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吊?”
“不是我。是我客人,上次吃两碗狗粮的那个。”
“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
“太棒了。谢谢你。”
杰西卡回去,郑六如关门,过了一会儿就听到隔壁杰西卡的声音。
“听到没?没有狗绳。我都借遍了。这里都是租户,谁养狗?”
“汪汪汪!”
“什么?还敢跟主人拌嘴?我要惩罚你喽!”
……
一阵吵闹后,杰西卡温柔地说:“乖。下回我收你500道具费,提前准备好狗绳好不好?喝药递瓶,上吊给绳,跳楼挥小手绢送行。嗯,知道知道,你就要哭,就要闹,一宿一宿不睡觉,手里拿瓶安眠药,拿根狗绳要上吊。嗯,下次,下次,好吧?什么?就拿跳绳当狗绳,出去遛狗遛一趟?”
隔壁总算安静下来。传来开门关门声,然后是脚步声。
郑六如等了一会儿,想重新开始练习,却全没心思了。
他想找苏丽聊会儿天。
虽然现在很晚了,但只要是他找苏丽,不管多晚,苏丽都会马上回复。
一想到这里,他又有点内疚。
他一有事,或者想要找点灵感,都会闭关,不理苏丽,有时几天,有时几个星期,可苏丽从没生气过,一心支持他的创作,关心他有没有创作出有趣的段子。
作为一个男朋友,他实在是不合格。
郑六如拿起手机,正要拨出号码,门又响了。
郑六如去开门,杰西卡手里拿着蓝跳绳,披着件风衣,只管走进来,看了一圈,没看到椅子,就直接坐地上,“累死我了。”
风衣下是猫女的装束,郑六如不敢多看,问她:“你客人呢?”
“带他在公园里撒了泡尿,就让他回去了。”
杰西卡吐槽她这个极品客人,要求多不说,想象力还贼丰富。
一开始说好了要扮狗,那就扮吧。结果又要狗粮,要狗绳的,真折腾。
还说要上吊。你说气人不气人?
绑绳子是我们的专项服务技能之一,可上吊这么危险的事,我才不会做。
万一闹出人命怎么办?
郑六如又想请杰西卡出去了。
可是杰西卡吐槽的兴致上来,赶都赶不走,又说起那客人嫌她绑得不够用力,像系鞋带一样。
“伸出手来。”杰西卡说。
“啊?”
“伸手。”
郑六如伸手,杰西卡把跳绳绑他手上,结出一朵花来,问:“绑得怎么样?”
“挺好的。能松开了吗?”
杰西卡松开绳子,又换了个花样,这回没绑手上,她叫郑六如转过身来,直接绑在郑六如身上,然后叫他转一圈,问他:“漂亮吗?”
“漂亮,那个——”
杰西卡示意郑六如不要说话,又松了绑,换了个绳结。
一边绑,杰西卡一边给郑六如科普各个绳结的绑法和用途。
“这叫滑动结,绳子尾端穿过绳扣,注意不要让绳扣变形,然后这样,再这样,系在手腕或者脚踝处,就可以了,绑的时候,要记住跟客人沟通,随时调节绳环的松紧……”
“打结千万别打死结。”
“还有种高级技巧,双柱缚。你看,这样——”
郑六如实在听不下去,更重要的是受不了杰西卡拿自己当工具人,绑来绑去,手上脚上都勒出一道道红印。
难受倒不难受,不松不紧的,好像还有点——
郑六如突然惊醒,不能再这么下去。“杰西卡,其实我——”
杰西卡说:“以前玩绑架游戏时,客人们都夸我绑得好。就这个客人居然说我的绑法没让他感觉到自己是条狗。气死我了!”
郑六如愣了下,接着抓住杰西卡,问:“你刚才说什么?”
杰西卡说:“以前玩绑架游戏时……”
对了!就是这个!
郑六如想通了。
《邻居》开场时用什么道具,就用跳绳!
范管跟他说了之后,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现在终于有答案了。
他拉住杰西卡的手,说:“教我。”
“教你什么?”
“教我绑绳子。”
“你——”杰西卡看郑六如,很是怀疑,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对这方面感兴趣,之前明明听得心不在焉。“你该不会是想抢我生意吧?”
“不!”
……
怀疑归怀疑,大家既然是邻居,又是好朋友,杰西卡也不会藏私。
她教会郑六如所有花样,夸他天份高,以后条件成熟,可以考虑高阶课程,自己绑自己,无需他人,也能体验绑绳子的快乐。
郑六如谢过杰西卡的好意,他觉得绑其他人就足够了。
等杰西卡走后,郑六如拿枕头当人,绑了一整夜,终于在天亮的时候,确定好了出场时的绑绳花样。
这样配上范管修改后的台词,一出场,绝对能把观众逗笑。
郑六如期待着下次上台表演。
段子是需要反复磨炼的。
奇笑点比赛前,他要多表演几次,积累经验。
当然,神口大赛也要准备。
自己先在奇笑点比赛崭露头角,然后再在神口大赛中彻底出名。
那可是专业喜剧人的比赛。
要比赛两次,自己的段子储量可有点不够。
以前的老段子大多是和范管合作的,而且只在俱乐部里表演过,面对的是几十人的观众,笑点、内容、节奏都跟电视上的不一样。
他还要为大赛多准备几个新段子。
灵感、灵感,能让所有人耳目一新,从头笑到尾的段子。
郑六如无比渴望着灵感,在俱乐部上台表演时,也特别关注观众的反应。
上次是从杰西卡身上得到灵感,这次又会是谁呢?
郑六如表演完《邻居》,从身上解下绳子,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果然,修改过后,又特别练习过的段子,质量比上次好多了,观众的反应也好了很多,笑声都响亮起来。
当然,再好的反应,也总有不笑的观众。
这次,第一排就有一个男观众,不仅没笑,还一直拿手机录相拍他。
他记得第一次表演《邻居》时,好像也是这个男观众。
不管了,反正不可能讨所有人开心,只要大部分观众发笑,那这个段子就算成功了。
郑六如拿着绳子去厕所,一边尿,一边想象着比赛时自己表演时的样子。
厕所里进来一个人,站在他边上。
他往边上挪了挪,略有些不快,厕所里这么空,为什么非要挨我边上?
那人盯着郑六如,郑六如扭头,认出是那个不笑的男观众。
近距离看过,郑六如确定了这人就是第一次表演时的那个观众。
“有事吗?”他问。
“能请你帮个忙吗?”男观众说。
“什么忙?”郑六如有点慌,他观察了周边的环境,以及自己现在的状态,这男人该不会有什么奇怪的想法吧?
“帮我绑架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