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圆而啸,月残而奔。
候弓的啸声充满痛苦与悲凄,他想起了翠袖,那个令他头疼,性格顽固的笨姑娘。
“让徐率当上武林盟主”这是翠袖的心愿,为此候弓不能输。
徐率伤害候弓至亲,候弓可诛杀之,这是他与翠袖的协议。
这约定,候弓必须遵守。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月心关隘在於情,至情至性者,最能完整发挥月心诀,最能挖掘出自己潜力。
世上重情者,莫过於候弓。
然而重情之人最容易走火入魔,月心诀与斩龙御火,两者皆是性情招式,恰巧是乾材与烈火,一经同使,随即产生剧烈反应,一发不可收拾。
修炼御火丶月心而入魔疯狂者不计其数,这也是为何斩龙三式御火排其末,而候弓也是世上最後一名月心诀使用者。
候弓不在乎走火入魔,如果此火能烧坏自己的思绪,那自己求之不得。
候弓体内大量御火真气聚集,全身血液沸腾,他甚至能感觉手中剑柄正在燃烧,随时会粉碎变成白炭。
万芜一听见候弓长啸认为决斗时机已到,疾剑刺出,直取候弓胸膛中心偏左,心脏要害。
候弓心想拆再多招也是徒劳,化繁为简,准备一剑绝胜负。
御火真气烈烈燃烧,万芜一近身一尺时,候弓周遭的空气已扭曲变形,令人难以看见他的身影。
万芜一无惧,气势雄伟苍天剑势刺出,剑所到之出,热气为之分开。
候弓大步跨出,转身全力一斩。
剑技与御火斩击的对决。
战斗的胜负由意志决定。
万芜一求胜来自名声的虚荣,比起林落尘的武道,严不惭的恶即杀,候弓与翠袖的约定皆意志差距太多。
候弓先斩中了万芜一的肩膀,肩骨被切断,伐树剑便在左肺叶之上。
御火剑气甚至透过万芜一的身体,波及到他身後的武林群豪,他们衣服被热气一拂,全身着火。
万芜一无力握剑,玉殒铁剑脱手坠下,同时失去重心而跪。
候弓接过左手玉殒铁剑,右手拔出伐树剑,然而伐树剑柄却在抽出时粉碎,剑身无声落下插入地面。
万紫千抢步上前,紧急封住万芜一伤口周边穴道,拿出金创药止血。
却见在剑身根部有刻着字,因为原本是剑柄所以挡住了刻字。
“斩龙已结庐,伐树花浓露。”露清晓念起剑身的字迹。
“这是华浓师兄欲隐世之词。”候弓道。
“青城本就不该牵涉江湖事太多。”露剑萍道。
“师傅教训的是,弟子只剩最後一件事要做。”候弓道。
“做吧,然後你再也不是我徒弟了。”露剑萍道。
“待会再向师傅磕头赔罪。”候弓作揖歉道。
“你既非我徒弟,何来赔罪之有,候弓少侠好自为之。”
候弓走向徐率,开始向江湖群豪细说徐率罪状,大部分却是说着翠袖的忠心,好心不得善报,江湖群豪无不痛?徐率卑鄙无耻。
锦衣卫与湖南调来的士兵都在等着指挥使游有竽下令。
白鹤的方小花道:“候弓大侠你要杀了她吗?”
“没错,我和徐率只能活一个。”候弓道。
“这样不算毁了与翠袖姑娘的约定吗?”方小花道。
候弓转头看向徐率:“不算,你下阴间时记得跟翠袖道歉。”
“我有何好道歉的,她不就是个奴婢。”徐率知道要死,肆无忌惮的说了起来。
“请你去死吧,徐率。”候弓长剑朝徐率心窝刺去。
此时严不惭疾呼:“候弓小心。”
十六道黑影现身,齐攻候弓。
严不惭丶露清晓与夏风急忙来救,却晚了一步。
候弓闪过三剑,挡下十一剑,另两把剑分别贯穿了膝盖与手臂。
他们是本为魔教众的夜行侍,身法兼具两家之常,岂是候弓能应付的。
严不惭丶露清晓与夏风挺剑欲救,十六名魔夜行侍分出四人将他们与候弓阻隔开来。
卓山萌亦发现候弓受伤,而跳上擂台,以猎豹之姿开始对夜行侍展开攻击。
“夜行侍你们在干什麽?”候弓道。
“我们不是夜行侍,乃是摩尼教徒,当然是做我们我教该做的事,辅佐真龙登基。”魔夜行侍道。
“你们要辅佐徐率,真瞎了狗眼。”候弓道。
“他是教徒,而你不是,他会让摩尼教找回应有的位子。”魔夜行侍道。
魔教本为摩尼教,以宣扬教义为根本,立一个教徒当皇帝,只当远胜过异教徒。
“穆形骸知道吗?”候弓道。
“他已经在交易之外,由不得他做决定。”魔夜行侍道。
华梧别抽出蝉翼薄刀,也跳上擂台为魔夜行侍掠阵:“想上台,先过我这关。”
锦衣卫指挥使游有竽见黑衣人包围候弓,意图解救徐率,这正合了自己的意,心中大喜下令:“包围擂台,一个人也别想上去。”
白鹤方三湛见候弓有难,义从心起,举拳朝红甲士兵轰出,也想尽一分微薄之力。
此时红甲士兵经过酒香亭一战,仍有白人之数,剩下的更是军中精锐,皆是因为生计而加入军队的练家子。
但白三湛身有伤,敌人穿着盔甲又佩着刀枪,铁爪碰上钢兵,白三湛反而被敌人整齐的阵形砍中一刀。
老石见这群黑衣人不由分说出手伤人,心中有气,无奈自己必须顾着林落尘,避免他被杀或逃走。
林落尘开口:“老石打个商量。”
“啥?”老石问道。
“你放开我,我助你救人,保证不逃。”林落尘道。
“我如何信你。”老石道。
“绛草冷还的真相大白,非我一人之过,你不去绑耶律燎原,反而还死盯着我不放。”林落尘道。
“绛草冷还你虽无责,但叛逃师门还是难推其究。”老石道。
“武当门人日渐衰弱,原本的栋梁詹泥絮也死了,这样的师门还待着做啥。”林落尘道。
“詹泥絮没死前你就反了。”老石道。
“是嘛?瞧我这记性,倒是我曾听詹师弟提起过你。”林落尘道。
“当真?”老石嘴角扬起微笑。
“日暮村老石,与师祖亲传的炮捶崩我架。”林落尘道。
“我曾与詹泥絮切磋过不下百次。”老石道。
“我在武当山不也对练太极不下千次吗?”林落尘道。
“天妒英才。”老石叹道。
“看在詹泥絮的面子上,我答应不逃,你我出手,局势登时逆转。”林落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