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土链惊慌失措起来,分不清傅千雪的剑路,一连中了数剑,两道铁链银光尽数分灭,胸前开起一道道雪白曼舞的雪花,血迹直飚。
然后,安土链被老妇人毕生灵力所激发的拐杖击的飞起,顿时如同一只棒球被击飞出院墙之外,重重下坠在药材茂盛的药莆灵草丛中。
千草谷里的众人不敢大意,飞掠过破碎不堪的小院墙体,傅千雪剑诀反手一挥,两柄灵剑重新入鞘,慢慢向小院门口走去,经过穿山甲越身边时,穿山甲越还能听到傅千雪沉重的呼吸声。
穿山甲越唇角嗫嚅着,半天呼出一句话。“你们不怪我吗?”
但见傅千雪走过穿山甲越身边时,脸颊有些发青,连番两场生死大战,身体经脉里的灵气已不复喧腾不泄,只余一缕涓涓细流。
傅千雪还是轻然道:“事情还未结束,现在说还太早了。”
穿山甲越道:“我知道我这次不该出手,但是……”
傅千雪一笑道:“但是人生有许多无奈,再说你刚才不是没有动手,那已然很好了。”
穿山甲越道:“你会原谅我吗?”
傅千雪道:“你本没有做错,何来原谅。你的苦衷,我不清楚,但若是为了朋友,我们还可以在一起痛怀喝酒。”
穿山甲越道一愣,神思不解,道:“喝酒?”
傅千雪笑道:“是的,我们喝酒之后,就是朋友了。然后再去拉你的朋友,人多了,喝酒味道也会浓烈畅快些。”
穿山甲越定定道:“我们会是朋友吗?”
傅千雪道:“会的。”
穿山甲越看着傅千雪果决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目光空空,似是思考了很久。
傅千雪来到安土链伤坠的地方,已见千草谷的众人将他围成一圈。
天已拂晓,今日的晨风起得特别早,微风拂面,已有微微寒意。
千草谷一众人面色寂寂,说不出的怪异。
傅千雪暗思不解,望向安土链坠落的地点,才发觉方圆三十丈之内的土壤渐渐抖动,如同风中水波,逐渐向中间凹陷,安土链正慢慢沉入土中,就好似这千草谷的药园变成了远古巨兽之口,缓慢吞噬着安土链的身体。
一干人等都觉得安土链正在施展什么诡谲的法术,想要下手阻止,却对这等法术半点不识,感觉无从下手。
傅千雪见从众人茫然的表情,只好自己先试探一下了,剑诀一念之间,灵剑直飞安土链上空,灵剑剑身白光一闪,犹如白雪飞舞,霏霏而落。然而等剑舞及地面上空一尺处时,地下陡然喷出一道土流,如巨鲸吐水,雪花剑舞顿时被激荡的土流冲的飞散。
傅千雪蓦然觉得手指一痛,关节发酸,即刻察觉这是灵气受不明邪物的入侵反噬。傅千雪每有外出,无论事情大小,身上总备有三柄灵剑,灵剑虽不是上品,总归是师门所发,历经道家纯正玄气的上百次淬炼。
但这次下山以来,从未经过这类怪事,傅千需深深明白,这次真的棘手了。
傅千雪收回灵剑,运起凤雪剑意,从剑书第五中新领悟的紫色剑意,如温流般疗伤着手指伤痛处,才觉得好受多了。
老妇人发现傅千雪出手无果,谷里的药材被毁,她最是心疼。
然而她此时降到最低点的灵气,已不允许她再做出什么行动,只能干瞪眼,伤怀满身。
一旁南水寨的小公主见老妇人拄拐满脸不岔,气的直发抖,小脸不解道:“老夫人,老夫人你怎么了,唉,那些花草太可惜了,都是那个大坏蛋,把这么漂亮的地方都弄乱了。”
老妇人勉强带着笑容道:“是啊,太可惜了。”
小公主段妖儿扬起俏秀的下巴道:“啊,让我小妖儿来打跑这大坏蛋吧。”
老妇人心有所慰,却满腹疑惑,不思所解。
南水寨段家,处于万岛之海边缘的南荒大泽,远离抱月洲,抱月洲的修士很少听说过南水寨段家的,至于去过的,更是少之又少了。
老妇人也是从丹药书简中略有耳闻,知道南水寨段家的日常生活与修行方式,与抱月洲大不一样。老妇人虽心领了南水寨小公主的好意,但对段妖儿小小年纪所能拥有的修为,颇为怀疑,何况还是在受了法术之劫之后。
老妇人心中诧异时,小公主段妖儿神色肃穆,静止如雕像,如在进行最为重要的祭祀之礼。伸出一双嫩白的小手,从两腰交错上升掐着复杂难明的手诀,一直到头顶最高的地方。
傅千雪立在段妖儿侧后处,初始还不觉得什么,但随着段妖儿的默念声,一道似莲似荷的淡紫色水幕,随着手势的展开,逐渐笼罩小公主段妖儿的娇小身躯,然后渐渐向四周扩散。
其后,一阵薄荷的凉意从脸上肌肤传来,淡紫色水幕也将傅千雪笼罩了进去。不过十息间,水幕已将段妖儿方圆五十丈之内,全都笼在其中。
淡紫色水幕里面透明一片,晃晃悠悠,带有紫色的妖魅迷离,如同将奇幻的水底世界搬到地面上来。
傅千雪只感到阵阵清凉之外,别无它感,而观之水幕中央,安土链施法邪灵之术的所在处,却仿若置身最毒烈的药潭,泛起无数大大小小的气泡。地下也不时传出阵阵闷闷的暴躁声,似那深渊被镇压的魂灵,咆哮不安。
傅千雪明白,段妖儿这看似平静无害的水幕,却对施发邪恶发咒的安土链,有着致命的克制作用。但傅千雪搞不明白其中的道理,想来这次回去,要多向博学****的师娘苦学一番了。
伴随着小公主段妖儿施法的进行,水幕里的世界更加迷幻了,傅千雪更能体会到水汽的增加,多种浮生植物的清香越来越浓。
但这清香对那安土链来说,仿若最残酷要命的毒药。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安土链终于忍耐不住了,地下一阵急剧抖动,安土链置身的地方,地势也越来越高。
等一阵剧烈的气流过后,地面破开,若小型的火山爆发。只不过火山口爆发是炎炎火浆,这里爆发的是土流泥浆。
最后,一团血土拔空而去,升至水幕最高处时。那团土影顿即如遭雷噬,剧抖了一番,土团炸开,一阵不似人声的狂笑传出,笑容中带有剧痛之下强忍的快感。
“‘以土之正,以月之明。拜受祭之,以定尔祥。’尔等打扰我的土月之祭,那就拿你们这些虫豸,来祭拜煌煌高贵的土月之神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