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羲禾瞧着它委屈巴拉的模样,摸了摸它的头,“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
“我不问了,所以,你也别难过。”
包子点点头,摇着尾巴,在她腿边蹭了蹭。
夙央早已经起床,他正穿着素白的衣裳,拿了一个洒水壶,细细浇灌着屋外的花朵。
他原本就瘦,身着素衣轻然印在阳光里的模样,越发显得不食人间烟火。
秦羲禾远远地瞧着。
脑海中浮现出什么此人只应天上有之类的浓词艳曲。
“人与人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她摸着下巴,“有人一举一动就如谪仙,有人再怎么努力也是东施效颦,可真不公平。”
包子舔了舔嘴唇,“副主人看起来很好吃。”
“你小子除了吃还知道什么?”秦羲禾摘了一朵花,施施然走过去,眉眼弯弯打招呼,“哟,夙央,早上好。”
她将那朵花递到他跟前,“鲜花配美人,送你。”
夙央额角跳了两下,将洒水壶收起来,“你来了。”
“嗯。”秦羲禾说,“我来是想问问你,昨天你说的那件事。”
“关于,你的白月光的事。”
夙央愣了一下,“你说,净霜?”
秦羲禾有些讨厌他那种熟稔亲昵的语气,暗搓搓将那朵花收回去,声音也变冷了些,“你想怎么做?”
夙央抄着手走回屋里。
他正温茶,给她斟了一杯。
秦羲禾坐在蒲团上,手指轻轻地摩挲着白玉杯,杯中茶水如绿玉,她一饮而尽,“夙央,我不想拐弯抹角。”
“有什么话你还是直说比较好。”
夙央沉默了好一会。
“三天之后。”
“什么?”
“三天之后,便是镇远大将军启程的日子。”他说,“我想,在那天之前,你能举办一场赏花宴。”
“……赏花宴?”
“嗯,以赏花的名义邀请丹樱来东宫。那时,白家会很乱,就算偷偷出门也不会有人察觉。”
“净霜代替丹樱前来赴宴,丹樱则代替净霜随着镇远大将军去关外。等大军一走,净霜也算是安全了。”
“啪。”秦羲禾拍了拍手。
夙央替那个女人想得真周到,不愧是他心目中的白月光。
“你先前说,这件事要秘密进行。”她说,“若是以赏花宴邀请,白家岂不是知晓了?”
“嗯。”夙央的语气淡然,“原本我想秘密进行,可,后来想了想,瞒不过的。”
瞒不过皇后等人,也瞒不过老丞相。
与其这样,不如光明正大。
“那,既然这样的话,她也没必要住到我的昭云殿。”秦羲禾不太高兴,“东宫里房子多的是,随便找个地方就能让你金屋藏娇。你这井水你不犯我这河水,皆大欢喜。”
将人放在她的昭云殿,这不是纯粹给她找堵么?
“不如就放在你的流澜殿,还可以随时传情,只羡鸳鸯不羡仙什么的,多浪漫。”
夙央瞧着她的模样,低头,伸手,“拿来。”
“什么?”
“玉佩。”他说,“先前有个人告诉我,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如果你反悔,便将玉佩还来。”
“……”秦羲禾更不高兴,“送出去的东西,竟还有要回去的?你一个男人家家的,怎么气量小成这样?”
“不过是一枚玉佩,先前怎么不知道你抠门成这样?实不相瞒,那块玉已经被包子吃掉了。”
“人家……”包子的话还没说出来,便被她捂住嘴。
“就这样,要玉佩没有,要命不给。”
夙央瞧着她的模样,轻轻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秦羲禾有些恼。
“你,在生气?”
“……我……”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生气……
她在生气?
她生什么气?
她为什么要生气?
她一个好好的人,为什么会因为这种事生气?
更何况,夙央走夙央的独木桥,她潇潇洒洒走她的阳关道,相互利用,相互帮忙,有什么好生气的?
“鬼才生气。”她捏紧那茶杯,“你不觉得,让你的白月光跟你明媒正娶进来的太子妃,也就是在下,同处一室很尴尬吗?”
“你是不是还想大被同眠,玩什么龙龙凤凤齐人之福?看不出来,你看起来挺小清新的,口味倒是挺重的。”
“……”夙央瞧着她越说越不像话,无奈地叹了口气,“羲禾,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只是,最近不太平,只有你的昭云殿还安全些……”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剧烈咳嗽起来。wavv
瘦削的身子佝偻着,像是要将肺咳出来一般。
“……”秦羲禾吓了一跳。
刚才,她一通胡言乱语,是将夙央小可爱给气出血来了?
“那什么,你要是非要让她住在那,就住吧。我就是抱怨抱怨。”她叹了口气,“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安排,可,看到你咳血的份上,我就睁一只闭一只眼吧。”
夙央将嘴角的鲜血擦干净,喝了两杯茶才将翻江倒海的咳嗽感压下去。
“父皇身体不好,近期情况恶化,可能快要不行了。”他说。
秦羲禾挑眉。
她不懂。
刚才还好好地说着关于白月光姑娘的事,怎么突然扯到了朝廷大势。
夙央压低了声音,“父皇情况恶化,极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皇后他们已经做好了要将我们一网打尽的准备。”
“除了你的昭云殿,别处都不安全。”
秦羲禾大概听明白了。
皇上要死,以皇后和三皇子为首的人开始行动,也就是,争夺皇位的大战即将开始。
可能会是一场血雨腥风。
所以,夙央才执意将他的白月光安排在昭云殿。
昭云殿中,有丞相大人精心挑选的护卫,就算皇宫天翻地覆,那里也是安全的。
真是,用心良苦。
“我知道了。”她站起来,心口像是被堵到了什么东西。
“我这个人不喜欢读书,也胸无点墨,赏花令的邀请函就拜托太子殿下了。两天后,我会按照约定完成任务。”
她说着,抄着手走出流澜殿,“包子,走了。”
包子见她情绪不太好,也顾不得吃玉的事,歪歪扭扭地跟着她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