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头陀又挥了两拳,不仅没能拍翻白衣酒,甚至连白衣酒的衣衫也没碰到,酒头陀一下警觉起来。“你是哪里来的醉鬼,来此胡搅蛮缠什么?”
白衣酒道:“嘿,酒头陀,让你给老子添酒,那是给你面子,懂不?”
酒头陀这下哪里还不懂得,白衣酒是在装醉在戏耍他,发怒之中提起青木酒鼎就朝白衣酒蛮横撞去。白衣酒心知酒头陀神鼎的厉害,足不沾地,往后一飘十来丈,足尖点在金峰寺外院的一盏石灯上,风姿翩雅,眼神清朗,白衣竹扇,笑吟吟的注视着酒头陀的丑态。
酒头陀瞧白衣酒风洒一退,心知不妙,转身一看,刚才挡门的位置已被傅千雪占据,让被堵住的修士来客,一一入得金峰寺内殿之中。酒头陀看见傅千雪的同时,就心有所慌的四处查看着,生怕真意门的赵全山也来了金峰寺。
着实景朝京师白玉京探星殿中的那一场鏖战,赵全山的拳脚修为给予酒头陀太深刻的印象,至今想来,胸口还隐隐作痛,留下很深的阴影。
当所有堵住的修士来客,都被金峰寺的僧人给迎进寺内,傅千雪也让开了位置,让法堪禅师带来的护寺法僧守持在寺门两边。
见人都走光了,没了趣味,酒头陀也没继续纠缠下去,而是大摇大摆的走进寺院之中。法堪一行护寺法僧想拦下,可想到酒头陀恁大的恶名,却没动手的勇气。
酒头陀是何等浑人,逮着谁都能打上一架,傅千雪也不是第一次见识,也没想帮着金峰寺将酒头陀赶出,而是放缓脚步,与后方的白衣酒走到一起。“我没想到你会来这。”
“我也没想到你会在飞仙岭上。”白衣酒一说完,两人同时哈哈大笑。“傅兄弟恐怕更没想到,另一个人也来了?”
白衣酒目光朝后一瞥,傅千雪顺着望去,金峰寺的门口站着两个人。一个是醉花庭院的大管家于一秋,他的身边站着一个亭亭玉立的秀雅女子,体态丰盈,巧笑倩兮,美目流盼。傅千雪隐隐约约觉得秀雅女子的轮廓有些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于一秋走了过来,一拍傅千雪的肩膀,哈哈一笑道:“傅兄弟,认不出来吧,这是七公子啊。怎么,时隔四年,却没想到……哈哈。”
“这是七公子?七公子不是男孩子吗,怎么会变成一个女人?”傅千雪感觉自己的判断受到了严重的伤害,无语的苦笑着。在景朝京师的那段时间内,傅千雪真的是没看出来,七公子竟然是女儿身。
见傅千雪一幅目瞪口呆的表情,景七七笑意的目光中带有点狡黠,轻盈到了走到傅千雪面前,落落大方的与傅千雪轻拥了下怀抱。“傅大哥,好久不见了。”
傅千雪看着景七七清丽的面容,也是感慨良多,倒是没有男女之间的情愫,而是一种看待妹妹的温情,就如傅千雪对待九师姐连薇薇一般。
重新相逢,自然有许多话要说,简略相述之后,傅千雪又将金刀、行痴大和尚、肖幽晨等人,一一介绍给白衣酒、于一秋认识。
白衣酒和于一秋的修真师门天涯潭,就连尘静师太也不甚了解。不过身处挽天盟的金刀,往来甚多,见识广历,对于天涯潭和天涯潭三杰还是有所耳闻的。
毕竟神夕宫的大管家蓝火,就是天涯潭三杰之首,也是天涯潭中两三百年来最出色的弟子。金刀对天涯潭的关注,也就比平常人多一些,也是跟着挽天盟项戈之后,视野渐渐开阔,才能认得眼前的于一秋和白衣酒。
而白衣酒和于一秋两人,在傅千雪身边见到挽天盟的金刀,也是感想甚多,傅千雪的人生轨迹真是大异于常人,什么类型的修士都能交上一番。
两帮人虽第一次相见,但有傅千雪从中相应,众人还是能说道一块。不过景七七一来,就将傅千雪身边最好的位置给占了,一旁的柳颜有点吃味,肖幽晨的目光更是有点幽幽难明。
及至夜幕降临,金峰寺随即关闭了寺院大门,也关闭了佛门金身大会的对外开放。而傅千雪一行,也在寺院僧人的引领下,各自住入了金峰寺的厢房。
可引领着傅千雪的那名金峰寺知行僧,在将傅千雪带进厢房之后,并没有走,而是对傅千雪躬身道:“傅施主有礼。”
傅千雪回道:“小师傅辛苦了。”
“小僧有一事相求。”
“小师傅请讲。”
“刚才小僧来时,住持方丈让我捎话给傅施主,若是傅施主来了,就恳请傅施主到住持的蒲房一叙。”
傅千雪虽想不明白金峰寺的住持法金大师,为何在这个时间邀请自己,但明日就是佛门金身大会,法金大师总归没有陷害自己的理由。于是傅千雪稍微收拾了一番后,就跟在知行僧的后面,出了房门,朝里殿走去。
傅千雪拐出这处偏殿厢房的时候,只有与傅千雪正对面的肖幽晨,发现了傅千雪房间的动静,推开了房门一角,眼神中深有意味。然后随即转了身,去了里间,准备沐浴。
傅千雪跟着知行僧拐过四重殿,穿过三重堂,在西转进一间简朴的寺殿之中,禅门半掩,里面有烛光照来。走到台阶之下,知行僧就停下脚步,双手合十对傅千雪轻声道:“傅施主,这里就是住持的禅修静室了,傅施主有请,小僧告退。”不等傅千雪告谢,知行僧就退入了夜色之中,不见了踪影。
傅千雪刚上台阶,禅房静室之中就传来一声佛音。“傅施主请进,老衲修禅在身,恕不能亲自开门揖客了。”傅千雪走进禅房静室,一股旷远深静的佛韵静心而来,让人心神平和。禅修静室之中,朴雅之极,除了一个佛像和两盏石灯之外,唯有静室正中的几个蒲团很是显眼。
见傅千雪来了,金峰寺的法金方丈一指近前的蒲团,道:“傅施主请坐,寒舍简陋,只能委屈怠慢了。”
“方丈有礼。”傅千雪端坐蒲团之后,才观察道法金方丈长眉雪白,高额凸出,低垂的目光虽如室内的石灯般昏沉不定,内中却藏有滔天的佛家灵力。
傅千雪的目光从法金方丈回转过来时,才注意到另一侧正对面的蒲团上,还坐着一个僧人。由于室内灯光昏暗,这僧人大半个身子又坐在阴影之中,让傅千雪第一时间内并没注意到他。傅千雪还没开口想问,这僧人已先开口道:“傅施主有礼,贫僧法号法依,乃是本寺佛法堂的首座,只希望今晚无端的邀请,没让傅施主感到唐突了些。”
傅千雪还礼道:“法依禅师多虑了,两位大师这么晚找我来,想必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傅千雪的目光在法金方丈和法依首座两人身上来逡巡,一个是金峰寺的主持,一个金峰寺传授修法佛学的高僧,也是金峰寺方丈之外的第二人。他们彼此从未相识,甚至从没见过,却凭空将傅千雪请来,若不是为了什么逼不得已的事,万万不会有此和切的态度的。
傅千雪在等待金峰寺两位高僧的下言,法金方丈没开口,却先从蒲团之后拿出一封陈旧的书信来,递给傅千雪。
“这封信,是一百一十三前的夜晚,也是这个时间段。当时老衲初任本寺的主持之职,星崖**师就将我叫到他的禅房中去,给了我这封信,要我务必将这封信,交给一个与本寺和飞仙岭有莫大关联的修士。那时,星崖**师自知时日不多,他的一言一行,就交代吩咐的事,自然无比重要,老衲都一字一行深刻在心,深怕错过怠忽任何一点紧要的讯息,将会对本寺有所不利。
但唯独在这封书信的人选上,星崖**师始终未提上一字。只有微笑从容,如佛家涅槃,说天意到了,佛缘降临,有缘人自会从飞仙岭奇境中走出,风行虎踞石,游览桃花庵,点亮金峰寺绝顶上的佛光。以让飞仙岭的平庸,重归仙云之境,飞临四海,洞览山河,润泽仙灵。”
傅千雪道:“那么说来,自从踏上飞仙岭的虎踞石,进入竹楼居,你们就开始留意到我?”
金峰寺佛修堂首座法依道:“傅施主有所不知,一百多年前,星崖**师就通过天象卦理推演,预测到在他圆寂之后的一百十三年后,就会有一个天数之外的修士,与他一样,从奇境中传出,来挽救唤醒飞仙岭历经几百年所遭受的劫难和平凡。”
傅千雪蓦然一惊道:“这么说来,星崖**师也曾去过飞仙岭奇境?”
法金方丈心有折服道:“傅施主果然慧聪识明,一言就能道出事情的关键所在。”
傅千雪心中琢磨着,按照时间轴来推算,一百一十三年前,星崖**师刚好是飞仙岭奇境的第八位来客,也是千宋会老会长铁雄狮女儿铁语岚之前的客人。自己出现在飞仙岭奇境,就是铁语岚之后的十年,飞仙岭奇境中的老樵夫才说自己是天数之外的人,未遵循飞仙岭奇境百年一开的规律,也让星崖**师通过天象卦理也推演不出自己的形象。让自己有缘出现在飞仙岭奇境中,还在其中修剑悟道三年,方才出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