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儿对上亚瑟王子不悦的双眼，心里一阵惊慌，结结巴巴吧道：“我，我------”

亚瑟王子却讶异的瞪大了双眼，“爱丽儿，你会说话？”随即，又怒道：“你以前都是在骗我，你装可怜，装成哑巴接近我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一刻，亚瑟王子心中转过了无数个想法，怀疑的种子在心里生根发芽，他将爱丽儿阴谋论了。

爱丽儿见王子这样说她，急的眼泪盈满了眼眶，终于，一滴眼泪从眼角流下，变成了一颗白色圆润的珍珠。

珍珠落在地上，在安静的宫殿内发出轻微的声响。

亚瑟王子愣愣的看着地上的珍珠，然后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爱丽儿，“你，你是美人鱼？传说，只有美人鱼的眼泪才能化为珍珠。”

爱丽儿看着地上的那颗珍珠，闭上了眼睛，眼眶中的泪水终于毫无顾忌的流了下来，一颗一颗的珍珠滴落在地上。

室内一片沉默。

爱丽儿心中纠结了很久，终于抬起了头，“王子，是我救了你。当初，你的船触碰到了礁石，你掉到了海里，是我救了你，不是莎丽公主。”

“什么？是你？可是我醒来后，我身边只有莎莉。”

爱丽儿摇摇头，“我从海里救起了你，然后把你带到岸上。那时候，你快要醒了，我怕你看到我的样子，所以就躲了起来。然后，莎莉公主就来了，你看到了她，以为是她救了你。”

亚瑟王子仔细回想着当时发生的一切，她睁开眼的瞬间，似乎看到了一个金发碧眼模模糊糊的影子，待看清的时候，那是莎莉的脸，同样的金发碧眼。

他问莎莉是不是她救了他，莎莉并没有反对。

但是，看着面前的爱丽儿，他却不由自主的将她的脸与记忆中那个模糊的脸对在了一起。他猛地想起，记忆中，那张模糊的脸后有一头又长又密的金色长发。而莎莉，她的金发并没有爱丽儿这么长。

想到莎莉有可能骗了他，亚瑟心中一阵难受。

爱丽儿看王子久久不说话，脸上神情变换不定，就担忧的说道：“王子，你-----”

亚瑟王子将眼中的情绪沉定下来，看着爱丽儿，说道：“即使你是美人鱼，那也不能说明就是你救了我，这件事，我会去找莎莉求证。但是，你接近我，来到王宫的目的是什么？”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不再像以前那样，对爱丽儿充满了怜悯与疼惜，他的眼神锐利如刀，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王子了。

但是那眼神，却刺的爱丽儿心口一阵发疼，她觉得那熟悉的感觉又来了，轻飘飘的，好像将要飞上天空，变成泡沫。

“王子，难道你真的看不出来，我爱你啊，爱丽儿爱你啊。为了变成人类，我用声音从巫婆那里换取了魔药，我的鱼尾变成了双腿，但是每走一步路都像是走在刀尖上。王子，你以为是莎莉公主救了你，所以你才会爱上她。可是救你的是我，你本来该爱上我的。”爱丽儿越说，情绪越激动，眼泪化成珍珠，很快就铺满了床下的地毯。

爱丽儿说的话对亚瑟王子来说，无疑具有巨大的冲击力。他从没想过，会有一个女人会因为爱他而付出这样的代价。

他在王宫中见多了虚情假意，爱丽儿这番话说出来，他心里是不可能没有触动的。但是，他心里还是有怀疑。爱丽儿是美人鱼，而他，是人类。

“那你怎么又能说话了？”

爱丽儿哭声一顿，她看到，王子的眼里还带着怀疑。

“是仙女，仙女救了我，让我能开口说话。”

亚瑟王子很犹豫，他不知道还不改信。可是相信了又如何呢？

“爱丽儿，你是人鱼，不是人类，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回去吧，回你的大海。如果真的是你救了我，我继承王位后会让我国家的子民在我有生至年内不去童话海捕鱼，算是对你救命之恩的回报。”

“啪”

是什么碎掉的声音？爱丽儿愣愣的看着他，似乎是第一次认识他。

亚瑟看着爱丽儿那双通透、绝望的双眼，他明明觉得自己没有错，此刻，他却避开了爱丽儿的视线。

安书言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发生的一切，就好像是在看一场将要谢幕的戏剧。而陈娆，现在也跟爱丽儿一样呆滞了。

“为什么？明明亚瑟已经知道了是爱丽儿救得她，也知道了爱丽儿爱他，为什么还要说出这么绝情的话？”

安书言摇摇头，“他知道的太晚，他们在错误的时间里认识了，很难产生爱情。你看，亚瑟的眼睛里有对爱丽儿的怜悯，同情，感动，怀疑，戒备。但，就是没有爱情。”

陈娆还是有些不想相信，“可是爱丽儿救了他啊，为了和他在一起，还付出了那么沉重的代价。”

安书言却凉凉一笑，“因为爱丽儿救了他，因为爱丽儿为爱他而付出的代价，所以，他就必须得爱上爱丽儿吗？”

陈娆一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安书言继续说道：“要是所有的救命之恩都能用爱情来回报，要是所有的单相思都能获得圆满的结果，世界上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为情所伤的人了。”

陈娆知道安书言说的是事实，但还是有些不服气，“难道这王子就喜欢那个高傲而又惯会装的莎莉了，莎莉无论是容貌，还是人品，亦或是对王子的爱都比不上爱丽儿。”

“谁知道呢？王子总是要和公主在一起，谁管他们是不是真心的呢。”

陈娆觉得安书言这句话有些怪异，但一时间又想不出是哪里怪异。

爱丽儿对着亚瑟王子，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不爱我吗？”

亚瑟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当初带你回王宫的时候，是因为怜悯，我把你当妹妹看待的。现在知道了你的身份，更没有理由让你住在王宫里。”

“那，你是不是很爱莎莉公主？”

亚瑟王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问自己爱莎莉吗？娶她，除了救命之恩，还有别的原因。可是这份感情里要是没有了救命之恩，剩下的，还会是什么呢。这个时候，亚瑟真心希望爱丽儿说的是假的，其实，救他的是莎莉。

爱丽儿感觉心口慢慢变凉，她看着亚瑟，喃喃道：“你知不知道，要是你不能爱上我，我会------”变成泡沫。最后几个字，爱丽儿在心里说道。

“你会什么？”亚瑟急急问道，他预感，那后面的话不会是什么好事。

爱丽儿淡淡一笑，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我会回到海中。”

亚瑟一愣，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还有几分惆怅。

爱丽儿心里很苦涩，她很爱亚瑟，但她是人鱼国的公主，是海的女儿，她自有自己的骄傲。如果她把自己会变成泡沫的事告诉了亚瑟，他会怎么回答。如果还是拒绝，那么她这份爱就真的被亚瑟践踏到了脚底下。如果是因为怜悯而爱上她，爱丽儿也不需要，她想要的是一份真诚的爱。

这一刻，她知道了自己所期盼的人类爱情是什么了？那是故事里那些，不含有任何杂质的纯粹的爱。她不该用救命之恩去说事，她希望王子是真的爱她，而不是因为感恩而回报的爱情。

但是，王子不爱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