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皇族遗孤

关灯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 录 下一章

【告知书友,时代在变化,免费站点难以长存,手机app多书源站点切换看书大势所趋,站长给你推荐的这个换源APP,听书音色多、换源、找书都好使!】

夜,笼罩着无边的蛮荒森林,群山万壑间,巨兽咆哮,猛禽嘶鸣,山摇地动。

偶有闪电划破夜空,却不是那自上而下,从天而降的自然雷霆。有的自下而上,有的横过夜空,有的更如匹练一般倾泻而出,这些分明就是某些凶兽所为。

时有成群凶兽凌乱狂奔,撞得参天古木成片倒下,巨石乱飞,狂风大作。

森林边缘,一团黄光炸破黑暗,远远看去,黄光时缩时张,彷佛随时都有可能被黑暗吞噬。

走近黄光,才发现那竟然是一座城池,黄色的微光如一个巨大的穹庐一般将城池罩住。

城墙高三十余丈,城门顶上,“洪安城”三个古朴而沧桑的大字光晕流转,熠熠生辉。护城河深邃幽暗,辽阔的水面,波光粼粼,如巨龙般守护环绕。

夜已深,城里大多数人此时已进入梦乡,远远传来城外山中的巨兽咆哮依稀可闻,更显城中宁静与祥和。

城主府位于洪安城东,占地极广,后府校场之中,却是火光耀眼,明如白昼。

场中搭起一座行刑台,台上一把巨型的铡刀,映着熊熊的火光,更添几分肃杀之气。

刑台周围,围着数百名黑盔黑甲,手持利刃的玄武卫,刑台后却绑着一群衣饰华贵之人。这群人老到年过百龄,小到未满周岁,豁然便是这洪安城城主府一脉老小。

一名玄武卫首领走上刑台,朗声道:“洪安城城主武天通,勾结蛮人,通敌叛国,密谋造反。圣上有谕,武天通支族一脉,就地斩决!鉴于武天通主动认罪伏法,特赦保留皇室支族宗籍,不灭其神魂,尸体葬入皇陵。现武天通一脉六十三口,全部成擒,无一漏网。”他顿了一顿,将手一挥,厉声道:“行刑开始!”

一名锦衣老者凛然走上刑台,来到铡刀前,两名玄武卫手持利剑,紧跟其后。

这老者姓武,名天通,正是这洪安城一城之主,三十年前曾贵为这武国太子,其时乃父武展元则为武国皇帝。

武天通走上刑台,缚手而立,抬头仰望星空,心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武渊老贼,你以为这样就灭掉了我这一支了吗?哈哈,人算不如天算,我那不肖子武泽宇竟然私通贫家贱女,如今那女子已然有了身孕,探查得知,还是个男孩,那遗腹子就是我支脉传承的种子,就是我武天通一脉的希望!

我等死后,老贼你心中一定安了吧,你又怎知,我早已安排心腹修士,会将我那便宜儿媳送出武国产子!”

一名玄武卫开启铡刀,武天通凛然不惧,自己将头颈放上铡刀底座。

“众犯”或脸如死灰,面现绝望;或咬牙切齿,怒火中烧;或惊恐万分,或迷茫无助,或闭目待死,一片愁云惨雾之象。

随着咔嚓一声轻响,武天通人头滚落,颈血狂喷而出,注入台下大鼎之中,一个神魂虚影,飘飞而去。

其弟武天翔跟着走上刑台,心道:“生又何欢,死又何惧,只是不能亲见宇儿那遗腹子平安降生,长大成人,为我脉开支散叶,报仇雪恨,却是大大的憾事啊!大哥,我来也!”

铡刀一次次开启,人头一个个滚落,台下大鼎,鲜血已装了大半鼎,火光之下,殷红如朱,似有雾气升腾。也不知是热血未冷,还是那怨气所化。

此时一个青袍青年被押上刑台,正是武则宇,他走到铡刀前,并不急着将头颈塞进去,而是翘首北望,心道:“荷儿,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将我们的孩子吴界养大成人,百年之后,为夫等你携手轮回!”

………………

蛮荒森林东南边缘地带,参天大树,遮天蔽日,地面杂草遍地,繁花丛生,荆棘密布;清风吹拂,林间树叶摇曳,沙沙着响,应和着林鸟清脆的鸣叫,让人心醉神迷。只是那森林深处不时传来的凶兽咆哮,让人心旌摇曳,显得极不和谐。

深秋的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形成一道道光柱,给布满落叶的林地涂上了一层斑驳的沧桑。

这时,密林中却有一队十五六人的马队,自南向北行进。马,都是异常高大,全身漆黑的凶马,马鬃如锦缎织成,马蹄如面盆大小,膘肥体壮,威武雄壮。

那些骑士,均已年过半百,大多身着皮甲,手持长枪大戟,腰悬利刃,背负强弓。

骑士之中,却有三人手上并无兵刃。一名是消瘦老者,一名是风韵尤存的中年大婶;还有一名是一个极为雄壮的中年汉子。

这一队骑士,手握兵刃的为体修;手上没有兵刃的为魂修。不管是体修,还是魂修,修炼之初,都是先练血肉,再练筋骨,再洗经伐髓;即为血肉境、强骨境、化髓境。

修士到了化髓境,少数修士随着神魂的强大,可在神谷开辟一个魂梦空间,突破魂梦境,即为魂修;而大多数修士,并不能开辟魂梦空间,只能将神魂与肉体完全融合,继续淬炼肉身,即为体修。

魂修可神魂感知周围,可在魂梦空间孕育梦境以对敌。魂梦空间也可存储物品,根据属性的不同,更有多种用途。

马队中央,一匹凶马背上,不是马鞍,而是马床。那马床设计精巧,固定在马背之上,约莫六七尺,床沿向上翘起,床下几圈钢环伸将出来,可将床上之人圈住,即使马背颠簸,人也不会跌下马来。

床上躺着一个美艳少妇,那少妇脸有泪痕,双目红肿,显然是伤心欲绝的哭泣所致。两只芊芊玉手摸着自己隆起的肚皮,显是有孕在身。

这孕妇名叫苏荷,正是武天通口中的贫家贱女,乃武天通儿子武泽宇心爱之人。

此时苏荷心中凄苦,往事历历在目,一幕一幕涌上心头。如何与宇郎相识、相知,再到相恋。宇郎乃皇族支脉子弟,不嫌自己出身卑贱,对自己很好很好,要将自己明媒正娶接入城主府,却遭到家族极力反对。

家族给他娶了一房门当户对的妻子,他却不加理睬,对自己有了愧疚,更是怜爱。

宇郎说:“荷儿,只要我们有了孩子,家族定会允许我将你接入府中。如果他们再不答应,我就反出家族,我们一家三口远走他乡。”

当时自己羞红了脸,说道:“我可不会生孩子。”

宇郎搓着双手,贼腻兮兮的说道:“你不会,我教你啊!”

说着,他将自己搂入怀中,教自己怎样生孩子........。那是我们的第一次!

于是,自己就怀了他的骨肉,光系修士探查得知是一个男孩,自己心中是多么高兴啊!只要能进城主府,与他长相厮守,即使只做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妾,自己也心满意足了。

可是,可是,从某一天起,他就再也不来看我了,我的心就如冬日的残月一般,渐渐下沉,渐渐冰冷!后来,却有一个红袍大婶找到了我家,只带来了一封信。

他写道:“我的乖乖荷儿,见信你就先笑一笑,你知道的,为夫最爱看到你那如花的笑靥了!唔,你现在是不是笑了,是不是笑了啊?哈哈!”当时自己看到那里,确实会心一笑,以为他相负的担心也冰消雪融。

只见他又写道:“这一长段时间,我没来看你,你是不是以为我心里不再有你了?或是,我向家族妥协了?非也,非也,我们之间的感情,坚若磐石,韧如蒲苇,生生世世永不相负!对了,告诉你几个好消息,家族已认可了你的地位!父亲还为我们的孩儿取了名字呢,叫作吴界!他还给我们的孩儿定了一门亲事,是皇爷爷昔年一名心腹的孙女。”

自己看到这里心中甚是欢喜,只是觉得奇怪,孩儿怎么不随宇郎姓武,而姓吴呢?

又见他将怎样认识自己,怎样爱上自己,当时心中的想法都一一写出,长达数十万字,情深款款。

末了,才见他写道:“荷儿,其实你看到这信的时候,为夫已不在人世了,我们家族原来那些人,都不在人世了!现在我们这个家族,只剩你和腹中的界儿了,哎,真想与你和界儿厮守一生。你一定要坚强,将界儿抚养成人,为夫在九泉之下,也就含笑安息了!

我在那边,不会去找女鬼,嘿嘿,我会等你来相会的,但一定要在百年之后,我才认你,与你携手轮回!

如果你不够坚强,现在就跟来,我可会生气,不再认你了!现在,你完全听从送信之人的安排,他们都是我父亲的心腹,他们会送你到蛮荒森林以北,我们亲家那里,待孩儿长大成人,就为他们成婚。”

他在信的末端,又将自己的名字写了数百遍。那是怎样的不舍与眷恋啊!

自己看完这信,只觉晴天霹雳,立刻就晕倒了,迷迷糊糊之间,只想跟他去了,可是,腹中的界儿又怎么办?还有,他那倔强脾气自己是知道的,没满百年,自己跟去,他是不会认自己的!

当自己悠悠醒转,就到了这马床之中。那送信的红袍大婶还在,骑着凶马,行在自己身后;更多了十数名骑士相随。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掩映在她挂在脸颊的泪珠之上,如花凝晓露,晶莹剔透。

苏荷摸着怀中的一柄短剑,那短剑即是亲家给界儿的信物,通体深紫之色,听红袍大婶说,这剑叫作紫霞剑,是一件天阶宝器。剑柄之上,刻着“喻冰儿”三字,料想,那应是自己未来儿媳的名字吧。

突然,只听得噗噗之声大作,前方密林之上,群鸟惊飞。

那消瘦老者当即散开神魂感知,立知端倪,不由得轻喝一声:“停!”声音低沉,但却铿锵有力,让人心里不由一震!

只听老者低沉而急促的声音又响起:“杜三娘,激活避魂珠,护着夫人从东北方先走!其他人下马散开,准备战斗。”这种密林之中的战斗,凶马对战斗丝毫帮助也无,反而碍事。

那红袍大婶杜三娘右手一摊,一颗拇指大小的珠子凭空出现,红色的火系元力源源不断的输入那珠子,一团若有若无的光晕亮起,将她周围十丈之内笼罩了起来。她骑着凶马,左手拉过苏荷马缰,向东北方而去,几个呼吸之间,就隐入了密林之中。

那避魂珠是较为稀有的宝贝,只要输入元力,就可以避开别人的神魂感知。神魂感知将是一片虚无,不过肉眼可见,不能真正的隐形。

那彪悍中年汉子也散开了神魂感知,知晓前方不是凶兽,而是皇宫的数十名玄武卫。他凛然不惧,咧嘴哈哈一笑,朗声道:“老子正感旅途寂寞,你这帮狗腿就送上门来为我解闷,看在你们如此懂事的份上,魂修自爆魂梦空间,体修自断双臂,戳瞎一目,老子就让你们离去。”

前方密林之中,传来几声狂笑之声,一人道:“主上真是神机妙算,让我等在这蛮荒森林边缘巡逻,定能擒获洪安余孽,没想到竟等来了几条大鱼,竟是洪安三卫!尔等快快放下兵刃,束手就擒,尚有活命之机,否则,嘿嘿......。”

那消瘦老者、红袍大婶、彪悍中年汉子即是洪安城城主心腹侍卫,并称洪安三卫。消瘦老者居首,叫着倪鑫;那彪悍中年汉子次之,叫着熊天霸;红袍大婶居末,叫着杜三娘。

倪鑫低沉道:“我城主已然认罪伏法,圣上也已恕我等下属无罪,怎会派尔等伏杀我们,难道说圣上明里一套,暗里一套,做出的承诺,就如放在空气中的狗屁么?”

彪悍中年汉子熊天霸性情鲁莽,早已不耐,道:“老大,你怎可如此贬低狗?狗从肛门放出的气,也要比那老贼嘴里吐出的好过百倍!与他们多说什么?杀光他们就是.....。”

倪鑫将手一摆,止住熊天霸。

前方那人自知失言,喝道:“你竟敢毁谤圣上,那就是死罪!再说,我们在这森林之中,杀光你们,有谁会知。还有,我来问你,刚刚杜三娘护着逃走的那大肚婆是谁?她腹中的胎儿又是谁的种?”

倪鑫见已不可善了,低声道:“杀!”

熊天霸大吼道:“是你爷爷的种!”同时,头顶一座巨峰凭空出现,那巨峰亦幻亦真,为黄色土系元气凝聚而成。只见那巨峰升向天空,带着泰山压顶的霸道气势,向前方猛压而下。

倪鑫口中轻喝:“抢林!”

“哗啦啦…….”

一道道金光冲天而起,天空之中金光大盛,刺眼难睁,一柄柄巨型金系元力长枪,密布上空百丈范围,却是凝而不发。

同时,洪安这边其他体修也下马散了开来,弯弓搭箭,元力透入箭支,向前方射了过去。霎时间嗖嗖之声不绝于耳,射出的箭支,箭芒喷吐,射入大树,如穿鲁缟。

而那些坐骑凶马,则向来路回奔,奔出数里,站定不动,静等主人战斗结果。

那边传来嘿嘿几声怪笑,讥讽道:“岂不知魂修群战后发致人,先发受制于人吗?看来洪安三卫也不过如此,徒具虚名而已!”说着,一截前端尖锐的巨木冲天而起,戳向巨峰底部。

这种魂修群战,确实是先发者吃亏,在实力相当之下,先发之人,极有可能被对方属性克制。熊天霸梦境为土系,率先发难,对方若有木系魂修,定会招出梦境破之。

就在巨木戳向巨峰底部之时,倪鑫大喝一声:“去!”

只见金光闪动,嗡嗡嗡一连串金属轰鸣之声,悬于空中的一柄柄巨型金系元力长枪,向那截巨木疾速飙射而去。

敌方阵营一人喝道:“来得好!”一股火浪向着元力长枪群席卷而来!

甫一交手,洪安这边两大魂修就双双被克,巨峰被巨木所克,正是木克土;金枪被火浪所克,正是火克金。遇到这种情况,即使实力高出对方一阶,也是败多胜少之局。

但就在这时,只听得熊天霸大喝一声,那元力巨峰竟然在空中一个翻转,峰巅朝下,峰底朝上,在那间不容发之即,堪堪避过那巨木,迎向那火浪。原来,那元力巨峰狂压而下,并未使出多大力道,只是一个虚招,轻易即可变招。

那巨木欲要调整方向追击,但遇到的却是狂飙而来的金枪。

洪安三卫在一起不知战斗过多少次了,配合之默契,无以复加!这种先以土系诱出木系,再以金系敌之的把戏谁都知道,但关键在于时机的把握,招法的巧妙,虚实的结合!

轰.....,火浪卷住巨峰,丝毫不能撼动,火浪元力却被迅速泻化!

金枪群戳向巨木,唰啦啦之声连绵响起,几个呼吸之间,那巨木崩碎开去,化为消散的木系元力。金枪群顺势向着地面疾刺而下,覆射范围山石爆裂,树木成渣,那边十数人血肉横飞,只剩下一小搓骨渣散落当地。十数个神魂虚影飘飞而起,升上高空,这时,却没有人有空闲去吞噬那些飘飞的神魂。

熊天霸正要操纵着巨峰碾压而下,突然,对方又有一个土系梦境飞起,击向巨峰,那是一块巨大的元力磐石。

“轰隆...”一声巨响,土系对土系,元力磐石倒飞数百丈,而熊天霸的巨峰也被震得翻飞后退。

“冲啊!”那边齐齐发喊,欲要冲将上来,展开肉搏。

洪安这边十数名体修也手持兵刃,杀气腾腾,向前冲将上去,与敌人战在一起。霎时间刀光剑影,拳来脚往,巨树轰倒,残肢横飞,头颅乱滚,鲜血飙射,呼声霍霍,惨叫连连。一个一个神魂虚影接连升空而去,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被终结。

……………………………………………………

日头偏西,残阳如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连最后一抹晚霞,也褪去了那绚丽的彩妆。

杜三娘的心,仿佛也随着天色,阴郁了下来。

当时她牵着苏荷的凶马,向东北方向驰出数十里后,开始在沿途留下记号。

两人又驰出数十里,缓缓放慢了速度,等待后方战斗结束,寻着记号跟来,可是现在已过去了数个时辰,还不见同伴跟来!

“难道,我方全灭了!不会的,不会的!老大老二都是魂梦巅峰之境,即使不能全歼敌人,想要全身而退,易如反掌。定是我前面数十里没有留下记号,他们还未找到!”杜三娘在心中自我安慰道。

良久良久,天已全黑,偶有不知名的荧光亮起,映得那些参天巨树、嶙峋怪石,如猛兽奇鬼,看上去异常恐怖,一些无心睡眠的凶禽,不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嘶,让人心旌摇荡。

杜三娘的心,已沉到了谷底,恨不得沿路返回寻觅。但她将这种冲动深深抑制住了,她知道,最重要的,莫过于夫人的安全;即使大家都死了,也要保留夫人肚子里的那一丝血脉啊!

苏荷躺在马床里,身上盖了床被子,在悲痛之中,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突然间后面传来动静,杜三娘立即神魂感知,只见那彪悍中年汉子熊天霸满身血污,右耳已不在,脸有愤恨之色,骑了一匹凶马正急急赶来。

杜三娘心中一惊,叫道:“老二,这边。”

熊天霸纵马驰了过来,心里一松,不由得一头栽下马来,杜三娘忙枪上扶住,正待发问,只听得哇哇数声,熊天霸呕血斗余,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杜三娘扶着他躺在地上,右手一摊,一枚红色的极品血精丹出现,左手捏开他嘴巴,将丹药喂了进去。又见他右耳不在,伤处留下几道齿印,不过不再流血,已结了血疤。

熊天霸受伤虽重,但肉身强横,又服了一粒极品血精丹,到得中夜,便即悠悠醒转。

杜三娘忙问道:“你,你伤得怎样,感觉如何?”

熊天霸神魂内视,却道:“我感觉,我要拉屎!”

杜三娘呸了一声,喝道:“憋住!你先说,老大他们呢?”

熊天霸道:“死了,都死了!”

杜三娘见熊天霸独自觅路而来,心中已知老大他们定然无幸,但现在听他亲口说出来,不禁心中一痛,双眼齐红,潸然泪下。

熊天霸却眉头一皱,说道:“哭什么哭,战斗哪有不死人的?老大虽然身死,但却毙掉对方三名魂修,十数名体修,死得不亏!况且,他神魂未被吞噬,只不过是经历一次轮回而已!”

熊天霸其实心中也甚为悲痛,不过他性格如此,重义轻生,对死亡看得极淡。他轻描淡写的说那只是经历一次轮回,其实他们如今这个层次,没有人知道人死后,那飘飞的神魂究竟是去了哪里?

杜三娘听她这么说,忽然心中想起了什么,惊叫一声:“哎呀!主人留给少主的修炼秘籍、宝物、元晶都在老大魂梦空间,这,这不是全都丢失了?”

熊天霸道:“丢失了又怎样?难道我能为了留下那些东西而击散老大神魂,爆碎他的魂梦空间?”

杜三娘叹息一声道:“那倒也是!”

熊天霸道:“到了越秀城,少主的岳父老子的老子是混乱领域的一城之主,修炼秘籍,资源定不用愁。”

蛮荒森林以北的大片区域,大多是一座座独立的城池,成百上千,互不统属,只有稍微强一些的家族,也才辖下三五座城池而已。当然,有不少野心家族,自己实力增加了,就妄图吞并周边的城市,毫无理由的就发动战争,所以,这蛮荒森林以北战争不断,被称为混乱领域。

杜三娘悠悠道:“唉,主上一脉就只剩下这丝血脉了,权势已失!我担心,担心那喻朝金还会不会认少主为主,按照当初的约定,守信讲义,仍将他孙女嫁给少主,并将他如今的地位拱手相让?”

熊天霸怒道:“他敢不忠不义,老子杀了他!”

杜三娘道:“你我势单力薄,能杀得了他?”

熊天霸道:“杀不了?杀不了也要杀,大不了被他杀了就是。”

杜三娘早知他性子执拗,脾气火爆,行事鲁莽,暗暗寻思:“如果我们直接去那越秀城见那喻朝金,他若不是我辈中人,贪恋权势,不守忠义,我等反而会有危险!

我俩人死了不打紧,若害死少主,主人血脉不能延续,我等死后又有何面目见主人于九泉之下?

再者,即使那喻朝金还认少主为主,但其子孙部众,又会怎样想,怎样做?”于是说道:“不若我等到了越秀城,自行将少主养大成人,再慢慢观察那喻朝金,再做打算。唉!只可惜主人留给少主的那些资源已然丢失!”

熊天霸道:“资源丢失,那又怎样!为了少主成长,我们不会去偷,去抢么?”

杜三娘苦笑一声,无奈的摇摇头道:“你受伤不轻,这就睡吧,明天还得赶路。恩,对了,我看夫人的肚子,如果按照原定的路线,沿着森林边缘绕道而行的话,恐怕走不出森林,少主就要出生了。”

熊天霸脱口而出道:“让夫人憋住啊!”

杜三娘轻骂道:“夫人又不是魂修,你以为像你憋住大便一般容易吗?”

熊天霸捎了捎头皮,道:“那从森林中心区域直穿过去?”

杜三娘道:“即使绕过兽王领地,走中心区域也太过危险。”

熊天霸咧嘴一笑,道:“越危险越好!”

杜三娘怒道:“你这莽夫,又不是你我二人历练冒险,我看这样,要不就折个中吧,稍微靠向中心区域一些,不去招惹那些厉害家伙,我看也不会太过凶险。就这样,睡吧。”

熊天霸走远去大解之后,回来倒头便睡,几个呼吸之间,就即鼾声如雷,惊得附近弱小凶兽远远逃开。

凶兽,生性凶残,但对气息极为敏感,对比自己强大很多的生物都有一定感应,所以这一夜,三人倒是睡得较为安稳,没有凶兽前来骚扰。

天渐渐的亮了,晨光熹微,森林的早晨,浓雾弥漫,如轻纱般笼罩着一座座大山;雀鸟唧唧喳喳的鸣叫,显示出它们良好的精神。

一行三人折而向北,夜宿晓行,不知不觉,已在蛮荒森林跋涉三月有余,时已入冬,天寒地冻。

熊天霸与杜三娘一路打死打伤凶兽无数,两人也不时受些小伤,却没有遇到过真正的危险。

苏荷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其时已怀胎八月,只能压低行进速度,一天只行两千余里,这对于高阶凶马的速度来说,已经是极低极低。

冬雪皑皑,银装素裹,整个蛮荒森林莽莽苍苍,神秘奇幻,雾凇银花,争奇斗艳,林间积雪,厚如棉海。

这一日阳光细微,从漫天的白云间洒落下来,日光映雪,白光万道,刺眼难睁。一行三人已绕过蛮荒森林中心区域,到了中心以北,最危险的一段路程已然通过。杜三娘崩紧的心弦也渐渐松弛,只要再行两月,堪堪在少主出生之前,就能行出森林。

三骑穿出密林,奔驰在一片辽阔的雪原,面盆大的凶马之蹄,叩击在雪面之上,噗噗之声连绵不绝。后面雪雾纷飞,裹绞升腾,三骑就如三条白龙般,翻翻滚滚,向前疾游。

突然杜三娘咦的一声,道:“那是什么?”

熊天霸抬头一望,只见前方极远之处,白雾漫天,就如海啸一般,云移玉岸,向这边弥漫过来。

再过一阵,只听得轰隆之声不绝,大地微震,一大群凶兽正发足狂奔而来。

杜三娘与熊天霸都展开了神魂感知,只见前方奔来的凶兽,足有上百头,有大有小,种类繁多,小山般的四牙巨象,巴掌大的血眼凶鼠,狰狞的金钢狼,霸气的六臂暴熊,全身火红的火麟兽......。

杜三娘心中一惊,喝道:“是兽潮,快避开。”说着牵起苏荷的缰绳,拨转马头,向东横驰而去。

熊天霸却不避开,仰天长啸,兴奋异常,催马继续向前。

杜三娘奔驰之间,见熊天霸并未跟来,不由怒道:“熊癫子,还不快避,若夫人有所闪失.....”

熊天霸哈哈笑道:“不是有你保夫人安全么,待我前去冲杀一阵过过瘾,就回,就回,哈哈!”,大笑声中,熊天霸双手一摊,一柄巨锤凭空出现。那巨锤柄长三丈,锤头如磨盘大小,呈土黄之色。

杜三娘无奈,知他好斗成性,越是危险,他越兴奋,越是热闹,他越喜欢。他虽是魂修,但其肉身却强横之极,所以在数月前那场肉搏战中,只他一人生还。

熊天霸催马向前狂奔,却感觉胯下凶马微微颤抖,越奔越慢。

“快冲,不然老子拗断你四蹄!”熊天霸怒喝道。

那凶马仍旧越奔越慢,竟然发出呜咽之声。

熊天霸无奈,飞身下马,巨锤一旋,轻轻击在马臀之上,喝道:“没用的畜生,滚吧!”

那凶马如释重负,散开四蹄,向杜三娘与苏荷方向狂奔而去。

熊天霸扬起巨锤,向着百余头凶兽逆冲而上,真有点那千万人吾往矣之气概。

渐渐奔近,熊天霸飞身而起,一股元力输入巨锤,锤头上一团土黄色光团形成,凝如实体,有如磐石一般。熊天霸挥舞巨锤,凌空下击,那海坛般大的元力磐石脱锤飞出,轰向一头金钢狼。

轰隆一声巨响,声音并没有被那百兽奔腾之声淹没,元力磐石正中那金钢狼头,两两崩碎。无头的金钢狼又向前奔出十余丈,才倒在雪地之中,一个狼形神魂虚影飘飞而起,那金钢狼已然身死魂飞。

熊天霸长啸着落下地来,正准备着大战一番,却见那些凶兽左右分开,避开自己,并不攻击,神色急惶,有如逃命一般。

熊天霸顿感意兴索然,凝招不发。几个呼吸之间,那百来头凶兽就如潮水一般,尽从熊天霸身边逃开,向南狂奔而去。后面又有三三两两速度较慢的凶兽向南逃来,熊天霸心中一喜,暗想,这种情况,极有可能是前方有厉害凶兽,追杀这些逃窜的凶兽,正好与之大战一场。

不一时,两头白猿出现在熊天霸神魂感知范围之内,那两头白猿一大一小,大的体高丈余,小的却不到三尺高。只见那高大白猿张口咆哮,几柱冰锥从其口中喷出,将前方逃窜的一头小山般的金箭豪猪射得血肉横飞。

“就是这两只畜生,是冰猿?”熊天霸大喝一声,从魂梦空间将元力巨峰挪移而出,神魂控制那巨峰,向那两头白猿横撞而去。

高大冰猿见竟有人类元力梦境攻击自己,不怒反喜,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着那飞来的巨峰,几个呼吸之间,巨峰已近。高大冰猿双眼之中突然喷出两道金光,射在飞来的元力巨峰之上。

熊天霸只感神魂一阵剧痛,心中大惊:“神魂攻击!去你奶奶的,那不是凶兽,是灵兽!”

魂修,在自己神魂感知范围内,能以神魂控制其梦境御敌,但遇到神魂攻击在梦境之上,神魂极易受伤。

不是所有灵兽都能发出神魂攻击,但能发出神魂攻击的肯定是灵兽以上。

熊天霸神魂被那两道金光一击,立即受伤,忙将元力巨峰控制着往回飞行,同时飞舞巨锤,冲将上去,准备肉搏。

那元力巨峰就要飞到熊天霸挪移入魂梦空间的范围内,只见那冰猿双眼之中,又是两道金光发出,又射在熊天霸的元力巨峰之上。

熊天霸啊的一声,神魂剧震,痛得几欲晕去,堪堪挺住,控制着元力巨峰,将其收入魂梦空间。

熊天霸收起了梦境,那冰猿的神魂攻击再也无法对自己造成伤害,喝道:“来吧,老子锤死你这孽畜。”

杜三娘带着苏荷虽然远远逃开,但一直注意着这边的情况,见到那冰猿两次发出金光神魂攻击,心中大惊,提气狂叫:“老二快逃啊!那是金眼冰猿,是灵兽!快逃!”但见他根本就没有逃走的意思,反而飞舞重锤冲向那一大一小两只金眼冰猿,不由心中大急,忍不住骂道:“熊癫子,**要找死,也等将夫人送出去再找死啊!”

熊天霸对杜三娘的叫骂充耳不闻,眉毛倒竖,两只铜铃般的大眼突出,咬牙切齿,呼喝连连,冲杀而上,欲要报神魂受伤之仇。

熊天霸奔到近前,强忍神魂之痛,土系元力疯狂涌入巨锤,一团团元力磐石向那高大冰猿狂轰而去。

那高大金眼冰猿不紧不慢,闪跃避开那些轰来的元力磐石,边避边对着小猿说道:“孩儿退开,你看清楚,这就是娘经常给你说的,世间最恶毒的生物——人类。以后遇到这种生物,能杀则杀,不能杀则远远避开。”

灵兽能说人言,能有意识的修炼,实力比凶兽高,智商也比凶兽高出许多。

熊天霸见元力磐石根本就无法击中那灵活异常的高大冰猿,所以不再发出,猛的飞身而起,举锤凌空击下。

高大冰猿张口一吐,一枚冰球轰击而出,迎风见长,眨眼之间,就长到车盖大小,迎上下击的锤头。

轰....,冰球爆碎,冰渣向四周激射而出,熊天霸只感双手一震,下击之势顿被卸掉。

熊天霸落下地来,不敢大意,使开磐石锤法,大呼酣战。但他神魂剧痛,头脑欲裂,那磐石锤法使得不成章法,威力大损。

高大冰猿左跃右闪,灵活之极,显得游刃有余,它却不展开攻击,反而在战斗之中向小猿说道:“看清楚了么,恶毒的人类,就是这样战斗的。”

小冰猿聚精会神的看着,突然大冰猿一个躲闪不及,肩头被锤头砸了一下,不过力道却不是很重。

小冰猿啊的一声惊叫,大冰猿却转头向那小冰猿裂嘴一笑,显然没有受伤。它心念一动,全身白气喷出,刹那间就在全身表面结成一副完全包裹的冰铠。

大冰猿又道:“孩儿,人类这种生物虽然恶毒,但他们的脑髓,对于我们来说,却是无上美味,大补之物。你知道娘为什么没有立即杀他吗?一是让你看清楚恶毒人类的战斗方式,还有就是要让他多活动活动,热血入脑,那脑髓更加好吃,孩儿,今儿个你有口福了啊!”

那小冰猿蹦蹦跳跳,咿咿呀呀拍手叫好,垂涎欲滴,只把熊天霸气得七窍生烟。

熊天霸心中怒道:“奶奶的,竟然将老子当成了美味补品,老子就先杀小的,在那大的心神失守之即再将之击毙。”

熊天霸强忍神魂剧痛,竭力保持灵台清明,施开锤法,双脚移动,绕着大冰猿攻击,当绕到自己背对小冰猿的时候,熊天霸锤法一紧,向前逼去。大冰猿虽有冰铠在身,但也不敢直撄其锋,忙后纵数丈避开。

熊天霸这招却是虚招,当下并不追击,反而反身一跃十余丈,举锤向那小冰猿猛击而下。灵兽虽然智商较高,但哪有人类狡猾啊!它竟然没有识破熊天霸这声东击西之计。

那小冰猿出生不过数年,从来没有真正经历过战斗,此时见那恶毒的人类明明在与自己的母亲战斗,又� ��会突然来攻击自己?它顿时吓傻了,连闪避都忘了,只以两只猿掌蒙住眼睛。

“喜欢吃脑髓是吧!小畜生!”熊天霸见奸计得逞,狂笑一声。

“贼人,你敢!”大冰猿惊呼一声,三根水桶粗的冰柱猛的喷吐而出,一袭捶柄,一袭熊天霸脑袋,一袭他后背。只要熊天霸继续下击而不躲闪,绝对会被冰柱击中。

熊天霸听得身后风声大作,凌厉之极,但他牙齿一咬,将心一横,并不变招,拼着受伤,也誓要击杀那小猿,他性子执拗,想道:“老子以一敌二,就算被杀,但先杀一个,也算是赢。”

熊天霸身法不变,只一缩脑袋,让过致命要害,仍然猛力下击。

“轰,轰,轰!”

熊天霸一锤砸下,那小冰猿顿时被砸成了肉泥,脑浆迸射,血肉模糊,烂肉犹自不停蠕动,神魂虚影飘飞而起,神色迷茫,已然毙命。

同一时间,熊天霸背心只感一股大力撞到,身不由己的向前飞起,接着,一根冰柱擦着自己的后脑头皮从头顶飞过,还有一根冰柱却撞在了自己锤柄之上,竟撞得熊天霸虎口爆裂,巨锤脱手飞出。

熊天霸飞在空中,口中鲜血狂喷,被撞得直飞出数十丈。

“啊!....我的儿啊!”大冰猿见爱子惨死,不由得双眼一黑,几欲晕倒,仰天咆哮,声震四野,双拳狠狠击打自己胸膛,蓬蓬之声不绝于耳。

熊天霸跌地滚倒,爬起身来,拾起巨锤,正要冲上前去再斗,突然肩膀一矮,背脊一阵剧痛传来,他忙神魂内视,原来是背心脊椎断成了两截。好在那大冰猿正发泄着丧子之痛,并未立即上前攻击。

远处苏荷听得那如雷咆哮,暗暗心惊,不由得坐起身来。

杜三娘见那金眼冰猿暴怒如雷,熊天霸又被撞翻在地,心中大惊,正无计可施之时,却见苏荷坐了起来,心中一动:“那金眼冰猿擅长神魂攻击,元力梦境不能施展,但少主人那把紫霞剑的元力攻击,却不用神魂控制。”于是说道:“夫人,请借紫霞剑一用。”

苏荷从怀中摸出紫霞剑,抛给杜三娘。那紫霞剑是短剑,连柄只有一尺二寸,通体深紫之色。

杜三娘右手持剑,左手扯开剑鞘,飞身而起,脚底火红的火系元力喷发,向那边飞了过去。

其实魂梦境修士,就可以飞行,不过元力损耗极大,是靠元力反冲来完成飞行,如果是赶路,没有任何修士愿意这样浪费元力来飞行。

金眼冰猿狂啸一阵,瞥眼见到那站在数十丈外的熊天霸,悲痛立即化为仇恨。心道:“他是用那巨锤击杀我儿的,我将那巨锤抢夺过来,先砸断他四肢,再砸碎他内脏,最后才砸暴他头,为我儿报仇。”

金眼冰猿猛的暴起,一跃数十丈,头下脚上,向熊天霸猛扑而下。熊天霸强忍断脊剧痛,举锤向那冰猿击去。但力道声势,都比之前弱了许多。

金眼冰猿竟然不让不避,双臂一抱,就抱住了锤头,锤头击在他胸前,只将冰铠震得碎裂一块,却没有令它受伤。它落下地来,用力一扭,熊天霸受伤无力,顿时拿捏不住,巨锤被他夺了过去。

金眼冰猿将巨锤向上一抛,调转锤头,右手抓住锤柄,奋力猛砸而下。

熊天霸俯身跌倒,着地滚出,避开了这声势惊人的一击。

金眼冰猿连连锤击,轰,轰,轰,在雪地上锤出一个个大坑,熊天霸却不站起身来,使开地滚身法,躲避着锤击。

金眼冰猿不惯使锤,一时之间竟然锤他不着。心中一怒,张口一吐,一根冰柱射出,正中熊天霸右腿,轰隆,咔嚓!同一时间,冰柱爆碎,熊天霸腿骨折断。

金眼冰猿其实要用冰柱冰锥攻击,熊天霸早已死了,但它虽是灵兽,但终究只是畜牲而已,头脑迟钝,开始心中想要以砸死自己孩儿的巨锤慢慢砸死熊天霸,这么久竟然忘了用冰柱先将熊天霸击得失去躲闪能力,再用巨锤将其砸死即可。

金眼冰猿正待举锤再砸,瞥眼间见空中一人飞来。

金眼冰猿见到人类就怒极,张口就是数十根冰锥吐出,扎向飞来那人。

那飞来之人正是杜三娘,右手持着紫霞剑,猛的一挥。霎时间紫色的火系元力从剑身狂涌而出,顿时紫霞漫天,绚烂无比,在这个冰雪世界里,显得尤为夺目。那扎来的冰柱,飞入紫霞,顿时兹兹之声大作,只见那些冰柱表面白气升腾,迅速变小,还未到得杜三娘身前,就化为了乌有。

紫霞中一道绚丽的剑芒一闪,向那金眼冰猿拦腰斩去。

金眼冰猿暗叫一声不好,抛开巨锤,纵身跃起,欲要避开那道剑芒。但那道剑芒来势迅捷无伦,金眼冰猿并没有完全避开。只听得它啊的一声惨叫,双足齐膝而断。

紫霞并不消散,向挥剑的方向弥漫而去,周围冰雪迅速融化,涓涓细流,汇聚成潭。

金眼冰猿怒吼一声,跌下地来,双手在地上一刨,飞身而起,向相反的方向跃开。同时,它屁眼之中一根冰柱射出,它借着那反推之力,速度更快,迅速远离了紫霞的笼罩。

其实紫霞弥漫的速度并不快,就在紫霞将要落下地之时,杜三娘向下飞来,提起熊天霸,贴地一个盘旋,向来路飞去。

熊天霸大叫:“我的锤!我的锤!”

那磐石锤,属地阶宝器,熊天霸一向珍视。

杜三娘没好气道:“性命重要还是锤重要?”当下也不再搭理他,继续飞行。

金眼冰猿双足虽断,但并没有完全丧失战斗力,当下以手当足,倒着爬行,欲要绕过紫霞笼罩的范围,追杀杜熊二人。

那紫霞剑为天阶宝器,内以多枚火系兽元核组成法阵,能自动吸收火系元力。但攻击一次,要六个时辰才能蓄满。所以杜三娘刚刚攻击了一次,并不能马上再使用。

天阶宝器之下,为地阶宝器、人阶宝器。而宝器之上,还有灵器、圣器。

杜三娘飞到苏荷处,将熊天霸放上马背,自己也骑上凶马,三骑向北飞奔而去。

杜三娘一感应,自己这一来一回的飞行,损失元力,至少要六个月修练才能弥补回来,不由得心疼不已。

杜三娘听得身后异响,向后一看,不由得大惊,只见那金眼冰猿以手代足,竟然健步如飞,急急追来,速度丝毫不亚于凶马奔驰之速。

杜三娘双腿猛夹马腹,驾驾连声呼喝,凶马之速又提高了些,另外两骑也提高速度跟上。

这样狂奔一个时辰有余,那追击的金眼冰猿终于在身后消失,毕竟那冰猿再厉害,这样以手待足,也不可能长时间的跟上本就善长奔跑的凶马。其间熊天霸自我矫正了脊椎断骨,又将腿骨接上,服下一枚极品兽骨丹,一枚养魂丹,趴在马背之上,要死不活的养伤。

三人再奔一阵,缓缓放慢马速,毕竟这样狂奔,对苏荷极为不利,容易巅动胎气。

这样缓缓行了两个时辰,日头西坠,天色渐暗,正打算用食休息,只听得后方异声又起。杜三娘扭头一看,竟是那断足的金眼冰猿又追了上来,不由得大惊,只得催快马速急奔。忍不住埋怨道:“都是你这莽夫癫子,惹下如此大患,那冰猿阴魂不散,要是这样急奔动了夫人胎气,让少主有所损伤,你真是百死莫赎了!”

熊天霸听她这样说,心中来气,但也真怕伤到夫人肚中的少主,于是道:“好好,你护着夫人先走,我去抵挡一阵。”说着右手横拉马缰,就要调转马头。

杜三娘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缰绳,怒道:“你这莽夫,如今剧烈的动作都无法做出,能抵挡多久?”

熊天霸道:“抵挡一刻是一刻。”心想自己返身而回,让它看见,然后从另一个方向逃走,那冰猿最恨自己,定来追击自己,杜三娘就可以护着夫人安全逃走了。又想即使自己被它追上击杀,但自己杀了其儿,又多活了一段时间,已是胜了。他这样想着,脸上竟然出现得意之色。

杜三娘见熊天霸神色,知道其真的要返身而回,不由得温言道:“好了,好了,我们再坚持一两个时辰,待紫霞剑蓄满了元力,再给它来一下就是。”

熊天霸这才脸色缓和,策马继续前行。

月上中天,雪光映照之下,明如白昼,三人不敢停留,继续奔驰。这时,三人奔进一个峡谷,谷宽里许,两侧山壁高耸入云,陡峭而险峻,寒风穿过山谷,呜呜着响。整个山谷,如一条巨龙般向前方迤逦延伸而去。苏荷强忍腹中疼痛,咬着牙关,眉头紧蹙,不时发出一丝呻吟之声。

杜三娘担心道:“夫人,感觉怎样?能承受住吗?”

苏荷道:“没...没事,我能....能挺住。”

杜三娘听她声音充满了痛苦,于是向熊天霸道:“再这样狂奔下去,夫人定然受不了,会早产的!你护着夫人先行,放慢马速。这山谷乃追击我们的必经之路,我来抵挡一阵,再去追你们。”

熊天霸执拗道:“将紫霞剑给我,还是我来抵挡,你护着夫人先走。如果你死了,夫人生孩子,我可照顾不来。”

杜三娘恼怒道:“呸!别他妈废话,赶紧带夫人先走。我待那畜生追来,给它一剑,马上回头追你们。你老老实实守护夫人,若护卫不周,老娘剥你人皮!”

熊天霸咧嘴一笑,道:“若夫人有失,不需你动手,老子自己剥自己的皮。我可不让你趁剥皮时占我便宜!”

杜三娘呸的一声:“稀罕么!”

三骑放慢马速,熊天霸护着苏荷继续前行,杜三娘停了下来,调转马头,静待金眼冰猿的到来。

凶马停下奔驰,站在当地,不由得向下一沉,马腿陷入积雪,直没至马膝。杜三娘心中一动,翻身下马,再调转马头,在马臀上轻轻一拍,道:“向前驰出十里等我。”

那凶马能懂人言,向北去了。杜三娘左右看看,见右边不远处有一块大石。杜三娘飞身而起,轻飘飘的落在大石之后。心想:“我躲在这大石之后,等那冰猿行过,我从后面偷袭,说不定能将之斩杀。”

杜三娘在心中不断推衍,自己如何偷袭,那冰猿中招身亡,那固然好,如果它避开,自己又该怎样继续攻击,或是怎样逃脱。她推想了好几种可能。猛然间心中一省,想起那冰猿双腿已失,现在是倒过来,以手代足,它的眼睛大多数时候是朝后看的,只是不时仰起头来,才是朝前看。自己躲在这大石之后,它一行过,不是一下就发现自己了?

杜三娘想到这里,双手连刨,几个呼吸之间,就在地上刨出一个大雪坑。杜三娘躺进雪坑,再将积雪刨拢,将自己完全掩埋在大石后的雪地之中,连眼睛与鼻孔都不露在外。

杜三娘埋在雪里,右手握着紫霞剑,全身放松,连呼吸也似停止,静静的等待冰猿的到来。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方隐隐传来异声,杜三娘凝神倾听,只听得声音越来越近。那声音“噗噗......噗噗.......噗噗!”中间间隔时间不短,约有两个呼吸的时间。

“这个节奏,绝不是那冰猿以手代足奔跑而发出的,而应该是四蹄凶兽奔驰所发之声。”杜三娘心中想道。突然又想:“那冰猿失去双足,当时激愤之下,以手代足追来。但待它冷静下来,很有可能会去捉一只善于奔跑的凶兽,骑兽追来。恩,只要不捉一只飞行凶兽追来就好了。”

杜三娘脑袋左右轻轻晃动,将脑袋露了出来,听得那奔跑之声越来越近。杜三娘紧了紧手中握着的紫霞剑,突然间一阵狂风卷起,雪沫飞舞中,一头雪豹,从大石旁奔驰而过。

杜三娘定睛一看,那雪豹背上,不是那金眼冰猿是什么?

雪堆炸开,杜三娘猛的暴起,一股元力输入紫霞剑,激活剑内火系法阵,狂挥而出。

紫色的火系元力从剑身狂拥而出,紫霞弥天,如巨浪一般,向那一豹一猿覆盖而去。

由于距离太近,那一豹一猿瞬间即被紫霞淹没。

紫霞笼罩中,雪豹嗷嗷数声惨叫,全身尽成焦炭,向前冲出十数丈,啪的一声摔在雪地之上,四分五裂,神魂飘飞。

而那灵兽金眼冰猿,在紫霞及体的瞬间,浑身皮毛就被烧得焦黑。但在那生死一线之间,它全身竟然轰的一声燃烧了起来,燃烧的不是红色的火,而是透明的冰焰。冰焰与紫霞对抗,堪堪敌住。

紫霞中一道绚丽的紫色剑芒凝聚,一闪之间,向着杜三娘挥剑的方向横斩而出。

但这次冰猿显然是早有防备,在它全身燃起冰焰的瞬间,已然扑倒在地,那剑芒从其上空掠过。

杜三娘见剑芒未能将其斩中,暗叫可惜,但也将它逼伏于地,紫霞又将那冰猿体表灼伤。杜三娘将心一横,心想,拼着受一记神魂攻击,也要将这畜生轰杀于此。心念一动,一口火山在杜三娘头顶凭空而现,火山迅速翻转方向,火山口对准那金眼冰猿,火山口中轰隆一声巨响,一股巨大的元力岩浆洪流冲击而出,喷向金眼冰猿。

金眼冰猿一个翻身,眼中两道金光射出,瞬间击中冲击而来的岩浆洪流。同时,它张开大口,数百道冰柱狂射而出,它借着冰柱射出的反推之力,贴地滑行,呼吸之间,就脱离了紫霞笼罩范围。

杜三娘神魂剧痛,但并不退缩,岩浆洪流继续冲击而去,轰向冰猿。

就在岩浆追近冰猿之时,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山摇地动,那岩浆洪流猛的爆炸开来,爆炸的元力火浪将那冰猿抛飞数百丈。冰猿周身冰焰熄灭,哇哇惨叫怒吼,烧焦的体表渗出鲜血,黑红相间,受伤极重。

杜三娘头顶的火山消失,收回魂梦空间,由于梦境自爆,元力损耗近半,需十数年才能修炼恢复,不由得心中大痛。本以为自己拼着损耗十数年修为,不惜爆炸部分梦境,定能将那冰猿轰杀,没想到只是让其重伤而已。

冰猿怒吼连连,一条条冰锥攒射而出,向着杜三娘覆盖而来。

杜三娘飞身而起,脚底火系元力喷发,一飞冲天,几个呼吸之间,就飞上了右边的山崖。

冰猿受伤极重,也不飞起追击,杜三娘在山崖之上,向北狂奔十里,见到自己的凶马正在谷底缓缓向北而行,于是飞入山谷,轻轻落在马背之上,纵马疾驰而去。

天明之时,杜三娘赶上了熊天霸与苏荷。

熊天霸与苏荷奔行缓慢,马背平稳,苏荷已在马床里沉沉睡去。

熊天霸见杜三娘赶到,心中一宽,道:“没死啊!甚好,甚好,不用我服侍夫人生孩子了!那冰猿没追来?”

杜三娘白了他一眼,道:“追来了,简直阴魂不散。被我自爆梦境重伤!”

熊天霸心中一惊,道:“自爆梦境?损耗多少?”

杜三娘神色一黯,道:“近五成!恐怕要十数年才能恢复。”

熊天霸道:“待紫霞剑蓄满,趁它重伤,我回转杀了它,给你报仇。”

杜三娘长叹一声,双眼一红,语重心长的道:“二哥,你的脾气就不能改改吗?主上托孤于我三人,如今老大惨死,你身负重伤,我实力大损,你就不能消停消停,好好将夫人护送到那边,培养...辅佐少主长大成人。那冰猿受伤甚重,但其战力犹存,不再追来,已是谢天谢地了。”

熊天霸想要强辩,但见杜三娘噙泪欲滴,终是不忍,咕哝道:“娘们就他妈爱哭....”

三人默然无语,继续向北而行,凶马马力强健,三日之内,不眠不休,日夜兼程。三日过去,并没有发现那冰猿再追上来。杜三娘稍稍松了口气,三人不再急急赶路,缓缓而行,如此晓行夜宿,又行两月,已到达蛮荒森林北部边缘地带。不时可遇到一些猎人队伍及一些历练修士。

此时熊天霸伤势已然痊愈,天色晦暗,雪花飘飘扬扬,从天穹撒落而下。苏荷仰躺于马床之上,清晰的感应着腹中胎儿不规则的动弹,满腔悲痛已慢慢的化为慈母柔情。

她透过琼花玉树的缝隙,看着天空纷纷而降的雪花,神情恍惚之间,见那雪花交织,仿佛构成了宇郎的轮廓,他在空中看着自己,露出温柔的微笑。

偶有飞行凶兽划过上空,但它们似乎感应到了这一行人强大的气息,盘旋一阵,即飞逃开去。熊天霸与杜三娘并不在意,这边缘地带的凶兽,已不能对他们造成任何威胁,是以两人的警惕之心,已降到了最低。

突然,苏荷见南方的天空,出现一个黑点,黑点在那密密层层的雪花中若隐若现,逐渐变大。不一时,那东西显出轮廓,是一只虎头鹰。这虎头鹰苏荷在这段旅程之中也经常见到,熊天霸也曾经击毙过一头,所以苏荷也并不在意。

那虎头鹰并不是呈直线飞行,而是盘旋着,从南向北推进。一顿饭功夫,苏荷已可清晰的看清那虎头鹰,猛然见到,那虎头鹰背上,竟然骑着一头白猿。

因为苏荷是仰躺于马背,而熊杜二人是正骑,是以苏荷能见后方天空的情景,熊杜二人不回头却是不能见到。

“你们快看!”苏荷惊道,伸手指向天空。

熊杜二人猛回头,顺着她的手指望去,见竟是那头金眼冰猿,骑着一只虎头鹰,在空中盘旋搜索。那金眼冰猿身体表面被烧焦的皮毛已然褪去,生出了雪白的新皮。

熊天霸怒道:“这畜生还真是阴魂不散,不死不休了。三娘,将紫霞剑给我,你护着夫人先走。”

杜三娘心中焦急起来:“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这次完全不同,那金眼冰猿竟然捉了只飞行凶兽追来,只要发现我们,定是铺天盖地的冰锥冰柱覆射而下,若只有自己与老二,当然可以躲闪抵御,但若夫人在攻击范围之内,绝对有死无生。那冰猿的目标是我与老二,若我与老二其中一人在夫人身边,不但不能保护夫人,反而会将祸事引到夫人身上。看来,唯一的办法,只有我二人都暂时离开夫人身边,将那金眼冰猿引到远处,拼死将其击杀。”

杜三娘道:“夫人,那金眼冰猿从空中追来,我们已不能陪在你身边,你先行一步,待我二人将其引开击杀。”

苏荷道:“全听婶子安排。”

熊天霸道:“这怎么行!我一人将其引开斩杀不是更好,你还是陪在夫人身边吧。”

杜三娘道:“不行,那金眼冰猿在高空之上,你一有异动,我们立被发现,若你携紫霞剑而去,那金眼冰猿极有可能先攻击我们;若你不带紫霞剑而去,又绝不能抵挡那厮,那厮将你解决之后,定来追杀我们,那样,夫人就危险之极了。目前,只能你我二人同时将其引开,合力拼死将其击杀,方能保得夫人安全。”

熊天霸一想,果然如此,道:“好,上吧。”

熊杜二人勒转马头,返身向南奔驰而去。

苏荷那头凶马继续向北驰去,放开四蹄,提高速度,奔出数里,身后轰轰之声传来,知道熊杜二人与那冰猿已开战。那凶马似乎受惊,奔得更加快了。苏荷只感腹痛如绞,头晕目眩。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得嗷嗷几声吼叫,一头象牙豪猪从林间窜出,挡在前方,前蹄刨地,沉声低吼。

凶马并不停下,反而越奔越快,向那豪猪猛冲过去。马背颠簸厉害,马床如那巨浪中的小舟一般,上下起伏。苏荷咬牙忍住腹中剧痛,双手紧紧抓住圈住自己的钢环,竭力保持平衡。

那豪猪见凶马冲来,也发足冲了上去,嘴中两只尖利的象牙平伸出去,如矛头一般。

两兽冲近,凶马猛的腾空而起,四蹄离地,磨盘大的两只前蹄对着那豪猪脑袋,狠狠踩踏而下。

豪猪冲势甚疾,已无法避开这致命的一击,当下将头仰起,两只象牙斜向上指。

“轰...噗嗤!”凶马一蹄踏中豪猪脑袋,那豪猪头骨碎裂,脑浆迸射,但同一时间,豪猪的两只象牙,也刺入了凶马胸腹。

凶马哀鸣一声,轰然倒下。苏荷紧紧抓住钢环,耳听得轰隆一声,猛觉全身一震,眼前一黑,就此晕去。

过了良久良久,苏荷半晕半醒之间,似乎听得一阵阵婴儿啼哭的声音。她尚自迷迷糊糊,恍惚间似乎自己躺在床上,见宇郎抱着一个婴儿,对着自己温柔的微笑。

她猛然想到,宇郎,宇郎不是在地府等我么?

她不知自己是已归地府,还是尚在人间,不管是在哪里,只要与宇郎相会,她都心满意足了。

她见宇郎怀中的婴儿越哭越凶,忍不住要坐起身来,接过那婴儿抚慰。

她这样身子一动,陡然清醒过来,忽觉胯间暖暖的似有一物。

这时已是中午,大雪初停,一轮白日从云间钻了出来,悬于中天。她知道刚才只是南柯一梦,不禁悲从中来,失声痛哭,原来腹中胎儿已在这颠沛流离之际诞生出来了。

苏荷竭力止住哭声,抹干眼泪,好让自己迷糊的眼睛稍微清明。她小心翼翼从跨间取出婴儿,掐断脐带,在马床中拉出一床裘毯,将婴儿紧紧裹住。

婴儿不再哭泣,怔怔的望着苏荷。苏荷又悲又喜,见这男婴依稀有着宇郎模样。他脑袋光光,顶门上一片胎记呈现。那胎记是一颗颗圆形的红点,红点大如米粒,共有九粒,整齐的排成三三方阵。

苏荷喜极而啼,失声道:“界儿,界儿,我的吴界儿啊。”

吴界脑中一片混沌,只觉自己脑中有着四团朦朦胧胧的东西。

吴界弱小的神魂不由自主的向那四团东西感知过去,其中两团无甚异状;另一团中,却是一个宝相庄严的佛像,吴界只这一下感知,自己脑袋竟然清醒了许多;还有一团,当吴界感知过去,竟然有许多信息,轰然涌入他的神魂,吴界只觉脑袋一晕,顿时昏了过去。

【告知书友,时代在变化,免费站点难以长存,手机app多书源站点切换看书大势所趋,站长给你推荐的这个换源APP,听书音色多、换源、找书都好使!】
章节报错

上一章 目 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热门推荐: 万相之王 星汉灿烂 我有一剑 从大学讲师到首席院士 人族镇守使 修罗武神 我只想安静的做个苟道中人 陆地键仙 从长津湖开始 从木叶开始逃亡
相关推荐:极品打更人海狼1937西游之大商皇族龙珠之赛亚人本能hello,我的喵系甜甜妻无限之我们是妖怪我能为所欲为漓剑仙快穿之问题世界修复中武极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