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玉儿身体一冷颤,不自觉的摸着自己的喉咙,喉头上有血线,却不曾滴落一滴血。
因为喉咙上伤口的雪是冷的,被傅千雪的九枝雪寒气,给冰封冷凝住了。
“为何要如此轻贱,不顾惜自己的性命,今日先取你们军师的性命,与你们花铜二十八寨的恩怨,日后再算。”傅千雪九枝雪剑韵的霜寒一剑,洞穿了花玉儿的喉咙,然后对着花玉儿的一众手下,且留下这么一句。
其后从花玉儿倒下的尸体上,一跃而过,带着燕长老的尸身,奔行在花铜山脉繁密黑暗的夜林中,惊起了飞鸟夜鸣。
并不是傅千雪不想从花铜山脉的树林上御剑飞行,来摆脱花玉儿手下的追杀。
而若从树林上方御剑而行的话,自己的目标太过明显,御剑引起的灵气波动,也有可能招来更危险的山林凶兽。
夜晚中,在时时惊心动魄的花铜山脉密林中潜行,尽管危险的多,却不会被外围更多花铜二十八寨的山匪黏住。
这里是花铜二十八寨的主场,花铜二十八寨的人可不会迷路,一旦被大股花铜山寨的山匪跟住,就很难再甩开追兵了。
假若承天陵中的池故雪及韦庆枝,也跟了上来,就再难走脱了。
所以且杀了花玉儿,替燕长老报了仇,就是傅千雪此刻,唯一所能做的极限了。
花铜二十八寨三越寨的军师花玉儿,能击败燕长老,虽有人数的优势,本身的修道修为并不差。只是花玉儿不敢相信,傅千雪能如此干净利落,趁花玉儿刚来心神放松的那一刻间隙,敢于在众多山匪面前,先向花玉儿全力出手。
是以,花玉儿死在了傅千雪的剑下。
傅千雪也同样为了刚才毕其功于一役的九枝雪一剑,耗费了多半的神识,八成的灵气。
在夜林中奔行了上百里,灵气正在走向枯竭,傅千雪全身疲倦,头晕目眩,随时会倒下。
趟过一道浅浅的峭壁溪流,傅千雪在一颗粗大虬结的树根后,疲软的坐了下来。
傅千雪杀了三越寨的军师花玉儿,也彻底惹怒了三越寨的山匪。
月上中天,身后的追兵依旧不停纠缠。
这里的地形,本是花铜二十八寨的地头,三越寨的山匪跟在傅千雪后面,紧咬不放。
时间往后拖上一刻,傅千雪的处境就越加凶险。
在这一路亡命的过程中,傅千雪已身中七剑、三斧、两道符术,一支暗器。
剑斧之伤虽多,但未击伤在要害部位,受创不重。唯有两道毒性符箓,打在傅千雪的左臂与左肩上,丹毒之烈,渗透了傅千雪左臂全部经脉,使左臂经脉中的灵气堵塞,左臂青黑,无力垂落,更无力来施展师门绝学左手衍气剑。
傅千雪无法推测三越寨的贼匪,是否真的清晓傅千雪剑修的身份与剑术上的长处,对此做了针对。
虬结的树根后,又传来人踩在树叶上的作响。傅千雪神识往后一搜,前面两拨三越寨的贼匪追兵,还只剩下最后三名堂主。
傅千雪从神识里感觉到,三越寨的三名堂主,踩着静静的脚步,分为三个方向,朝傅千雪隐藏的树根位置包抄而来。
千漓灵剑交于左手后,傅千雪运转余下不多的灵气,剑气附着在右手指尖上,剑书第五上的无上剑力点在树根上。
剑书第五的紫金剑刃,于弯曲盘绕的老树根上旋转纵横,在三越寨三名堂主不可置信的眼神里,紫色的剑气从一个诡异难测的角度,冲透了两名贼匪堂主的胸口。
傅千雪歪着身体,倚靠着不知树龄的老树,右手拄剑,大口喘着粗气。猛然之间,从老树后站出身来,冷然注视最后一名贼匪堂主。
这名贼匪,是三越寨军师花玉儿的头号心腹,此次追击傅千雪,丧失了三越寨的全部修真好手,回去后肯定无法交代。
但此贼匪堂主也深知,以傅千雪如今低迷的身体状态,随时会倒下不起,他有九层以上的机会能够戴罪立功,甚至获得花铜二十八寨姚二当家的赏识。
但这最后一名贼匪堂主,已被傅千雪的卓然御剑之术吓破了胆子,已然不敢上前一步,而在五尺之外凝神戒备,吹响了花铜二十八寨通用的传讯信号。
这个贼匪堂主不敢尝试赌博,完全是因为傅千雪的剑法、剑韵,太过苍古惨重,每一剑都直逼人心的最深处。
凛冽悍勇,剑术的高超,也奇绝的让人绝望。
傅千雪当然也明白对方的意图,可是傅千雪也无力刺出最后一剑,甚至逃不出下一波敌匪的增援。
傅千雪伸手入怀,掏出一**雪月霖来,让清冽火辣的雪山酒液大口灌入腹中。
在如此危险的境地,笑对敌手,是件多么惬意痛快的幸事。
但傅千雪的手,还是不受支配的颤抖,哆嗦着。
喝完了一**雪月霖,再伸手入怀,没摸到酒,却摸出了一个木盒,掉落在地。
傅千雪也不管最后一名贼匪如何作响,跌坐在地,无力笑着,将九龙云纹木盒打开。
木盒之中,早已空空如也,唯有斑驳古韵的盒纹,在无声记述着曾经辉煌的历史,沧桑厚重。
然则,正当傅千雪想将打开的木盒合上的时候,九龙云纹木盒盖上的纹理,突地重新整合,变成了一个飞马踏云的形象。随之这匹飞马,就从木盒之上飞跃了下来,变成了一匹血肉真实的飞马。
这匹飞马全身青黑,唯独马头至尾巴的中线,是白云一般的白色。
傅千雪一看,这匹飞马,竟然是承天陵中最后被洪水淹没时,被傅千雪救起的那匹,御策天子之驾的青黑铁马。
青黑铁马从九龙云纹木盒上飞跃下来,见了傅千雪,咴咴两声。然后青黑铁马身上包裹的铁甲,突然裂开无数道细缝,青黑铁马一跃开来,散裂铁甲的束缚,颓褪去全身铁甲后,发出一阵柔和的光芒,青黑相间的绒毛,光滑顺眼。尤其是马尾至马头中线的白毛,绵白飘扬,宛若流动的河水。
傅千雪大出意外的同时,却见被傅千雪救下的千里马,很有灵性的前蹄跪倒,将伤重的傅千雪背负在马背上,甩蹄在荫郁漆黑的深林中自如奔跑穿行,如履平地。
只余距离越拉越远的三越寨最后一名贼匪堂主,站在原地,茫然不知所措,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而马背上的傅千雪,则要幸运极了,丝毫不觉得颠簸,一心一意在调理着出入承天陵前后,逐一留下的伤势。
在傅千雪闭目养神的半夜间,千里马也不停歇,速度也不见减缓。
待傅千雪重新睁开眼睛,天已初晓,天边开始泛起清冷的光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