项链捧在手中,微微转动,流光溢彩,熠熠生辉,如同拥有生命一样。
单慧慧最爱的服饰只有两样:真丝与珍珠。从没跟谁透露过。
真丝是蚕的生命凝结,带着那种破茧的生命力,如同不断轮回的灵魂。
珍珠是蚌的含辛茹苦,带着爱与孕育的希望,同样有着不可替代的灵气。
她十年前已经想拥有一颗完美的黑珍珠,只是一颗珍珠而已,作为吊坠。可能看得上的品相,一颗已经需要耗费整月的薪水。
这一整串,她未敢想过。
程孚明见她目不转睛,已经完全被这条项链吸引。便轻轻把项链拿过来,撩起她的长发,为她戴在颈项。
单慧慧感受着围绕颈项的冰凉和沉坠感,手抚摸着,四处打量,迫不及待想看一下自己戴上她的样子。
程孚明当然了解:“我房间有镜子。”
他拉起她的手,往卧室去。慧慧已似着了魔,什么都想不起了。
在衣柜的全身镜前,慧慧久久无法移动。
黑珍珠透出的紫色光泽与这条礼服合二为一,互相辉映。简约的造型把异族风格的刺绣衬托得更加典雅高贵。如果说这不是程孚明刻意搭配的,就只能用四个字形容:浑然天成。
这两件神器把不施脂粉的单慧慧都衬托成神秘国度的女王一般。看呆的不止她自己。
耳边有暖风吹过,男人低沉的声音:“好美。”
镜中,五官俊逸的男人有着与黑珍珠相仿的眼神,嘴唇微微张开,特别饱满具有光泽,有一种别样的*。
那唇印在了单慧慧的裸肩上,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吸吮起来。吸吮的力量恰到好处,同时,她感觉到他的舌头轻轻挑动着她的皮肤,让她全身的汗毛都瞬间战栗。
单慧慧无法控制自己喉头发出一声似是十分享受的“呃”。
这声音,足以刺激她身后已经烈火焚身的男人。
程孚明把她搂住,再度公主抱,不过这次只走了两步,狠狠把她丢在了大床中央。
单慧慧感觉自己被弹起,又落下,像随风刮落的树叶。脑袋更加昏沉,无法思考。
程孚明已解开了自己的衬衫,压在她的身上,一手把抹胸裙往下退,轻易卸下了她所有防备。
她想抽出手遮住自己袒呈人前的身体,却被他把双手压制,用唇勾画者她的曲线。
从脸颊到颈项,从锁骨到那塞上酥,几乎登顶。
唇是柔软的,舌是游动的,偶尔小心翼翼咬住,一阵过电般的酥麻。又怕,又盼。
单慧慧的脑中只有两字:不要。
但身体扭动着,却不由自主在迎合他的索取。似嫌他浅尝辄止,不够尽兴。
下腹酸疼着,间或火辣。
眼里泪珠却同时在涌出来,珠链一样往下跑,并不知为了什么。
程孚明见她的泪,停了一下,舌尖在她脸颊扫过,把她的泪扫去。
她有点感动,想,那很苦吧。
他在她耳边深深呼吸:“慧慧,我想你。”
随着他的发音,她一寸寸变得酥软,连抬起双手的力气都没有。乖乖地任其侵略。
他见她已经不再抗拒,便把床单盖住两人,一边嗪住她的坚挺,一边褪去自己所有衣衫。
他已准备好最后的进攻。
她才意识到自己不着寸缕。
他的手绕到她身后,握住她圆浑的臀部,捏了一下。
她在微痛中似冰水浇头,刹那清醒。
她在做什么?
开始挣扎,却挣不过。
死命翻身,团着身子护着胸口,单慧慧发出干呕声。
程孚明只得停住,把她扶起:“怎么了?”
“喝多了……”她说着,飞快站起,拿起裙子遮住身体,赤足跑到卫生间。
程孚明赶来时,只见单慧慧抱着坐便器大吐特吐。
*全消。
程孚明退出去,单慧慧把门锁死,冲了个澡。听门外程孚明在客厅打开电视,才放心出来,到卧室把衣服穿好。
“对不起。”单慧慧走近程孚明,低声说。
他一口接一口抽着烟,笑得有点凄凉:“怪我点错了酒。”
见单慧慧穿戴整齐,程孚明挽留道:“别回去了,在这儿休息吧。放心,我睡客厅。”
单慧慧摇头,撒了个谎:“我还有辞职的手续,有些文件要传过去。”
程孚明把烟狠狠掐灭,站起身:“走吧。”
单慧慧把项链递给程孚明,程孚明摇了摇头:“是为你买的。”
他把项链重新装进盒子,还给了单慧慧:“就当是入职礼物。”
单慧慧也知推辞太过冷淡,接了过来,打算保管着,以后再处理。
回去的车上,各怀心事。
沉默了一路,快到时,单慧慧终于问:“礼服是你早挑好的吧?”
程孚明承认:“看到那件衣服我就知道适合你,只是想找个机会送你。”
慧慧笑道:“难怪项链和它那么匹配。”
“是它们都和你很匹配。”程孚明看了她一眼,“希望有天,你能明白,我和你也可以这样。”
单慧慧没有回答。
而且也没有勇气对自己承认,刚才在床笫间,她闭上眼,想象的是她和小白。
更没勇气对程孚明承认,最后那瞬,她蜷起身子,偷偷抠喉,只为了全身而退。
她果然还是做不到。
没发生的,恐怕以后都难以发生了。
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单慧慧更庆幸自己刚才的选择。
因为酒劲儿过后,她开始后怕了。
还有一个越来越困扰她的问题,小白已经很久没和她联络。
看时间,又太晚了。不想再打扰他。
这注定是个难眠之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