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新世纪，好酒不怕巷子深的时代已经过去，产品营销已经成了常态。

Discuz已经完成了全面的测试，产品上线在即，剩下的就是陈乔山忙活的时候。

4月19号，星期一，中关村北大街，蓝山咖啡。

临街的一个角落，陈乔山和戴志康安静地坐着。他们不是来喝咖啡的，两人都没那个爱好，也没那份闲情逸致，今天来是约了贾一楠，想请她帮忙。

“大山，你出面就行了，何必非要拉着我。”

戴志康如今也看开了，他知道，自己不是经商的料，青山论坛从诞生之初就是康盛的邻居，他原本是看不上眼的，这年头，做论坛压根就没有多少技术含量，如今的个人站，大部分都是论坛，有名气的就那么几个，可事实却让他吃惊不小，从一无所有，到如今近十五万注册会员，就发生在最近这短短两个月里。

陈乔山手里还拿着一塌糊涂的镜像站，如果两边一打通，青山论坛的人气无疑会大大加强，搞推广，他无疑是个中好手。

戴志康心里有了计较，陈乔山的眼光不用质疑，他这么看好Discuz，想来局面也不会太差。

陈乔山笑道：“你才是康盛的老板，咱们得好好包装一下，精神点，这回怎么也得把你塑造成大学生创业典型。”

戴志康心下一惊，连忙问道：“什么创业典型？”

“你和你媳妇不都没毕业吗，Discuz肯定能占领全国市场，你想想，这还够不上典型吗？”

“饶了我吧，这段时间下来算是明白了，我只适合写代码，运营上的事掺和不来。”戴志康语气平静地说道。

陈乔山摇了摇头，你才是真正的一代大牛，只不过不自知而已，Discuz和Wordpress并称为全球最伟大的两个开源模板，这名号可不是白来的，可谁又能想到，Discuz的源代码竟然是戴志康仅凭一己之力写出来的。

“戴哥，你要有信心，Discuz绝对不缺市场。”

戴志康笑道：“你放心，我看得开，真要失败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去给王哥打下手。”

陈乔山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倒真是看得开，不过想失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不好意思啊，有点事耽误了，等着急了吧？”

贾一楠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陈乔山忙起身招呼道：“不着急，我们也是刚来。”戴志康也点头打了个招呼，两人在陈乔山组织的烧烤聚会上见过，倒是少了几许不自在。

贾一楠也没客套，径直拉了把椅子坐下，“说说吧，今天找我来干嘛？”

陈乔山把咖啡单递了过去，“着什么急啊，你先看看，要什么尽管点，今天我请客。”

“等会儿。”贾一楠笑道：“一杯咖啡就想打发我，先说好啊，没这么容易的事。”

“哪能呢。”陈乔山也笑了起来，两人怎么说也算是朋友，他也没见外，直接说道：“戴哥是搞软件开发的，有款产品即将推向市场，我们就想在搜狐做下推广。”

贾一楠奇道：“我们是财经频道，跟软件也不搭界啊？”

陈乔山也不意外，这年头卖软件的，基本都是走市场渠道，赔钱的多，挣钱的少，花钱做广告的确实少见。

“怎么就不搭界了。”陈乔山笑着解释道：“软件是不搭界，但是我们的推广有新闻点啊？”

贾一楠来了兴趣，“说说，你又想出什么歪点子？”

“什么歪点子，新闻爆点好吗？”陈乔山道：“Discuz原本是收费软件，现在准备开源，最关键一点，我们将对以前的付费用户全额退款。”

贾一楠一愣，又连忙追问道：“真退款？”

陈乔山点点头。

“这款软件多少钱一套？”

陈乔山没吱声，看向戴志康。

戴志康无奈，只得说道：“不一定，看用户的需求，平均下来两三千一套。”

贾一楠这回真的吓了一跳，这年头一套正版的windowsXP还不到两千元，这Discuz到底是什么鬼，就能卖这么贵？

“这个软件是做什么的？”

戴志康扶了扶眼镜，一本正经地解释道：“Discuz是基于PHP和MySQL而开发的软件系统……”

陈乔山连忙打断了他的解说，别说贾一楠了，他听了都头晕，“就是一个系统工具，有了它，用户不需要会编程就可以做论坛。”

贾一楠有点茫然，她是财经编辑，对于网络完全是一知半解，但是作为媒体人，起码的新闻敏感度她还是有的，“软件这么贵，有市场吗？”

“怎么没市场，平均下来一个月能卖出去三五十套吧。”陈乔山说起假话来是一点都不亏心，戴志康却明显还不适应，刚端起的咖啡杯不自觉地晃了晃。

贾一楠是个人精，一眼就看穿了两人的虚实，她不由笑道：“行了，你也别吹嘘了，说说吧，要我怎么做。”

“两点。”陈乔山伸出两根手指头。

“我也不瞒你，我很看好这款软件，这么说吧，将来起码有70%以上的论坛会用我们Discuz提供的模板。”

“等会儿，你都开源了，还怎么挣钱？”贾一楠明显不好糊弄。

陈乔山说道：“这是第一个新闻点，互联网“免费”的商业模式。”

开源早已有之，可是“免费”的商业模式还没走进经济学界的视野，无疑是一个新观点，贾一楠来了兴趣，“仔细说说。”

陈乔山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稿子递了过去，“我写出来了，有兴趣你可以看看。”

贾一楠一把就接了过去，她知道陈乔山的底细，自是不会怀疑他的新闻敏感度，稿子到了手，她倒没急着去细看，反而问道：“还有一点是什么？”

陈乔山指着戴志康说道：“这不在这吗，你别看戴哥人老实，却一点也不简单，大四没毕业就带着女朋友到燕京创业，挣的钱敢全部退还给用户，怎么样，这算是有为青年吧？”

戴志康被说得心虚不已，他今天才算明白过来，为什么联想会在陈乔山手里吃那么大的亏，就这张嘴，黑的也能给吹白了。

贾一楠没吭声，她细细思索了一阵，才出言问道：“你们真准备退钱，不是糊弄我吧？”

“那不能。”陈乔山保证道：“咱们是朋友，我给你交个实底，康盛前期赚了十多万，我们准备全额退款，肯定不会打半分折扣。”

“真这么简单？”贾一楠狐疑道，她太了解陈乔山了，不管是屯河，还是青山网络，没一次不折腾的。

陈乔山讪笑道：“还不正准备跟你商量，你们不是跟新浪财经有过节吗，咱么这次可以顺便炒作一下。”

贾一楠和戴志康都是一惊，两人不约而同地盯着陈乔山，等着他进一步的解释。

陈乔山也没犹豫，把筹划细说了一遍，这次也是拼了，在他的计划里，事实反转、反转、再反转的新闻模式提前进入了互联网媒体。

陈乔山知道，Discuz不缺市场，他这次的目的很简单，一定要迅速打开知名度，抢占市场高点，百万级的市场占有率，亿级的受众规模，想想都觉得恐怖，在一个有用户就有收益的年代，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