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有竽身边的锦衣卫百户见弓箭与火枪的攻击对王晦无效,向游有竽提出建言。
“禀千户大人,是否该派士兵近战。”
“火枪都奈何不了王晦,区区刀剑杀伤力又如何能伤及他。”游有竽道。
“我方弹药木箭迟早会用尽,王晦会趁机杀了我们。”锦衣卫百户道。
“叫刀斧手四散,想方设法进入讲堂内。”游有竽道。
过不了一会传令回报:“讲堂有四面高墙,门窗已封死。”
“墙壁与屋顶哪个较硬,较厚。”游有竽道。
“墙十,而屋顶约五半。”传令道。
“拿我牙牌,从後头调神机营火炮,在讲堂屋顶轰出数个大洞,火枪刀斧精兵进去杀无赦。”游有竽道。
传令与百户碎步离开,立刻调配人手。
一盏茶时间过後,神机营的火炮精准地计算抛物线,点燃引信。
“碰砰砰”数声巨响。
炮弹正中屋顶,霎时瓦片纷飞。
而台阶前的王晦正聚精会神与禁军交锋,但也注意到屋顶的异变,屋檐落下瓦砾之雨。
王晦担心讲堂内的状况,但实在无馀力分心,捕捉子弹的轨迹,除了优良动态视力还需要全神贯注。
片刻之後,讲堂内传出惊叫声,此起彼落哀声一片。
“失算了。”王晦不禁转头。
“哈哈……鬼才王晦算输我锦衣卫千户,以後世人将赞叹我游有竽的智慧。”游有竽大笑。
王晦本以为讲堂外墙固若金汤,自己镇守在外万无一失,这神机营的火炮技术比他推测中更为精准。
“没想到你们居然从屋顶偷袭。”王晦道。
“说了是歼灭战,我为何要在这里跟你瞎耗。”游有竽道。
“卑鄙。”王晦道。
“这只是一点手段罢了。”游有竽道。
王晦咬牙,逐渐握紧长剑,瞻前顾後必有所失,当务之急,先将眼前大部队解决掉。
“前进。”游有竽道。
两排的火枪兵前进一步,刀斧手在火枪兵後蓄势待发。
“啊…!”一股凄厉的哀号从讲堂内传出。
王晦沉不住气,退後一步将讲堂之门踹开。
讲堂的木门本有重锁紧系,但火枪的密集发射已让木门本身残坏不堪。
王晦这一踹将木门踢成粉碎。
发现讲堂内已变为屠宰场,王晦亲眼看见门口一名文弱书生不敌有数十年武功底子的锦衣卫,被斩倒在地,但凭着最後一口气拉住锦衣卫裤管,希望能阻止锦衣卫的行动。
锦衣卫厌烦,以绣春刀猛刺书生背部数刀,却发现这人早已断气,手却死抓着自己不放,锦衣卫便将那人手腕砍断。
讲堂内的书院院生武功虽低,但骨气却是不低,希望能尽自己绵薄之力阻止锦衣卫。
王晦飞身进入讲堂内,手起刀落,将那锦衣卫握住绣春刀的手臂卸下。
“布阵。”锦衣卫百户下令。
锦衣卫舍下手边屠宰的动作,集中整队。
此时游有竽的军队也已从大门进入,举起火枪,拉满弓弦。
王晦登背腹受敌。
突然间,火枪兵的後排刀斧手大乱,竟是手持长剑的岳麓院生,突破了层层禁军,来到王晦之前。
朝廷军队乱成一团。
共十八名岳麓院青衣院生见到王晦立刻“咚”的一声下跪。
“你们不是负责黄芍先生的安全吗,怎麽会来?先生安全下山了吗?”王晦道。
“我们求了先生一日,先生不肯下山。”岳麓院生道。
“那你们更不应该出现在这。”王晦道。
“先生他…他……”岳麓院生结巴。
“快说。”王晦心烦。
此刻锦衣卫袭来,刀尖离王晦的咽喉不到一,王晦在千钧一发之刻挥剑将锦衣卫拦腰斩杀。
“先生死了。”岳麓院生道。
“先生逝,你们活,是为何,别婆妈,给我一个答覆。”王晦道。
“先生是自刎而死。”岳麓院生道。
“继续说下去。”王晦道。
“先生早已知道朝廷会派军队镇压书院的改革,故自刎,希望我们好好活下去。”岳麓院生道。
岳麓书院黄芍,字子药,世人称黄芍子,年轻时在前朝官场失意,深知人心的狡诈丶权术的交易丶国家的运作无“利”不行,转而将毕生的新血投诸在书院孕育新兴学子之上。
黄芍深知这次的改革已经牵连到太多人的利益损失,更攸关皇帝的宝座的安危,皇帝不可能坐视不管。
他算得很准,洪武称帝,自然不愿见到书院坐大,但他不晓得的是洪武皇帝比蒙古鞑子,更害怕自己的江山易主。
洪武派出亲信卫队“锦衣”与“夜行”,夜行侍与书院相斗,两败俱伤,朝廷来个一网打尽,顺手将夜行侍这内患拔除。
本以为围剿岳麓书院是杀鸡儆猴,但实际是斩草除根。
改革需要时间和耐心,这两点正是年轻学生缺少的。
黄芍希望能以自己的死,使院生学子们放弃硬性改革,而自己作为整件事的始作俑者而死,只可惜他不知道洪武皇帝的心手毒。
黄芍之死,为时已晚。
“先生已死……”王晦喃喃道。
“晦师兄,我们该如何是好。”岳麓院生道。
“先生希望我们活着,我们也不能辜负他老,我们要活下去,卷土从来。”王晦道。
“是。”岳麓院生道。
“把不会武功的院生扶起来,我们杀出去。”王晦道。
“遵命。”岳麓院生道。
院生看见王晦身旁的李字夜行侍,他在王晦窜入讲堂时也一并进入,院生见他一身漆黑劲装,眼神呆滞,甚是可疑。
“晦师兄这些黑衣人是敌是友……?”岳麓院生道。
“曾经是敌人,现在正邪未知。”王晦避重就轻道。
“你愿意帮我们吗?”岳麓院生道。
“我…不知道。”夜行侍道。
“什麽东西你不知道?”岳麓院生道。
“别管他,现在我们无暇顾及他人。”王晦道。
“遵命。”岳麓院生道。
“夜行侍我们现在要突破重围,要留,要走,随你。”王晦道。
“……”李字夜行侍眼神茫然,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王晦是救命稻草,他只是不知道夜行侍已亡,活着有何意义。
“攻。”王晦举剑指向游有竽所率领的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