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周全的出现,确实让上官如枫很是惊慌。他心里清楚的很,贾周全的儿子是死在他的针术之下。如今贾周全一副要吃人的模样,莫非是知道了真相?
当然,惊慌归惊慌,上官如枫还是告诉自己。越是在这个时候,越应该冷静。不到万不得已,没有确凿的证据,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这些罪行。
“哼,草民不知郭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故此没有办法回答大人。贾老爷,当初你儿子身患重病,全京城的大夫都束手无策。若不是看你家孩子可怜,我又怎么会为他诊治?
现在好了,你儿子的病治好了,出了意外不幸离世。现在却将莫须有的罪名,一股脑的推在我的身上。敢问贾老爷,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好一个可恶的上官如枫。三言两语,就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良心圣手的模样。而他贾周全,却成了忘恩负义之徒。当真是不知脸皮为何物!
贾周全是京城有名的商人,嘴皮子的功夫当然不能弱了。但是,面对上官如枫的死不要脸,他竟然一时语噎,指着上官如枫,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你,你!大人啊,这厮颠倒黑白,草民说不过他,还请青天大老爷为草民做主啊!”
贾周全这个时候也说不出什么来,无奈之下,只能转头看向郭准,请求郭准为他主持公道。
听到贾周全所言,郭准摆了摆手,随后看向上官如风冷声道:“上官如枫,你以为死不认罪,就可以蒙蔽世家之人,逍遥法外吗?告诉你,不能!
本官已经查到,你为了虚名与钱财,以行针之术,刺激患者本神穴,透支患者生命营造治愈假象。
当然,那些受过你行针之人,因为透支了生命,故此显露出康复的模样。yyls
但是,时间久了,生命耗尽就算神仙下凡,也断无治愈可能。
你担心事情败露,所以就制造各种意外,夺取受害人性命,以此掩盖你杀人谋财的真相。
如此案中的贾小宝,就是因为你行针次穴,透支生命而亡!如今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上官如枫真的没有想到,郭准会把他治死患者的事情,查的这么清楚。
毕竟在他看来,他的行针之术极其隐秘,是他家代代相传不会外漏的秘法。
当年其祖父跟随成祖皇帝征战漠北时,就是以这套针法,刺激命不久矣士兵的本神穴,以透支他们的生命,焕发高昂的战意。
不过,在年老后,其祖父深感自己造的杀孽太重,与天道不合。所以才会辞官归隐,立下祖制,不允许后世子孙,在入宫为官的。
不仅如此,他还将祖传的针法拆分为二。将刺激本神穴的针法故意删去,传给了儿子。故此,上官如枫的父亲才会医术平平,根本就没有什么名气。
说来,也是机缘巧合天意使然。上官如枫在年轻的时候,打扫祖父故居之时,无意间发现了祖父遗留下来的,那下半部针法。
苦心钻研之下,终于让他掌握了这套秘法。这才能够名声大噪,享誉京城。既赚得名声,又积累了大量的财富。
所以,上官如枫不相信,郭准会知道的这么清楚。这在上官如枫看来,根本就说不通。
“哈哈哈!草民真是佩服郭大人的想象力,刺激穴位透支生命的荒诞说辞,郭大人也能想到!
这天下但凡掌握一点行针之术的郎中都知道,行针本神,前庭,印堂,是治疗不眠指证的方法。若是按郭大人这么解释,这天底下被郎中治死的人,岂不是不计其数了?”
郭准早就猜到上官如枫会这么狡辩,所以在听完他的话后,不禁一声冷哼。
“哼!上官如枫,你打的如意算盘倒是挺好。以为这套行针之术,是你家祖传的秘技,外人不可能知道。
加之本神穴本就是在平常不过的一个穴位,一般的郎中肯定无法识破你的手法。
但是,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有这位老先生可以证明,他的话,就是最好的证据!”
郭准话音落下,用手指向站在陈武身边的老者。
顺着郭准手指的方向看去,上官如枫仔细打量了一番,不禁大笑道:“哈哈哈!郭大人,一个苍髯白发,垂垂老矣的老者,你说他说的就是证据,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告诉你,随便找几个人来指正,我根本就不会认罪。就是告到天子那里,草民也不害怕!”
上官如枫想的很好,认定就算有人可以识破他的手法,但是却没有医理,或是明确的典籍可以证明。
这样子的话,就算郭准真的查到了致死的真相,也对他无可奈何。郭准总不能找一个人,然后让人刺入本神穴,看一看会不会真的透支生命吧?
就算他真的如此残忍,找了一个被判死刑的犯人试验。这行针的力道,以及入针的角度以及尺寸,都有着严格的要求。料他郭准就是想破了脑子,也不可能会成功!
望着上官如枫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郭准的心里不禁十分愤怒。
这不要脸的人,他见识的太多了。当年震惊全国的假奶粉案,那些被判处死刑的人,还恬不知耻的不服上诉之时,郭准就很瞧不起这些家伙。
如今,在这程朱理学盛行的大明朝,一个本应该宅心仁厚的大夫,竟然也可以如此无耻,甚至达到了让人痛恨的地步。着实是让郭准大为恼火!
“大胆的上官如枫,都到了这一步,你非但不忏悔自己的罪行,反而变本加厉,意图脱罪。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站在这里的老先生他是谁?”
见郭准又提到了这陌生的老人,上官如枫不禁擦了擦眼睛,再一次看向了陈武身边的老者。
这一次,上官如枫看的很仔细,大脑之中也不断回忆,想要辨认老者的身份。
过了一会儿,那上官如枫确实不认识王炯,刚要摇头回话,就见王老先生向前一步,捋了捋颌下长须,长叹了一口气。
“哎,你这后进晚辈不认识老夫,也属正常。告诉你,老夫姓王,单名一个炯字。永乐朝锦衣卫指挥使杨宏,镇抚使卢仁峰,凌久彤,都是老夫的恩师。
上官如枫,这下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这王炯的名字,上官如枫当然不可能知道。虽然他是郎中,但王炯的身份确切的说是仵作。
一个是给活人看病,一个是给死人验尸。完全没有什么交集。
况且王老先生已经不问世事多年,以山观如风的年纪,不认识王老先生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王炯的名字他虽然不熟悉,但是杨宏,卢仁峰,凌久彤这三个名字他可是如雷贯耳。特别是这个卢仁峰的名字,是上官如枫再熟悉不过。
永乐二十二年,成祖皇帝第五次远征蒙古。这杨宏,卢仁峰等人就曾伴驾出征。
也就是在这一次战斗中,明军先锋遭遇阿鲁台率领的敌军伏击,很多士兵都受了重伤。
不仅如此,当时明军的后勤补给也出现了问题,所以无奈之下,成祖皇帝就准备班师回朝。
为了能够保持士兵的战斗力,更为了不给蒙古人以可乘之机。上官如枫的祖父,就是在卢仁峰的配合下,研发出了这套针法。
也就是说,如果这世界上除了他上官家,如果还有懂得这门针法的人,那必然就是卢家了。
卢大人病逝后,其家人都迁往山东定居,听说置办田地,做起了乡绅,再也不过问医道之事。这样的话,卢家的后人应该不会懂得这套针法。
但是,这王炯却是卢仁峰欣赏的学生。他一辈子也就收了这么一位学生。保不齐这位卢大人,就将这套针法教给了王老先生。这种存在也是有可能的。
故此,在听到王炯提到卢仁峰三个字后,上官如枫不禁脸色大变。整个人更是瘫坐在大堂上,犹如失魂落魄一般。
“上官如枫,恩师将这套针法也传给了老夫。不过,他在传授这套针法的时候,并未提及你上官家也会这套针法。他老人家只是再三叮嘱,不到万不得已,万不可用此方法救人!
若不是郭大人让老夫协助调查这个案子,勘验了枉死之人的尸体。老夫绝对想不到,你竟然也掌握了这套秘法,还拿它作为积累财富的工具!
老夫相信,你祖上在传下这套针法的时候,应该也有类似的祖训,但是你却置若罔闻,当做儿戏。你这么做,可对得起你上官家的列祖列宗吗?”
有了王炯的证言,就是上官如枫如何狡辩,都已经无济于事。毕竟王老先生的话,放在这里就是事实,是真理。
别说他上官如枫了,就是当今锦衣卫指挥使马顺,站在王炯的面前,也要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喊一声王老先生。
这样的身份,背景,他说出来的话,会有人质疑不肯相信吗?
上官如枫的变化,自然都被郭准看在眼里。如今已经可以肯定,上官如枫的心理防线已经彻底崩溃,是时候让他招认所有的罪行!
“上官如枫,刚刚王老先生的话你都听到了。若是你还有一丝良知的话,就不要在狡辩,老老实实招供你的罪行!
你说,你是如何杀害的巡城御史杜淳风大人!还有,你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