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平云阴沉着脸,这里肯定是有人生活着的。那油火还在燃烧着嗤嗤作响,那刚用完的膳食餐具都还没有来得及收拾干净。他们分明才刚刚离去。
他看着在场的几个人,眼神之间有些阴晴不定。他是在怀疑,怀疑是不是自己里面的这些人出现了叛徒。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周蓉身上。
当日派遣刺杀,只有周蓉那边一无所获。
虞尧杀死了自己的亲传师傅徐炎,飞流尺徐炎直接被一箭穿心,连一个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自己最信任、最亲近的弟子杀死了。
虞尧是他一手培养的,自然不可能会出问题,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乔下山也不可能出问题,因为乔下山能杀自己的机会实在是太多了,既然没有下手,那么乔下山对自己肯定是忠心的。
那么就只剩下周蓉了。虽然周蓉的说法是拔剑的时候被乔紫看见了,乔紫被她一剑重创,可是乔寻也反应了过来。因此乔寻第一时间带着妻女脱身逃走。
乔寻为什么要逃?为了妻女?
这个问题之前段平云就思考过很多次了,但是周蓉是个不可多得人才,他舍不得就这么浪费掉,因此并未深究。毕竟她也算是为了自己登上掌教之位付出了。
可是此刻越想越不对。
空墓之内的人分明就是匆忙离去的,为何会这样匆忙?
有人走漏了消息,这是唯一能解释得通的原因了。
他看着周蓉,缓缓开口道:“沐清庭、诸葛、胡灵飞、段品柔!蓉儿,你觉得我应该先杀谁?”
四个不肯屈服的内门弟子现在都还关押着呢,每日用刑,虽然伤势不重,而且也没有说要将她们打死,但终归还是很疼的。江湖人在审讯方面还是挺有天赋的,知道怎么样可以让人疼到发疯,又能够精妙的避开所有要害,让犯人无论如何都死不了。
周蓉有些不解的看着段平云,她其实已经听出来了,段平云怀疑自己了。可是她除了装傻什么也做不了。她到底还是善良的,开不了口让自己的同门去死。
但是这份善良在段平云的眼底却成为了不打自招。
噗嗤!
段平云蓦然出剑,直接斩断周蓉的一条手臂,虞尧和曹誉吓得脸色惨白,低着头默不作声。
周蓉咬着唇边,因为极速的失血和剧痛而脸色苍白。她一言不发,站在原处等待处置。
“让步先生来,她这条命,我留着还有用途。”
…………
“蓉师姐不会有事吧?”
乔紫跟随在乔寻与母亲的身后,有些担忧问道。
她与周蓉可以说是一同长大,情同姐妹。当时周蓉是故意放过了他们的,若是真的偷袭,乔寻必死无疑。可是她选择了成为内应。
就在不久之前,周蓉得知了段平云要叫自己去后山,她担心段平云要去的是剑道祖师的空墓。于是提前用自己的方式进行了通知。没想到的是,段平云真的就是瞄准空墓去的。
于是,樊乘风和韩信等人就提前转移了。
漆黑黑的山洞里,伤势好多了的樊乘风举着火把在最前头开路,韩信与舐兰跟随其后,而后才是乔寻一家,最后由杜荡寇进行戒备。
尽管樊乘风自信这里绝对不可能有人在,可是杜荡寇还是不放心。
山洞是在剑道祖师空墓之下的,樊乘风到底是怎么开启的这山东通道谁也不清楚,这是属于掌教一个人的秘密。
从踏进这山洞的那一刻起,乔寻和杜荡寇就明白了这个山洞的尽头是什么,那是他们一生都不曾想用的东西。那也是岐山最珍贵的东西!
一路走到尽头。
山洞的道路越来越狭窄,最后只能勉强一人通行。对于身形娇小的乔紫来说倒是还宽阔,可是对于樊乘风和乔寻这样的壮年男子而言,就有些太小了点。
当走到了一个几乎人要走不过去的窄口时,面前的山洞刹那间变宽阔了。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光,清冽清冽的寒光。
韩信走进了前方的豁然之处,顿时被面前的一幕给惊了住。
他看见了那发光体。
那是一把剑,插在地面黑石之间的一把长剑。长剑的样式很寻常,但是它散发出的光芒却证明它根本不是一部凡剑。名兵?
不!那绝对是超越名兵的存在,只可惜那样的兵器韩信也不知道该称其为什么了。
见到这把剑,樊乘风、杜荡寇和乔寻皆是第一时间跪拜了下来,他们齐齐的趴在地面上,恭敬的持行剑礼。
“这是祖师之剑!岐山弟子见之则如见祖师。”樊乘风淡淡说道。
此言一出,韩信与乔紫立即变了颜色,赶忙也跪倒在了地上。祖师,那是岐山的剑派开山祖师。
剑光散射,缓缓垂落,璀璨的光辉从岐山开山以来,一直不停的释放着、绽放着。
此刻剑光落在韩信等人身上,如同为他们洗礼一般,如同是祖师亲临看着他们一般。
礼毕。
众人站立了起来。
樊乘风拍着韩信的背,笑吟吟的说道:“去吧,那剑下有一眼水,你去饮了。”
韩信浑身一颤。
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
那是剑露!岐山的两大至宝之一,剑露。饮剑露、明武之真谛。握枪霜、断岁月之河。
剑露,那是首席弟子才有机会享用的东西。一生只能饮一次,到了第二次便失去了功效,一无所用。至于第一次你喝的是一滴还是一口,那效用都是相同的。
韩信往前走去,他看着面前的剑,越靠越近。
很快他就看到了一眼水洼,水洼很小,只有指头大,不过一寸深,里面装着一小片晶莹剔透的清水。那就是剑露,剑之露。
韩信抬头看去,只见面前插着的剑正缓缓的凝聚着剑露,数年一滴、数年一滴,这一洼的水便是这么积累出来的。这把剑,就是产生剑露的宝物。
稍稍迟疑,他用指尖点起一滴,缓缓放进嘴中。
入嘴清凉,不待下咽,他眼前的景象顿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