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短来说,沧浪王与窦中德都是一路人,在局势不明朗之前,沧浪王是绝不会出手的。
何况,若是此战真琅族在夜坛峰的强猛攻势前,陷入颓败之境,于百鬼明宗从真琅族得到孔雀石,压力就会层层减少,有很大的谈判底气。
须臾之间,朗祭司与沧浪王都想通此点,但朗祭司很清楚,面前即将破败的局势,恐怕坚持不了多长时间,若不是傅千雪、谌菲菲、一气箫剑阁韩祎一行人的及时援手,估计局势更为艰难。
朗祭司望向自己的丈夫吴浩康,数百年的感情磨合,吴浩康一眼就读懂自己妻子的意思,要他向百鬼明宗的沧浪王开口,以孔雀崖的孔雀石为条件,行那将来后患极大的驱虎吞狼之策,先利用百鬼明宗的势力,将霸道连横九连环峰夜坛峰的人赶走再说。
尽管这样,无异于与虎谋皮,饮鸩止渴。
在吴浩康咬着牙齿向沧浪王摆明一系列不平等条件后,沧浪王果然心动,尽管听不到别人的掌心,但在心底,却甚为开心意足,虚荣心大涨。
吴浩康虽是愤怒沧浪王的厚颜无耻,趁火打劫,却没乱骂,平白耽误自己的时间,冷哼了声,转身即走,朝朗祭司的方向飞去。
沧浪王挥出一道沧暴风柱,载着蝠鬼明王几大心腹来到窦中德侧方,连声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动手。
窦中德来不及怒叱沧浪王的厚颜无耻,黑袍之上流动出无数道泥石流般的射线,将沧浪王几人全部罩在黑袍内,沧浪王高呼道:“窦中德你未免太过狂妄,目中无人了,今日就要你见识一下百鬼明宗的厉害。”
窦中德沉笑声低沉而尖锐,如同尖锐的沙石在山坡上滚动摩擦,“沧浪王,你就嘴上功夫厉害了,当年在沧浪洲,也不知是谁被千宋会与煊石公联手赶走,比丧家之犬还要狼狈。”
窦中德的讽刺之言,一下戳到沧浪王内心最为敏感脆弱的地方,很不气魄的喊叫几声,然后双臂之上聚拢了八道威力十足的沧暴风柱,朝窦中德卷绞去。窦中德一横身,左手臂高高鼓起,两排高低不平的石猿分布其上,表情各有诡异,口中吐出长长的卷舌,联成一片微红带黑的帘布,拦截向沧浪王催发来的沧暴风柱。
沧浪王还好,但百鬼明宗折不成、洪催、六翼猫王几人的加入,显然十分不协调,格格不入,并没有起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反而相互牵扯,谁也不肯出全力,束手束脚,让傅千雪和秋清水两人特别难受。
在局势焦灼一团乱麻的时候,孔雀崖祭台的后方,夜坛峰的另外一个岭主,与狼王辛有桐齐名的疯蛮子,正在奋力为辛有桐解开修为枷锁。
疯蛮子的身材与名字符合,八尺身高,肩腰是普通人的两倍宽壮,长得一脸凶悍气息,但手脚与脑子却比想象中的要灵活,趁着祭台上方三帮人打得不可开交之时,趁乱抗着辛有桐跑向孔雀崖的角落。
不过辛有桐的狼骨已被秋清水,用奕刀堂的独门绝技奕刀绯魂给锁住,不时一时半会可以轻松解开的。
疯蛮子不由着急起来,正当疯蛮子打算蛮干,用野蛮强力手法硬扯开时,突然有两个白影飞到疯蛮子的面前,阻挡住了疯蛮子逃跑的路线。
这两个白衣人影,疯蛮子都认得,其中一个,还曾多次与他交手过。
一个是挽天盟总盟主项戈的左膀右臂夜猫,另一个是天涯潭的白衣酒。
虽同是白衣潇洒,但白衣酒多了几分人间不惑的落拓不羁,所用的剑器,是与修真贵公子别无二致的霞流宝剑,可与他们不同的是,白衣酒是表里如一,不是一个绣花枕头,是有真正实力,四方浪荡的游侠剑客。
而挽天盟的夜猫,手执美人折扇,无论形象行止上都无可挑剔,气度优雅,面容心态清和,积极向上,但对于疯蛮子来说,白衣酒与夜猫两人怎么看,都尤为可恶。
疯蛮子低吼一声,待要回头,却意外发现不知何时,傅千雪与挽天盟的金刀已挡住他的退路。
燎沉剑派傅千雪、天涯潭白衣酒,加上挽天盟四方总盟主项戈的两大心腹金刀、夜猫,这四个年轻人,都是当下修真界中的天子骄子,对上这四人,比项戈亲来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甚至可能更糟,碍着他们身份的差距,项戈可能会放过疯蛮子一码,但这里的四人不会。
疯蛮子是个哑巴,说不了话,对着傅千雪四人龇牙咧嘴的低吼了几声,竟决心立下,抛弃脚边的辛有桐不管,口中发出不似人声的兽人吼叫,震得傅千雪四人不由自主的抵挡。再之后,疯蛮子高跳数十丈,身上皮肤开裂,露出斑驳而劲道的兽人符文,残忍而恐怖。
疯蛮子虽口不能言,但带给傅千雪的灵境压力,要比经常恶脸相迎,说上几句威胁之言的辛有桐要厉害的多。
且心狠手辣,形势一不对,疯蛮子就立马放手辛有桐,可能来之前,不仅仅是来自夜坛峰峰主窦中德的口令,也许在疯蛮子心中,营救辛有桐就是一句不能当面反对的口号,一旦误了自身,就当断立断,不作片刻犹豫。
疯蛮子的兽人蛮力吼叫,虽来得突然疯狂,可傅千雪却反映极快,千漓仙剑长剑一抖,剑气长虹已如飞梭一般刺向疯蛮子的背后,疯蛮子振臂高叫,不退反进,竟转身大步狂奔起来,直面傅千雪仙剑的锋锐之威。
傅千雪以为疯蛮子是当真发疯了的时候,却听到夜猫的提醒,“傅千雪,别你看疯蛮子的眼睛。”
但来自夜猫的紧急提醒,依然迟了一步。
傅千雪注视到了疯蛮子的右眼,混混浊浊的,像是没有任何焦点,只有一段段浑噩无序的影像,像无边无迹的泥石流朝他压滚来,似乎要将傅千雪定格在原地,任何剑术道法都用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