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正式武林大会开始。
耶律燎原也下令丐帮弟子行动。
唐识君原地不动,观察形势。
夏风亦在观察,亦在等待,他不能随意出手,自己若出手,唐识君对夏风必会失去所有信任,而众人之中只要唐诗嫣不出手,胜负五五波,故夏风暂时不出手,将毒刀划开自己的肌肤,想以毒素强迫唤起体内真气,先恢复武功绝对比自己插手更来得有用。
所有人的内力水平归零,徐率手持长剑,一套花拳绣腿的太极门功夫倒也有模有样,逼得众人手忙脚。
众人在昨晚均损耗不少内力,露清晓一行人以精妙的剑法御敌,唯一力气饱满的便只有万芜一与万紫千。
但两名剑圣之徒举手投足仍带着三分酒意,行动迟缓,对敌不免落了下风。
反而是洪霸身手矫健,一步逍遥,长拳刚猛,打退了不少丐帮好手。
洪霸一边打着拳,一边把酒宴内的肉条抓起抛进嘴中,端起酒坛避免被敌人打破:“美酒别浪费,别浪费好肉。”
一名乞丐想攻击碧眼儿,可是知道碧眼儿盔甲坚硬无比,便以竹棍刺向铠甲双眼的缝隙。
碧眼儿手微微一挥,竹棍登时断了两截,他本要在追击,但敌人见碧眼儿神威已落荒而逃。
丐帮弟子与红甲士兵都不敢轻易接近碧眼儿。
碧眼儿的铠甲依然是绝对防御。
可是要灵活运用这玄铁黑铠,必须肌力与内力兼臻上乘,才能不动如山,动如脱兔。
碧眼儿若脱下玄铁铠,毫无疑问是无内力的众人中的强者。
甚至能与内力未消失的唐诗嫣一拚高下。
但是卸下玄铁黑铠的工作极为繁复,非一时半刻就能拆除,碧眼儿只能以蛮力驱使这铠甲。
碧眼儿失去了内力,空有蛮力,行动粗拙不堪,比起大象还要笨重几分。
此时丐帮弟子丶五位红甲兵菁英丶徐率丶尤云不断近逼。
鬼哭山梅林兄弟与两位青城道姑无一不陷入苦战。
露清晓还能靠剑招抵挡,但露剑萍双袖空荡,失去了内力,身体也只是肉做的,无法出腿进击,但她好歹也是琴心剑胆,以巧妙的身形引得复数敌人来攻,敌人却双双撞得满怀。
尤云乃是外家高手,受赤胭花粉影响轻微,浑身横练筋骨,肌肉坚硬,一记重拳袭向万紫千。
万紫千手中无力,剑无内劲,招式虽精妙,仍不敌尤云笔直击出的重拳。
千钧一发之际,严不惭伸手拦住袭向万紫千的重拳,劲风穿透严不惭的五指,吹过万紫千发梢。
“我来做你的对手。”严不惭道。
“是你严不惭,又和我站对头。”尤云道。
“所以这次也请你倒下吧。”严不惭击出罗汉拳。
“你的阴寒真气呢,怎麽不用了。”尤云轻巧接过同属少林的武功。
“不用我也能胜你。”严不惭道。
“就来试试,试一试阿。”
尤云连连击出可裂石碑的重拳。
严不惭闪过三招,挡住五拳,双臂被击处骨头欲裂。
“让我想起了与你在黑风寨第一次战斗阿,你被我打惨的往事。”尤云哈哈大笑。
“也让我想起了我的习惯,重不二败。”严不惭侧身扫踢,勾倒一名红甲士兵,夺过他手中长枪。
严不惭使出嵩阳罗汉大枪开始与尤云缠斗。
“候弓帮我解开穴道。”林落尘在地上不能动弹,由老石负责保护他,一套崩我架使敌人难以靠近,但林落尘仍觉得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丧命。
“没空。”候弓高吼。
徐率大步来到了候弓面前,他知道候弓白日比武,夜晚打斗,与露清晓与露剑萍相比,候弓精神更为低迷,又肩头已中了唐词藻飞刀,自己刚好可趁人之危。
候弓举剑相迎,两剑一撞,他的手臂登时大震,显是徐率此刻的气力大於候弓。
徐率准备以最後一根稻草之力,压死候弓。
候弓不与徐率硬拼,以水月剑法的精妙变化去拆解徐率的招式。
徐率一连数剑刺向候弓咽喉。
太极门为武当分支,功夫亦是简单上手,简要招式隐藏许多险着,而此时徐率所使的便是“九曲剑法”,此技源自太极剑。
九曲剑势无微不致,不快不慢,在太极门不断改造後,可用於防身杀敌,是相当实用的剑法。
徐率使出九曲剑法中的“宝珠穿蚁”,招式严密细微,数剑只攻敌人一点。
候弓凝剑“空谷幽兰”挡住所有徐率的刺击,极为虚弱的他好几次差点被徐率逮住空隙,将候弓脖子刺穿。
翠袖虽想帮候弓,无奈她十指遭酷刑未愈,已然帮不上忙,候弓甚至需分神去帮翠袖解围。
候弓虽曾与徐率达成协议要拱他作为武林盟主,但因利益所生的盟友,本就不牢靠。
而候弓更多次嘲讽徐率,在轻舟上对他拳打脚踢,狠揍一顿,甚至将他绑重物丢入河心之中。
徐率耻辱的往事历历在目,怒从心来,趁候弓分神去替翠袖挡招时,奋力一刺,灌穿了候弓大腿。
一名红甲士兵挺枪攻向胡菲唯,她正要举起柳叶刀时,士兵面色扭曲倒下。
胡菲唯见士兵的背脊上一柄飞刀,而士兵的背後十尺正是唐诗嫣。
士兵与乞丐屡次攻击胡菲唯,却被唐诗嫣所杀,皆已明了胡菲唯是唐诗嫣爱慕之人,不可对她动手。
“这便是你要的?一场大屠杀?”胡菲唯质问。
“我只想杀候弓一人……”唐诗嫣心慌。
“好妹子你太傻了,杀人不会使旁人爱上你的。”胡菲唯道。
“我只是想要喜欢你。”唐诗嫣痴情望着胡菲唯。
“傻妹子,你若待我好,我又怎麽不会疼惜你呢。”胡菲唯柔声轻抚唐诗嫣的发丝。
“对不起……呜呜…”唐诗嫣呜咽哭了起来,她只不过是一名初涉江湖的妙龄少女,因为想与黑妖狐的轻功一较高低,而四处寻访她,却屡次为黑妖狐所败,情愫暗生,感情困惑时又遇疯癫的唐词藻,故走上岔路。
“解药。”胡菲唯道。
“半炷香便会解开了。”唐诗嫣道。
“我要立刻恢复武功,在刹那间结束这场闹剧。”胡菲唯道。
唐诗嫣依言将赤胭花粉的解药取出,双手递给胡菲唯。
胡菲唯将解药细嚼後,吞入肚内,从丹田提气运行全身。
唐诗嫣指着酒香亭内:“候弓有危险了!”
胡菲唯转头一看,却见候弓跛着脚,行动已然不便,此刻右手被徐率刺伤,长剑脱手,候弓而改以左手握剑。
在候弓换手握剑时,徐率不等候弓重整态势,以九曲连环近逼,不刺改斩,一剑“气敛入骨”朝候弓重斩。
候弓牙一咬,左手使出水月斩之形。
“铮”候弓精疲力尽,虎口无力握剑,伐树剑撒手而飞。
徐率轻蔑一笑,快剑斩下。
候弓无力闪躲,转头看向翠袖最後一眼。
翠袖见候弓命垂一线,奋不顾身的将他推开。
用的是翠袖重伤的双手,以及她的命。
翠袖推开候弓,挡在徐率的落剑处。
此时胡菲唯内力运转已足,心想以“夜昙一瞬”可以赶往救得翠袖性命。
胡菲唯脚底开始蓄力,却想到候弓与翠袖在酒香亭中有说有笑,候弓口口声声说要娶翠袖为妻,两人相伴隐居鬼哭山。
胡菲唯妒从心来,迟疑了半晌。
徐率的斩击,胡菲唯看得一清二楚,慢动作开始在她眼睛进行。
当徐率长剑划破翠袖青衣时,胡菲唯却慌张起来,自己是胡天地之女,是劫富济贫的黑妖狐,怎麽可以为一己贪恋,而罔顾人命呢。
胡菲唯使出“夜昙一瞬”,身影如秋风扫过,连忙从徐率剑下救出翠袖。
候弓踉跄爬起,一拐一跛走向胡菲唯,查看翠袖的伤势。
翠袖衣襟已红,徐率一剑切断了她的心脉。
为时已晚,胡菲唯挽回的只有翠袖一口气。
胡菲唯连忙封住翠袖的心脉,但鲜血仍是持续快速染红青衣,此重伤不论绛草冷还或其他仙丹都无法翠袖挽救一命。
候弓从胡菲唯手中抱过翠袖,将她深深拥入怀中。
“我就剩一口气,你抱那麽用力,想压死我吗。”翠袖微嗔道。
“都这个时候还说这些。”候弓道。
“你抱我,我不习惯,你最後还是陪我说些话。”翠袖道。
“什麽最後,我请药王庄华神医来帮你治病。”候弓道。
翠袖勉强微笑,想让候弓别忧心,但口中却涌出了鲜血。
候弓愤怒不已:“我杀了徐率。”
“别伤他。”翠袖道。
“你……”候弓难以置信翠袖的顽固,连被徐率所杀也义无反顾。
“还是我来吧。”胡菲唯说道,心中懊悔不已,身子下沉,劲灌双脚,飞出。
夜昙一瞬,三连。
胡菲唯足足使出了五次三连夜昙,敌人瞬间扫平。
十五次如鬼魅般攻击,无人能躲开,酒香亭方圆十已无敌人能够站立。
“徐率的事……”翠袖道。
“我答应你让他当盟主。”候弓道。
“我还以为得再花一番功夫说服你。”翠袖道。
“你的伤便是最好的说服。”候弓道。
“你知道我为何替你挡剑吗?”翠袖道。
“不知道。”候弓道。
“因为我知道你心中有许多女人,而你自己也不想承认。”翠袖幽幽道。
“我只有你,也只会跟你在一起。”候弓道。
“你这麽说我很开心,但是我可受不了你跟我在一起,还跟你的妖狐兄弟勾勾搭搭。”翠袖道。
“你想多了。”候弓道。
“我若死,我便是唯一那个留在你心中的女人,不论你与黑妖狐或是露清晓相伴,心底都会想起我。”翠袖道。
“你实在太心机了”候弓道。
“嘿嘿……我是不是很自私。”翠袖笑道。
“你的自私我也喜欢。”候弓道。
“我……”翠袖想说话,喉咙鲜血喷出,染得候弓满襟。
“翠袖你不能死。”候弓激动道。
“青萝…不…我还是喜欢你叫我脆鱼。”翠袖道。
“脆鱼……”候弓道。
“我最惋惜的便是不能和你多说些情话。”翠袖轻叹。
“我说,等你伤好,我日日夜夜跟你说情话。”候弓道。
“我先睡会,讲情话给我听。”翠袖气若悬丝。
“弓为萝折弦,弃箭隐於世。
弯月身做檐,翠袖雨不湿。”
翠袖再也没答话,倚在候弓怀中,闭上眼睛静静睡去,浑身赤血,神情却安宁,嘴角含着笑意。
“黑妖狐你号称轻功独步,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候弓淡淡道。
胡菲唯见候弓称自己为黑妖狐,语中又无戏谑之意,显是将她从红颜知己转为一般人看待,脸色也随之黯淡。
众人见翠袖丧命也惋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