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李家众人拥簇着她先行,陆小远独自赶路。晋州侯的招贤计划可说以失败告终,他赶往晋州,一是舍不得娇媚万状的璐瑶夫人,二是也想见机行事,继续破坏晋州的军政大计。
他来时骑乘白虎蛟,仅用了数个时辰,回返时数百里地,若凭御风术赶回,只怕到了旷天城,双腿也就废了,便到周王店的通达马庄租了一匹最好的斑颈马,骑马赶路,两日后到达旷天城。
通达马庄在晋州的各城各镇均设有分部,陆小远交还马匹、收回押金后,便回自己府邸,距离尚远,一股臭气便钻入鼻中,他暗暗奇怪,越往府邸这边走臭气越重,来到府外,只见大门紧闭,白墙上黑一块、灰一块,沾满了烂泥和粪便,匾额上的“袁府”二字,更是给改成了“犬府”。
陆小远望着污秽不堪的府邸,甚是恼怒,上前敲门,半天不见有人开门,他只好翻墙而入,院中空无一人,穿过大堂,来到后院,开门声响,蔡管家等一众家丁走出。
蔡管家道:“袁将军回来了,小人们有失远迎,望将军恕罪。”
陆小远道:“没关系。大门外的墙上是怎么回事?”
蔡管家叹道:“将军那日去参加李家的宴会,这些日子一直未归,魏将军便审问小人,可小人对将军的行程也是一无所知,他审问几句,便放小人回来了。”
陆小远心道:“李家召集武者们前去,本就不怀好意,是以我们劫持了璐瑶夫人,李沐清不敢向晋州侯告状,只能自己派人寻找。魏文昇想来是猜得到此节的。”
蔡管家继续道:“后来的日子里,总是有火枪队的人来为难,本府的下人出门,只要被他们捉住,便遭受各种殴打羞辱,小刘是最惨的一个,被他们打的遍体鳞伤,又被捆成一团,像皮球般一路踢了回来。府中物资较多,我们躲着不出,他们便把门口弄成了那副样子。”
新仇旧恨一并浮现在脑海中,陆小远恼火不已:“成霸天,小爷迟早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便在此时,一个叫骂声音从大门外飘来:“犬府里的老狗小狗,快些滚出来!否则爷爷们放火烧了这狗窝,让你们一个个变成烤肉!”跟着便是一阵哄笑。
蔡管家道:“是火枪队的人来了。”
陆小远冷笑道:“好哇,不把他们丢到粪坑里,这场不算完!”迈步往外要走,蔡管家忙叫住他,道:“将军息怒,请听小人一言。”
陆小远道:“你要说什么?”
蔡管家道:“您和魏将军之间的恩怨,小人也略知一二,魏将军位高权重,几乎能在晋州一手遮天,您虽然艺高胆大,并不怕他,可得罪了他毕竟没什么好处。依小人看来,您不妨主动向魏将军服个软,让他约束一下火枪队,既能解决眼下的麻烦,您二位和好,以后不也对您有利吗?”
陆小远笑道:“我刚出生时,我娘请先生给我算过命,他说我这八字,跟姓魏的就合不来,若强行和好,只怕我这辈子不得安生。所以我不会向魏文昇服软的。”
蔡管家知道他在胡说八道,还要再劝,陆小远道:“你们谁有胆子跟我出去教训教训这帮王八蛋?”
众人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两个年轻人站出来,道:“我们受够了这帮王八蛋的气了,只要将军做主,我们一定叫这帮王八蛋知道知道厉害!”
陆小远赞许的点了点头,道:“好极。”来到前院,轻轻一纵,落在墙边的树上,往外观瞧,只见二十来人分散的围在门口,有的大声喝骂,有的将一桶桶烂泥、粪便往墙上泼。
他们身穿布衣,像是一群混混,腰间别着的官家打造的钢刀却暴露了他们的身份。这毕竟是帝国官员的府邸,他们虽然嚣张,也不敢以官兵的身份上门找茬,更不敢闯入府中大闹。
这时远处聚集了一伙看热闹的人,望着气焰嚣张的火枪队士兵们,议论纷纷。
陆小远望向那指挥之人,待看清他的形貌,登时恨意大涨:那人正是随同成霸天凌辱贺雨晴的两名手下之一,当日在校场上会过面。
他拳头握的格格作响,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先宰了他,再把另外的一人和成霸天大卸八块,为贺姑娘报仇!”忽听得后方有人轻声叫道:“将军,将军。”却是两个年轻家丁中名叫刘磊的相呼。
陆小远跳回院中,道:“怎么?”
刘磊见他双目通红,充满杀意,只道他是被门外士兵的无礼行为气的不轻,道:“他们人数不少,将军要是直接推门出去,不免打草惊蛇,有漏网之鱼逃走。”
名叫姚安的家丁道:“不妨我俩敞开了大门叫骂,把他们引进来,到时候大门一关,他们一个也跑不了,这叫做关门打狗,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陆小远听了“打草惊蛇”四个字,熊熊怒火之间闪过一丝理智:“我若杀了门外的人,自己惹上麻烦不说,成霸天加紧戒备,再想杀他就难了。他是元凶首恶,收拾了他,门外那小角色还愁对付不了?”
姚安见他不说话,轻轻叫了他两声,问道:“将军,这法子怎样?”
陆小远笑着拍拍二人肩头,道:“这法子帮了我大忙了。”
刘磊一乐,道:“那我们哥俩这就去把狗引进门来。”
陆小远道:“不必。这次就忍了,咱们回去。”
二人啊的一声,不明所以,刘磊道:“为什么?”
姚安扁了扁嘴,道:“这有什么难猜的,成霸天是几阶官衔,咱家将军是几阶官衔?成霸天品阶那么低,咱将军品阶这么高,这叫大人不记小人过,懂吗?”
陆小远听出他的讥嘲之意,笑骂道:“你舌头这么厉害,当心我给你切下来做下酒菜。小爷若怕成霸天,当日在校场上还能把他骨头断了接,接了断,翻来覆去的折腾么?”不理二人,径自朝后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