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欣然入府,贺兰祥招呼其余三人依次而坐。侯氏兄弟本就经常过来串门,也不觉有什么两样。杨坚第一次来到大司马府中,多少有些陌生感,好在和在坐的几位也熟络了一点,也不至于太局促。只是不知道对方邀自己来是不是有什么目的,杨坚脑子里始终崩紧了一根弦,表面若无其事,心里面异常警惕。
候龙恩看了一眼神情冷清的杨坚,和善的问道:“杨将军新官上任,做得还习惯吧。”
杨坚浅浅一笑,回道:“多谢候将军挂念。承蒙大司马照拂,一切安好。”
候龙恩感慨道:“时间过的真快呀,几个月前,我们还不认识杨将军,那时将军和尊夫人还趴在我家墙头张望。一转眼,将军都已经大婚了,如今我们都已经成为了将军的朋友。看来我们缘分还真不浅啊。”
候万寿附和道:“是啊,现在你到大司马府上也好,进我侯府也好,都不用翻墙跃院了。有空带着你家那位夫人一起过来坐坐,重温一下当时的感觉也不错啊。”
贺兰祥笑着劝阻道:“好了,你们俩别老拿这事打趣人家,你看他都不好意思回话了。”
语罢,三人齐声笑起来。杨坚不好意思的回道:“当时在下年少无知,让各位见笑了。”
候龙恩安慰道:“杨将军平常都很乖吧,要不是当时淘气了一次,我们也不会不打不相识啊。”
贺兰祥提议道:“既然有缘相识一场,又有幸同为朝廷效力,我们何不互相敬对方一杯。”
候万寿豪爽的说道:“说的好,来,杨将军,侯某敬你一杯。”
四人互相举杯致敬,拂袖而饮。贺兰祥默默的放下酒杯,看着杨坚,关心的说道:“这几日太师和陛下情绪都不太稳定,杨将军入宫当差可要小心应对才是。”
杨坚正色道:“多谢大司马提醒,在下定当谨记。”
候龙恩悄悄的看了杨坚一眼,淡淡的说道:“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如今这位陛下虽然外表柔顺,可也是个不好惹的主,日后我们都得谨言慎行才是。”
候万寿单纯的回道:“杨将军和陛下关系亲密,自不用担心龙颜大怒。”
杨坚平静的说道:“陛下仁义宽厚,英明睿智。只要我们各司其职、做好自己的本分,陛下也不会无故迁怒于我们。”
候龙恩浅浅一笑,回道:“还是杨将军更了解陛下,看来将军和陛下关系确实亲厚,所以才能清楚其为人。”
杨坚静静的看着侯龙恩,淡定的说道:“在下掌管宫廷宿卫,和陛下接触时间不少。不过也都是公务上的事情,谈不上关系亲厚。论关系大司马和陛下才是血缘之亲。”
贺兰祥直爽的回道:“你说的对,我和陛下还有太师,都关系匪浅。可正因为这样,如今才有些左右为难。杨将军,依你之见,我该站在谁那一边才合适?”
杨坚见众人都盯着他,低头默默沉思。未几,杨坚平静的回道:“依下官看来,大司马只需持身中立,一切以国家社稷为先,方才不误陛下和太师的嘱托。”
贺兰祥赞赏的说道:“说得好,看来我们是英雄所见略同,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候万寿见状,提议道:“大司马今日如此高兴,那我们今天不醉不归。”
杨坚为难的回道:“候将军,我明日还得早起值班,恐怕要扫你的兴了。”
“这样啊,是我考虑不周,一时兴奋过头,那我们今天意思意思,下次约个时间,我们再把酒言欢,一醉方休。”
杨坚看了看众人期待的眼神,爽快的回道:“好,就依候将军所言。”
贺兰祥这边,虽然各怀心思,互相之间倒也互相敬重,现场其乐融融。太师府这边,宇文护内心不免有些惴惴不安。撒出去的网半天却没捞到一条鱼,这让他怎么能不心慌。尹正从外面赶回来,悄悄走到宇文护身边。
“主上,没有抓到任何人,他们似乎不打算诚心救人。”尹正禀报道。
宇文护转过身惊讶的盯着尹正,问道:“你是说独孤信派了人出手了,但是又只是做做样子,并没有奋力救人?”
尹正默默的点了点头,回道:“属下甚至都不确定是不是他的人,那群人行事作风并不像行伍中人。他们总是偷袭两下又跑了,属下追了半天,还是没有追上他们。”
宇文护静静的踱着步子,自言自语道:“独孤信这个老狐狸,他是看穿了我们的计划,还是他压根就没打算救这个女婿?按照他的个性,他不会置之不理,可是要让他搭上全族人的性命,确实也有些为难。”
尹正提醒道:“主上,如果独孤信心下犹疑,那我们接下来的计划,更难引他上钩,我们得想个办法引他出手才行啊。”
宇文护眯着眼睛想了一会,突然有了主意,回道:“老的不出手,可以引小的出手。把消息悄悄透露给宇文毓和杨坚,同为女婿,看到另外一个女婿落难,我倒要看看他们两个打的什么算盘。”
尹正疑惑的问道:“他们俩跟赵询都没什么关系,应该不会出手相救吧?”
宇文护冷笑道:“我并不指望他们俩救人,我只是想搞清楚他们心里对独孤信有多少感情。如果他们都派人来救,那证明独孤信在他们两人心里至关重要。如果没有,那就不用说了,他们对独孤信也就表面上的尊敬而已。”
尹正欣喜的说道:“利益关头,人都是会自保的。既使这一出好戏没人来唱,至少我们已经瓦解了对方的心志统一。以后对付他们只需各个击破就行了。”
宇文护神色得意的回道:“不用急,我们还有后招在,反正这一次,独孤信是没得跑了。要是杨坚这一次表现好,我们到是很快就能把杨家拉拢过来。他这段时间还算老实,没出什么妖蛾子吧?”
尹正沉吟片刻,回道:“这段时间,除了卢慎、苏峻还有谢凡那几个公子哥偶尔找他喝酒以外,没看到他有任何动静。不过,今天他去了一趟大司马家,不知道是不是替宇文毓拉拢人心。”
“不用紧张,是我叫阿祥去探他的口风。目前来看他还处在中立态度,杨家应该还在观望宇文毓是否有能力翻盘。只要我们扳倒了独孤信,杨家就更不可能全心全意跟着宇文毓混。所以现在非常时期,我们决不能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