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逼迫穆天寒道歉,难道不是刑求?”韩烟盈道。
“那不是刑求,依然学理来说叫义愤杀人,是人在情绪大幅波动,一时失去理智所作出违背常理之举。”
“你贴身抓住他的脖子,使用斩龙御火,是要让他吃尽苦头再死吧。”韩烟盈道。
“这可冤枉了,我不拔剑,赤手攻击,应该称得上是手下留情吧。”候弓狡辩道。
“你从之前就是这样,我还记得候叔在山里失踪後,发生何事吗?”韩烟盈回忆道。
侯叔乃是候弓之父,为人老实善良,与严不惭父亲“严青”乃是知交,两人只在山中采药砍柴,不与人间俗事。
“别提我父亲的事,人都死多久了。”候弓道。
“可证明一事。”韩烟盈道。
“何事还望郡主提点。”候弓道。
“当时你怀疑候叔是被外来盗猎者的陷阱所害,夜半侵入盗猎的藏身据点,将他们打得半死,交给了衙门。”韩烟盈道。
“你怎麽知道。”候弓十分讶异,韩烟盈当时应该不知详情。
“你只带碧眼儿丶严不惭,你觉得是谁告诉我?”
韩烟盈不愿说出是谁,但候弓觉得可能两人都曾言,一个为忠,一个为义。
“盗猎者杀死猫熊不计其数,大量捕杀雄麝獐,却只取其分泌的麝香,将尸体随之弃置,恶名昭彰,在山中部下许多陷阱,黄莲还差点踩中陷阱,险些连腿都没了,我带碧眼儿整治他们是替天行道。”候弓道。
“但你自小便私自妄为,虽为大家好,但太过头了。”韩烟盈责备道。
“是是……是我的不对,你既代穆天寒的错而道歉,不如也代他受我的道歉。”候弓随意搪塞道。
“这……”韩烟盈不敌候弓口舌。
“我只服你,不服他。”候弓道。
“好,但穆天寒伤了,需得赔偿。”韩烟盈道。
“那翠袖被行刑没赔偿?”候弓道。
“翠袖既曾为我夜行侍,我没道理亏待她,我会用上等的草药医治,但穆天寒的伤,却是因你而起,你得赔他精神与身体上的损失。”韩烟盈道。
“赔多少?”候弓道。
“三万两黄金。”韩烟盈道。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候弓道。
“三万是最低的的金额了。”韩烟盈道。
“我能给你。”候弓灵机一动。
“难得见你那麽爽快。”韩烟盈奇道。
“你莫要忘了,谁得到武林第一,取得盟主之位便能拿到蒙古宝藏。”候弓摇头晃脑了起来。
“你真心要拿武林盟主。”郡主俏脸刷红。
“本来是打算让徐率赢的,但是让郡主嫁给徐率,我想来就恶心。”候弓道。
夏风满脑子都在盘算着要如何才能夺得无空真经,此时听候弓有意要夺第一,候弓身为青城派门人竟能结识黑妖狐,势力不容小觑,或许真能力战群豪,候弓若娶得郡王,固然是美事一妆,得到这无空真经时或许可以借来一用。
待炼出绛草冷还丹,杀死唐识君後,可原封不动归还真经。
“夏风愿助候弓一臂之力娶郡主。”
“我严不惭愿助四弟成为夜行侍之主。”
严不惭志不在武林盟主,乃是希望夜行侍这不义组织消失,救出黄泉与黄莲,若是候弓能改善这情况那是再好不过了。
韩烟盈听得结义兄弟两人扬言说要让候弓赢得武林大会,那不就是要候弓娶自己为妻,韩烟盈本就做好为登基牺牲,下嫁江湖侠士,此刻发现候弓会拔得头筹,心中不由得慌张了起来。
“你们在胡说什麽?我们可是结义兄弟。”郡主连连跺脚。
“郡主三姐害羞了。”夏风见严不惭亦有意要助候弓,武林大会已成定居,忍不住开怀大笑。
夏风好久没笑了,此刻遇见分散各地的兄弟心中不由自主舒展开来,暂时的忘记所有悬在心头的苦痛。
笑到眼角不自觉流下泪痕。
严不惭见到韩烟盈发窘,娇羞失措的模样,也真心笑了。
玄铁铠底下的碧眼儿丶黑衣劲装的黄莲无一不感慨万千,激动不已。
候弓也笑了,但手里仍握着翠袖的受伤手指,仍旧挂念翠袖的伤势。
“我们兄弟几人实在太久没见了,既然不知道何日举行决赛,不如我们小酌一番如何。”候弓道。
“不愧是当初怂恿我们喝酒的候弓,现在仍最贪杯。”严不惭笑道。
“大哥说笑了,兄弟分开以来,我不曾一酌。”候弓道。
“为何?”严不惭道。
“喝酒当要喝最好最美最可口香醇的,但要知道没有任何美酒比得过与兄弟一杯梅花酿。”候弓道。
“说的好。”严不惭道。
“即便是劣酒,兄弟在旁就是好酒。”夏风点头。
“劣酒当比烈酒烈,酌酒千杯浊酒浊。”韩烟盈附和了起来。
“还有些时日,咱们痛饮三百回合。”严不惭豁达道。
“走。”候弓抱起了翠袖走出厅堂。
夏风转头看向唐将刑,此刻夏风还在霹雳堂的羽翼之下,行事必须请求他的同意。
“可。”唐将刑意会挥手,不再看向夏风。
韩烟盈在穆形骸耳边交代要妥善处理穆天寒,并令人将疗伤的金创药交给候弓。
夏风离去後,唐将刑向紫堇下达监视夏风的任务,并且搞清楚这鬼哭山梅林兄弟究竟是何方神圣。
众人匆匆离开,房内霎时只剩霹雳堂的唐将刑与夜行侍宗主穆形骸。
“我想向唐先生介绍个人。”穆形骸道。
“何人。”唐将刑颇感兴趣,他知道穆形骸是刻意在众人离开才开口。
“让慕容小姐进来。”穆形骸向阴影传令,影子顿时移动到外通报。
没过一盏茶时间三人走入厅内,均是江湖罕见的好手,为首的姑娘消瘦的脸庞透着冰霜般的冷酷,正是慕容无霜。
跟在她之後的书生与回族少女便是崆峒李梦阳与与昆仑派苏媛。
穆形骸逐一介绍,唐将刑起身行礼,双方恭敬作揖。
“他们皆与唐门有仇,在闻到你霹雳堂迷香时,他们本要去一看究竟,但被我挡下来了。你们目标一致,可望合作。”穆形骸道。
“有劳穆宗主搭线。”唐将刑道。
“你姓唐?”慕容无霜盯着唐将刑扭曲变形的脸庞。
“敝人唐将刑。”
“我不与姓唐者打交道。”慕容无霜转头。
“不打交道,或许可以互相利用。”穆形骸道。
“唐将刑与唐言七同为兄弟,你却要与之为敌,你贪的是唐家堡堡主的位子吧。”慕容无霜道。
“姑娘既已推出我的意图,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是有意推翻唐言七。”唐将刑道。
“你是要推翻,而我们是要覆灭,让你夺得堡主之位,唐门不灭,倒头来还是回归原点。”
“你明明可以连这番话也不必说,掉头就走。可你却说了你的立场,想必是你们的势力也不足灭唐门,此刻急需同盟吧。”唐将刑道。
“唐将刑真乃聪明人也。”慕容无霜道。
“你们有何条件。”唐将刑道。
“唐门弃毒,至此不干涉江湖之事。”慕容无霜道。
“唐门基业建於毒,无毒不丈夫,非毒唐姓不足以成大丈夫。”唐将刑道。
“这便是我慕容无霜的条件。”慕容无霜不容退步。
“我能约束族子此後不在外使毒。”唐将刑道。
“不够,疏失伤人又如何。”慕容无霜道。
唐将刑苦思好一阵子,才郑重道:“我唐门此後只使飞刀,这毒仅用以解毒克蛇吻之用,犯罪者将与庶民一同衙门受审。”
“这可是你说的。”慕容无霜眼神坚毅。
“绝不反悔。”唐将刑已下决心。
唐将刑的话中还是没放弃毒的钻研,但已与寻常百姓相同须受责罚。
“你如何保证。”慕容无霜道。
“夜行侍不日辅佐真龙登基,往後若有违背,你可尽管派人抄家。”唐将刑道。
双方遂击掌为誓,达成盟约,而夜行侍势力正如穆形骸所想,逐渐扩大。
穆形骸野心很大,而他计画的蓝图正一步步实现。
拥立新主,富国强兵,八九野尽臣服天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