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胡菲唯起身,走向严不惭,郑重行礼作揖:“严大哥,实不相瞒胡郁是我同父义母的姐姐。”
“你是胡郁的妹子,难怪你识得她……而我对妻子一点也不了解,你可否告诉我她的身世。”严不惭道。
“家父年少行走江湖时,身受重伤为胡郁之母李瑶所救,两人互结连理,却不被家中祝福。想要私奔却被爷爷发现,硬生生拆散他们,迫李氏改嫁,令父亲再娶。”胡菲唯道。
“你爷爷怎麽可以如此蛮横。”候弓难以谅解,相爱两人分开那是多麽痛苦之事。
露剑萍亦有所感。
“黑妖狐一脉单传,自古偷天换日,盗亦有道。虽劫富济贫,但在朝廷与正派人士眼中依然是盗,家族求存,倚仗婚姻,黑妖的婚事皆由父辈决定。”胡菲唯道。
“没想到黑妖狐也是委曲求存之人。”候弓叹道。
“我的婚事也是爷爷从小就定好了。”韩烟盈幽幽道。
“不过胡家大院既毁,你也没必要遵从那古板的婚事了。”候弓道。
夏风曾目睹胡家大院的破灭,知道胡菲唯与唐惊天指腹为婚。
“我的枷锁已不在,至此黑妖戏天下。”胡菲唯道。
“说得好,这坛酒敬黑妖狐与不惭大哥。”候弓举坛为众人斟满酒。
夏风想醉,所以喝得最多,手里的杯子从没停过。
候弓与严不惭的故事没讲完,夏风的身旁已空了三瓮斗大酒坛。
夏风只酌不语,正自思索要如何撒下弥天大谎才能瞒过紫堇与梅林兄弟。
有紫堇在旁夏风难说真话,就算紫堇不在身旁他也不能透露事实,自己还正冒充着唐武曲的身分,真相只会让兄弟陷入险境,只要唐将刑丶唐识君在酒里下毒,兄弟必然死於非命。
对着自己兄弟不能说真话,那是何其痛苦之事。
夏风惟有喝,酒入愁肠愁更愁,穿肠图醉意难醉。
想醉,却不能醉。
严不惭的故事让众人喝了不少,醉的也不少,最尽兴的莫过於候弓,最快醉倒的也是他。
对候弓来说,没有朋友兄弟齐聚一堂还要痛快之事,他喝得酩酊大醉。
夏风喝得多,酒量极好,也是最後少数还有意识的人。
但实际上还是要归功於从詹泥絮身上移植的诸多器官,原主人詹泥絮的武功高超,酒量有过之而无不及。
夏风正自独酌,忽然一名湘君山庄的下人来到他的身旁低声细语。
“鸩羽,东面五百尺林间有人找你。”
下人说完头也不回离去,若论平常这是极为失礼之事。但夏风知道奴仆的背後必定是个与自己切身相关的人物。
正巧候弓不想出言欺骗自家兄弟,登时给了他自己合理的理由告退。
“我要出去解手。”夏风向众人道。
“你不会是想跑吧。”候弓醉醺醺道。
“喝多了,尿自然也多,小弟马上回来。”夏风道。
夏风喝了酒宴大部分的黄汤,这是极为符合常理的藉口。
但紫堇可不这麽认为,她既不贪杯,也很清楚自己来酒宴的目的,那奴仆的举止紫堇尽看在眼里。
夏风迈步来到酒香亭东面五百尺,伫足於此,山坡上金风飒飒,他希望秋风能吹醒自己。
“你可真不小心。”後方传来声音道。
“我怎麽不小心了?”
夏风转头却见弑亲仇人唐识君,手里抓一人住紫堇的衣领。
紫堇一动也不动,她未被点中穴道,而是知道唐识君必有法子整治自己,故而不动声色,随机应变。
数个月过去,唐识君身体已恢复正常,眼睛光采更胜从前,在其母琉璃宫的李琼照料下,武功又有精进。
唐识君一身褐衣,两袖宽大,於袖内藏了不少暗器。
夏风知道唐识君为人谨慎若是现身,必定已做好万全的准备,暗器只是基本,毒物与後着想必也是储备完全。
“你居然让紫堇给跟踪。”
“我知道四少爷小心谨慎,必然会为小的想办法。”夏风道。
“你可真享受,在霹雳堂当少爷,这武曲之名你用得舒服吧。”唐识君轻蔑道。
“托四少爷的福,我已取得唐将刑的信任。”夏风恭敬道。
“做的不错,找机会把那唐将刑杀了。”唐识君道。
“以在下的武功恐怕难担大任。”夏风连忙推辞,他知道唐识君与唐将刑乃是蛇鼠一窝,但比起唐将刑他更讨厌唐识君。
“别忘了我们是唐门,用毒。”唐识君道。
此时紫堇抬起头道:“武曲你骗我。”
“哈哈……你都不觉得奇怪,他居然同时有鸩羽丶夏风丶武曲之名。”唐识君大笑。
“你这浑蛋,居然骗了我那麽久。”紫堇大骂。
“抱歉。”夏风面无表情道。
“道歉有何用,给我立刻自尽!”紫堇道。
“在下不能死。”夏风道。
“为何?就因为要向这唐识君效命?”紫堇道。
“为了要帮你与钩吻解毒,我要夺取无空真经。”夏风真挚道。
还有一句放在夏风心中已久,便是“杀死唐识君”。
紫堇听得夏风还惦记着要帮自己解毒,心情稍有平复。
“你当真不是武曲?”紫堇问道。
“真正的武曲已为四少爷所杀。”夏风道。
“你好狠的心,他是你同母异父的弟弟。”紫堇转头看向唐识君。
“武曲只是是唐戮力的孽种而已。”唐识君破口骂道。
“琼夫人地下有知会伤心的。”紫堇叹道。
“哼,我娘自有我来孝顺。不过夏风你居然知道是我杀了武曲。”唐识君奇道。
“小的只是猜测,毕竟你对武曲憎恨颇深,而我方才大胆一说,你也没否认。”夏风道。
“你变聪明了,武功精进许多,你在霹雳堂底下磨练了不少吧。”唐识君上下打良着夏风的身形。
夏风的体格结实,已开始与武当詹泥絮的左臂同化。
“四少爷想试试吗?”夏风握紧拳头。
“我们好似未曾没打过,而你却处处忤逆我,想必是真想教训我一顿。”唐识君真心觉得夏风是与众不同的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