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十年前。
他四处游历的时候,碰见一个人面带死相。
他给那人算了一卦,卦象显示他会死于当夜三更。
测算出来的结果,是他若是晚上出门,会被卷入到打斗中,被刺中,抢救无效身亡。
若是去东方,可能会被猛兽追杀。
去水边,有可能会被落水身亡。
关好门窗是为了阻止盗贼进入,发生争执。
他将一切能推演出来的可能性都杜绝了,但,第二天那个人还是死了。
死因,是那人进屋的时候被门槛绊倒,端着的茶壶摔碎,恰好扎到了心脏,死亡时间,恰是三更时分。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并不是所有的命运都可逆转。
有些命运,是无法更改的。
秦灵镜想明白这件事之后,脸色变得相当难看。
他所心心念念要改变的东西,终究会以别的形式来呈现。
与命运的轮盘相比,他的力量微不足道,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二叔。”黑炭拽着他的衣角,“你怎么了?”
秦灵镜摇摇头。
苦笑。
说到底,他终究是个普通人,虎晶放置在他身上,也只是维持着他活下去而已。
对蔺景明和楚茵来说,虎晶,可能是阻止战争的关键因素。
一人之力无法改变什么。
但,从混沌初开便存在的玄武大人,可能会改变这即将到来的黑暗。
“二叔,别听他们的,我觉得他们是骗人的。”黑炭有些着急,一蹄子拍在他头上,“说什么玄晶被盗,玄晶那种东西,有没有还是两回事呢。”
“你给我清醒清醒,别被骗了。”
“那些鬼话不能信。”
秦灵镜抓住黑炭的蹄子,顺手将它抓到跟前来,额头抵着它的额头,“黑炭,别闹,我自有安排。”
他攥紧手,声音沉沉,问,“玄晶是被什么人盗走了?”
楚茵那边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黑炭看着秦灵镜的模样,觉得他像是要英勇赴死一般。
它的蹄子用力砸到他头上,“二叔,你别动摇,对方是骗人的,他们是骗不过小爷的。”
“不管怎么着,跟你没关系,你别相信他们说的话。”
“黑炭,我没事。”秦灵镜轻轻抚摸着它的头顶。
“真真假假我自有分寸。”
他说着,继续将声音抬高,“你们想要抢夺虎晶,却什么都不想告诉我们,这对我们也太不公平了吧?”
“若是突然有陌生人出现在你们面前,让你把玄武大人交出来,或者直接让你们把命交出来,你们可愿意?”
“我们谈谈吧。”
“……”躲在暗处的楚茵和蔺景明想了想,似乎,也有些道理。
是他们突然出现,还突然要夺走虎晶。
仔细想想,是他们并不太占理。
“蔺哥哥,怎么办?”楚茵说,“咱们,要不出去解释清楚?”
蔺景明脸色有些复杂。
他想了好一会,终于点点头,“横竖他们也逃不出这里,我们应该也没什么损失。”
一会之后,他们两个从暗处走出来。
“我们可以告诉你真相。”蔺景明说,“我们也不想滥杀无辜。”
“我们的目标,只有虎晶。”
他们在距离秦灵镜他们大概二十米的地方坐下来。
“你们刚刚应该从这墓碑的记载中知道了一些真相。上面,只有玄武的管理者没有记载。”蔺景明说,“那是因为,玄武的管理者有很多。”
“很多?”秦灵镜微微挑眉。
墓碑上,像吞云兽和燕风兽这种,只有一只能够与人签订契约,是唯一的管理者。
“没错。”蔺景明说,“玄武大人跟其他神兽不一样,它寿命漫长,除了第一次脱甲时间漫长之外,其他时间,每脱一次龟甲,就能再延长最少十万年寿命。”
黑炭瞪大眼睛,一次龟甲十万年,它手里的一共有八十一片龟甲,那就是八百多万年?
也就是说,玄武至少活了上亿年?
老怪物!
“玄武大人寿命漫长,但性子慵懒,也不太理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蔺景明说,“我跟小茵都是被选中伺候玄武大人的。”
“玄武大人赐给我们龟甲之后,经年累月的练习,我们能够获得一部分能力,再利用这部分能力来管理那片大陆上的人们。我们就是玄武大人的管理者。”
“像我们这等,通过人来管理人的制度,比吞云兽这等简单粗暴的方法要好很多。所以,一代代传承下来,倒是也无事。直到……”
他说着,双手紧紧地抓住衣衫,青筋暴起。
“二叔,不对劲啊。”黑炭像个好奇宝宝一般问道,“什么叫那片大陆上的人?”
“刚才不是说过了么?”秦灵镜摸着黑炭的头,“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分别为四神兽所镇守。我们所在的地方是东方,信奉的是神龙族。”xdw8
“说起来,他们两个的身份,就跟我们这边的神龙使者差不多。”
黑炭呲了呲牙,一脸敌意。
说起神龙族,就想起那个无法无天脑满肠肥的胖子,顿时,看向楚茵和蔺景明的眼神也变了。
“不要把我们和神龙族那群蠢货做比较。”楚茵厉声呵斥道,“龙性风流,又爱炫耀,乌烟瘴气,一群蠢货。我们玄武一族可是踏实本分,谦虚低调,与一般民众并无区别,也没有等级之分。”
秦灵镜无言以对。
的确,神龙族的口碑,一直差到极点。
在青龙大人统治的这片大陆中,不管大国还是小国,都要纳贡供养他们。
不仅供养,还要忍受他们践踏,神龙国也高高在上,无法无天,人们的怨气也越积越深。
“抱歉,请你们继续说下去。”秦灵镜说。
楚茵与蔺景明对视了一眼,接下来的话,由楚茵说起。
“大概一年前,又到了玄武大人换龟甲的时刻。玄武大人闭关之后,我们一直在外面驻守,也没有警惕到有叛徒闯入。”
楚茵咬牙切齿,“叛徒在玄武大人脱龟甲的最关键时候,不知道以什么途径闯到了圣地,抢走了玄武大人的玄晶。”
“他们将玄晶吞掉之后,无人能敌,我们自然也不是对手,只能任凭他们嚣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