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丁挠挠头,朋友?妄想症?
我身边的人都挺好的啊,除了徐雁老爸比我凶。
不过他也只是长得凶而已,哪来的妄想症?
既然章老师出来了,秦丁就顺便问一下求婚细节的事。
“章老师,求婚要准备些什么?”
“戒指吧。”
“要下跪吗?”
“当然要!一定要!”六六说。
“这样吗?”秦丁跪下来,演示给章老师和六六看。
六六赶紧扶起秦丁,亲切地说:双膝下跪是上坟。
秦丁站起来,又跪下去,“这样呢?”
六六和章本硕肩并肩靠着,看秦丁单膝下跪,姿势是对的,可感觉怎么那么奇怪?
六六在想,章本硕叫秦丁说句话。
“什么话?”
“随便什么,求婚时你打算说的话。”
秦丁真挚地说:“小雁,嫁给我吧。”
“就这样?”六六很不满意。
秦丁说就这样。
六六问万一她不答应怎么办?说再考虑考虑怎么办?万一晕倒了怎么办?
秦丁说不会吧?
六六说我是女人,你是女人?谁懂?
秦丁看看六六,又看看章本硕,说你是女人,你懂。
六六很欣慰,说求婚就要考虑各种可能,说吧,万一她晕了,你打算怎么办?
秦丁认真地想,说我会先找个轮椅,把她放上面,推到医院去。
六六和章本硕对视一眼,猛地一击掌,明白了。
为什么台词、姿势都没大问题,做起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小丁啊,你这不像求婚,像逼婚啊。”六六一针见血。
秦丁很苦恼,那怎么办?
他看向章本硕。
章本硕也赞同六六的看法,给秦丁建议:“你的情况有点特殊,最好找个跟你差不多的前辈,咨询一下意见。”
秦丁想,跟我差不多的前辈?
他马上就想到徐雁爸了。
虽然问女朋友老爸怎么求婚,好像有点过份,不过经过那个雨夜的摔狗事件,徐雁爸好像和他挺投缘的?
要不真去问一下?
秦丁谢过章本硕和六六,就去徐雁家,临走前,还嘱咐六六八狗瘦身大法虽好,可要换着狗来,天天拽一批狗,就是藏獒都吃不消啊。
六六表示理解,章本硕说没关系,平时下雨天,没法去轮滑,六六都把绳子系在壶铃上练习,不会累死狗的。
秦丁匆匆离去,六六看章本硕,眼睛一眨一眨的。
章本硕问她看什么。
六六说没什么,然后转身走了。
秦丁到了徐雁家,敲门,徐雁开门,“这么早过来?还带了早餐?”
徐雁笑嘻嘻地伸手去接,那天拒绝了秦丁的求婚,还以为两人关系要凉上一阵子,夜里害怕,常常坐醒。
还好,还有的救,老娘不会孤独终老了。
秦丁直接走进去,徐雁手接了个空,秦丁问:“你爸呢?”
徐雁:“啊?”
秦丁:“你爸。在吗?”
徐雁指指里面,说在。
秦丁走进去,徐雁看到老爸出来,和秦丁勾肩搭背,接过早餐,然后一起进屋,关门。
徐雁呆了很久,好像穿越时空,回到过去,上学时,同学来她家找她玩,第一句话也是:“你爸呢?”
徐雁说不在。同学才进门。
徐雁说在。同学转头就跑,叫都叫不住。
小丁当可能真是自己的真命天子,和自己对上眼也就算了,居然跟老爸关系这么好?
屋里,徐雁爸在吃煎饼。
秦丁说这煎饼可好吃了,武当蛋黄派门口那个老板做的,特意叫他加了鸡蛋和香肠,好吃吗?叔?
徐雁爸吃得合不拢嘴,点头。好孩子啊。
徐雁爸问那个事情搞定了没?
秦丁说搞定了。
徐雁爸松口气,秦丁又问徐雁生日礼物的事搞定没?徐雁爸说搞定了,秦丁也松口气。
然后秦丁犹豫了好久好久,明知徐雁爸的性格,可对和他那张凶脸还是说不出口,闭上眼,张开一条缝,这才好一点。
秦丁问:“叔,你当初怎么求婚的?”
徐雁爸嚼了几口,直起脖子咽下去,才说:“求婚?我们那时候不流行这玩意。”
“哦。”秦丁失望。
他本以为从徐雁爸这里能获得宝贵经验,能把自己吓晕的人都能讨到老婆,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法。
即便经过黑贝事件的考验,徐雁爸还是不信任自己这个外人啊。
秦丁看着徐雁爸一口口吃掉煎饼,有点心疼,早知道叫老板加个香肠就好了,两个鸡蛋就贵了五块钱,实在是太奢侈了。
徐雁爸抹掉嘴边的油,说:“不过当初我老婆第一天来我家的事我倒记得很清楚。”
秦丁精神一振,请徐雁爸说下去。
徐雁爸眼神悠然,望向院子外,好像看到几天前雨夜中站在院子里商量如何处理狗尸的两个男人,像极了正在写回忆录的连续杀人犯。
“她妈叫朱静,第一次来我家,我家正杀猪,我跟我爸说,朱静来了,我爸说猪进来了还不杀了?她妈吓得转身就逃,叫都叫不回来,我解释了三个月,说我爸不杀人,她才答应和我处对象。”
秦丁感慨,果然家学渊源,徐雁爸凶是祖传的,徐雁没继承到凶相真是万幸啊。
感慨过后,秦丁又苦恼起来,完全没有借鉴的意义,找不到头绪,怎么办?
徐雁爸问秦丁你问这个干什么?
秦丁说没事,就那个,那个,我想跟你女儿求个婚。
嘎蹦一声脆响,徐雁爸托着下巴,眼睛眯起来,凶光四射,像是蛆虫遍地的腐烂血尸中爬出的恶灵,磨牙吮血、敲骨吸髓。
秦丁扑通一声跪下去,“叔!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他是真怕了。
像极了那晚他看到倒在血泊中的黑贝,有意替徐雁遮掩罪行,埋尸枯井一样,徐雁爸会不会一时激动,掏出杀猪刀来,剖了自己的心肝肠胃,勾起来油纸包了称斤卖掉?
徐雁爸缓缓站起,秦丁在地上发抖,想逃,想开门大叫,又是扑通一声。
秦丁一愣,抬头看,徐雁爸跪下来,抱住他,眼里还有凶光,却多了一层薄泪,“这饼里有石子。咯到牙了。”
徐雁爸扔掉剩下半个饼,眼泪唰唰地流。
秦丁说:“对不起!”
他想把煎饼店老板杀了的心都有了。你说你做煎饼,就不能注意点食品安全?差点闹出一条人命!
徐雁爸一手捂着腮帮,一手搂住秦丁,嘭嘭地拍秦丁背,秦丁的脊椎骨都快被他打出来了。
“好孩子!你知道我等这句话等了多久吗?”徐雁爸说。
秦丁也哭出来,痛的,我懂,我懂,很少有人跟我说对不起,一见面就喊救命的倒是很多。
徐雁在门外呆了会儿,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他俩在屋里鬼鬼祟祟地商量什么?关系这么好?
徐雁推门进去,看到老爸和秦丁抱在一起,两人都在哭。
她看了会儿,又默默地带上门,靠着门站了会儿,长出一口气:“关系真他妈的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