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国师府迎来了两道旨意,其中一道,是对宁府全家上下的平反旨意,只可惜宁家也只剩下了宁君一人。而另一道,就是对安书言和宁君的赐婚旨意。
安书言接到旨意后,喜不自胜,拉着宁君欢喜的说道:“你看,我没有骗你吧?”
宁君脸颊红了红,他没有想到,离开软玉楼才两三天的时间,偌大的秦府就被扳倒了,他宁家上下也得到了昭雪,自己的户籍也变了。只是,看到安书言一脸喜气的样子,宁君就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儿,于是,故意板起了脸,不理她,抱着给宁家平反的那道圣旨就要离去。
安书言愣了,阿不是应该夸奖她的吗?她都已经做好了被夸奖的准备了啊,连之后自己的动作和该说的话都已经在心里过了一遍,可是阿怎么不高兴啊。
安书言也没有时间跟传旨的女官寒暄,说了两句话,给了一包银子后,就去追心上人去了。
传旨的女官愕然的看着安书言的背影,喃喃念道:“看来国师是真的很喜欢那个男子啊。”
“阿,你等等我,怎么又不开心了?”安书言拉着宁君说道。
宁君反问:“又?国师这是嫌弃我了?”
安书言愣了下,我去,这是要无理取闹的节奏啊,赶紧说道:“阿,我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气到自己就不好了。”
宁君又问:“那你说你错在哪儿了?”
安书言想了想,她真的不知道啊,突然脑海里灵光一闪,安书言连忙说道:“我错在没有早点把这个消息告诉你,阿,你原谅我吧。”
宁君双眸微眯:“你早就知道了?你今天是来看我笑话的?”
安书言一愣,难道阿说的不是这件事?阿的语气很不好啊,不管怎么样,承认错误才是要紧的,“阿,我只是想要给你一个惊喜啊,你别怪为妻了好不好?”
宁君脸一红:“谁说要嫁给你了?”
难道阿要反悔?不行,绝对不行。
安书言霸道的说道:“陛下已经赐婚,你是不能反悔的。”
宁君有些哭笑不得,“你曾经说过,除了我,谁也不要,是不是真的?”
安书言连连点头,“当然是真的,阿,除了你,别的男人我一眼也不会看的。”
“真的?”
“比真金还真。”
宁君才重新展露笑颜。安书言想到挂在心上的另一件事,有些忐忑的问道:“阿,如果我不再是国师了,你还会嫁给我吗?”
宁君一愣,“如果宁家没有被平反的话,你还会坚持娶我吗?”
“当然会”
“言言,我这辈子最好的运气,就在于遇见了你。”
宫内,鸾天听到女官的回禀,挑了挑眉,“如你这么说,国师的确心悦于那个名叫宁君的男子了,那男子长相如何?”
女官小心的回禀道:“禀陛下,那男子的容貌堪称人间绝色。”
鸾天若有所思,詹洛走了过来,“怎么,你看上了那个男子?”
鸾天笑道:“怎么会?我说过只你一个的。”
詹洛笑笑,并不答话。
…………
在接到圣旨的当天晚上,安书言带着宁君离开了国师府,她没有提前告诉鸾天,甚至国师府里的人也不知道。但是安书言也不是不辞而别的人,招来了一只喜鹊,安书言将装有信件的竹筒栓在喜鹊的腿上,让它带去给鸾天,如此,也算有了交待。
安书言才来到这个世界上时,就在桃源山的深处用法术快速建立了一座小竹楼,外面设置了结界,就与青城山中的那个小山谷一样。她知道,如果她能找到阿,必然会在这里住一辈子的,没错,一辈子,安书言用那块免死令换了女尊世界的一辈子。
叮灵曾经问她,这样值不值得。安书言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这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她怎么忍心将阿一个人丢在这么一个女尊男卑的世界里,她不放心,既然如此,又有这个机会,她自然要照顾阿一辈子。
叮灵又曾问她,如果没有那块免死令呢,安书言当时久久不语,最后说道,那我会尽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努力让他在这个世界活的很好,一生无忧。只是一想到独自留下阿一人,她的心口真的很疼。
车内,宁君面色犹豫,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安书言看着他,问道:“阿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宁君说道:“你不做国师,还要偷偷离开,是不是跟宁家平反一事有关系,是不是我连累了你?”
安书言笑道:“阿,跟你没有关系,朝堂上本来就伴君如伴虎,更何况,我本来也不喜欢做官,只是我家阿做不成官相公了,阿会不会觉得委屈,不然,我们还是回去好了。”
安书言最后这句话就是故意说得,果然,宁君瞪了她一眼,撇过头,不理她了。
宁君感到肩膀一沉,就看到安书言枕着他的肩,“阿,不要生气了,我就是逗你玩的。”
宁君摇头,“以后不能再开这样的玩笑了。”
安书言笑道:“好,我以后不开这样的玩笑了。阿,我在桃花源山里建了一座小竹楼,那里就像一个世外桃源,我们以后就住在那里了。”
宁君想象着那座竹楼,点点头,对他来说,遇见言言是大幸,爱上她也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他总有一种感觉,他和言言已经认识好几辈子了,他的存在,只是为了等她的到来。
安书言在桃源山下留了几天,采买了一些婚礼上用的东西,并在镇子上找了位德高望重的老妇人,请了一些镇子上的陌生人作为宾客,安书言和宁君最后在小镇里陌生人的祝福下成了亲。
当天晚上,安书言和宁君共乘着一匹马在众人的祝福之下回了桃源山。
新房中早已布置完毕,房间挂上了红色的绸缎,窗户上贴了喜字。安书言倒了一杯酒递给宁君,“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宁君接过那杯酒,接了后半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两人执酒的那只手臂勾到一起,饮下了交杯酒。
安书言牵着宁君来到床前,伸手抱住了他。
室内红烛燃了一夜,室外,月亮羞得躲在了云里。
……………
鸾天拿到那个竹筒的时候,安书言已经走了很久了,她再派人去追也赶不上了,更何况,她并不想安书言回来。想到这里,鸾天自嘲了一下,什么时候,她也会妒忌别人了。
詹洛也看到了信上的内容,看着鸾天,“这样不是很好吗?国师那样的人,是留不住的。”
鸾天看向詹洛,“洛儿,你会不会觉得朕很卑鄙。”
詹洛愣了一下:“你变了很多,以前的你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鸾天苦笑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以前是朕自大了,洛儿,还好,你会留在朕的身边。对了,西凰国最近的动作有些频繁,恐怕战争要起了,朕准备御驾西征。”
詹洛眼眸变深,氤氲着一丝仇恨,“我要跟你一起去,我要亲自带回母亲的灵柩。”
这次没了秦丞相,西凰与东鸾的战争提前了,西凰的女皇果真不是如同传闻那样昏庸,这场战争发生在三个月之后,但是却持续了五年,五年后,西凰国的女皇和太女被俘,西凰国的领土归于东鸾。
安书言听了这事,淡淡一笑,鸾天并没有虐待西凰国的子民,东鸾国的子民们因为律法变更,也没有了怨气,她的任务完成了。
战争结束后,鸾天和詹洛就举行了大婚,詹洛正式成为鸾天的皇后,东鸾国的国父。安书言在大婚当日派一只白鹭送去了贺礼,而她本人却没有亲自过去。鸾天接到那份礼物的时候,有些感慨,也有些失落,那个胆大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尽管她知道那个人隐居在哪儿。
安书言这段时间很郁闷,她发现阿有些不对劲儿,每天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有时候还一个人在房间里偷偷抹泪,问他他也不说。
今天,安书言回来的时候更是闻到了一股药味儿,她心里一紧,联想到阿前些日子的不对劲,快步走过去给阿把脉道:“你怎么在喝药?我好歹会医术,你也不跟我说。”
把脉把了许久,两只手都把了,还是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阿,你这喝的是什么药?”
宁君低着头,黯然的说道:“我们成亲都五年多了,我却还是没有怀孕,山下的陈婶子说这个方子有利于子嗣。”
安书言愕然,她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原因,想到这些日子阿做的事情,她暗恨自己对阿的关心不够,叹了一声,说道:“你以后别喝了,这个没用。”
宁君一惊,以为是自己身体的原因,瞥过头,冷声说道:“我不能生育,你是不是要娶侍夫。”
安书言反问道:“你会同意?”
宁君瞪着她:“你要敢娶侍夫,我就离开,不碍你的眼。”
安书言叹了一口气,真是一点玩笑也开不得,“阿,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之所以吃药没用,不是你的原因,而是我的原因,是我不能生育,你不会因为这个嫌弃我,离开我吧,不行,你可不能离开的,我都把我的一辈子都给你了。”
宁君先是面色震惊,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后面听到安书言的话,又笑又气:“那就看你以后对我好不好了?”
安书言咬牙说道:“好,就让你看看我对你好不好?”说完,就对着对方的唇吻了下去。
八十年后,宁君无病无灾,老死在床上,安书言第二次感受到了生离死别,只不过这次离开的是阿,安书言很是伤心。她亲眼看到阿闭上了眼睛,亲手埋了他,原来,生离死别是这样的痛苦。
安书言站在坟头,最后看了一眼墓碑上的字,她的容貌一下子从老年回到青春,安书言的身影也消失在了这个世界里。
只不过她走的早了一步,没有看到,在她离开后,从坟墓中飞出了一道白光,绕着安书言站立的位置转了两圈,就冲向了天际。
云床上,君睁开眼睛,看着无尽的虚空,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