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中三道身影在巷弄中穿梭。
鸩羽奋力跑步,但它现在抱着钩吻又无练过轻身功夫,速度登时慢了前方万芜一与竹桃数十步之远。
万芜一回头冲向鸩羽,万芜一同样背负着久见星,但速度远高於鸩羽。
“我帮你背吧。”万芜一在鸩羽前方停下。
“不用。”鸩羽径自从万芜一身旁赶过,迈步前行。
“你完全不行啊。”万芜一亦步亦趋跟在鸩羽身旁。
“我还有力气。”鸩羽道。
“这不是力气的问题,而是脚力,你的步伐虽沉稳,内习规律,但轻功不行。”万芜一道。
“我没学轻功。”鸩羽道。
万芜一话锋一转:“你刚说出我的名字的时候,好像认识我。”
“是我,鸩羽。”
万芜一惊讶凝神细看鸩羽面罩下的双眼,果然是与鸩羽的瞳孔一样,一大一小,细想之下更觉声音熟悉,武功也是同出武当一脉。
“你怎麽会在这。”万芜一道。
“这话我还想问你呢。”鸩羽道。
“显而易见,我来救久见星。”万芜一道。
实际上其实是想和京城高手过招,才特地将原先寻人任务舍弃,直接交与尤云负责。
鸩羽直接将唐词藻比毒杀人之赌局大致说了,连带将雷行就是方才紫堇的师父,行事阴险毒辣,欲置唐门中人於死地。
“如此说来,你还必须将唐词藻与唐语冰救出。”万芜一道。
鸩羽点头:“没错。”
“雷行武功高吗?”万芜一忽问。
“方才的紫堇丶狼毒丶海棠各擅长使毒剑丶毒爪丶毒掌,雷行身为他们的师父,理应该都会这三种武艺,武功不低。”鸩羽只与唐将刑过不下三招就被制住,实在难以评估唐将刑实力。
“可惜方才没有和雷行绛徒弟好好交上手。”万芜一惋惜。
“若是交上手,我们此刻已死。”鸩羽道。
“这可不一定,剑圣之徒力匹皇城禁军,这名头肯定响亮得很。”万芜一道。
“我反倒担心掩护我们离开的两位剑客。”鸩羽道。
“你说万紫千与严不惭吗?放心,他们不会有事。”
“什麽?”鸩羽瞪大眼,他好像听到什麽孰悉的关键字。
“万紫千是我的师姐,想当然尔,武功高强。”万芜一自豪道。
“不是……你说另外一个人叫什麽名字。”鸩羽道。
“你说严不惭?”万芜一道。
“对……”鸩羽震惊,行走的速度慢了下来。
“你认识他。”万芜一道。
鸩羽吞了一口乾沫:“我的结义大哥之名正是严不惭,不知道和你的同伴是否为同一人。”
“严以律己的严,不问恩仇不,左心右斩的惭。”万芜一道。
“他来自哪?”鸩羽道。
“有点而忘了,记得是个很浮夸的地名,怎麽一下子想不起来。”
“你形容一下他这个人。”鸩羽道。
“他会一种冰霜剑法威力很是厉害,还晓得使一种剑指和拳法,听说他是嵩山派的,但嵩山没人会使那精妙剑法。”
万芜一只讲得出严不惭武功,但出处却又浑然不知,他其实与严不惭相处的时间不多。
“他有什麽特徵吗?”鸩羽道。
“公的,提到初恋会翻脸,还有……我记得他有说过他来自,呜鸣…古枯…鬼鸣…鸣哭……”万芜一喃喃道。
“鬼哭山!”鸩羽将家乡地名冲口而出。
“正是,原来你是他的义弟啊。”万芜一道。
“我和大哥很久不见了呢……”鸩羽感慨,向後远远遥望应天府。
鬼哭山梅林结义,彷佛是久远的记忆,兄弟各奔东西,过去的快乐如同虚幻。
此时应天府方向发出“砰砰”一连串炮声,这里与应天府相隔千尺,由可见声响巨大。
鸩羽没看过也没听过火炮,只觉炮声与雷鸣同样惊人,威力想必同出一辙。
鸩羽虽担心严不惭大哥的安危,但适才兄弟交手时,严不惭大哥的武功强悍无比,区区禁军应该拿他不得。
现在首要是送钩吻至安全处,
不对,应该有更优先的事项,唐将刑虎视眈眈,既然已对钩吻等唐门杀手伸出毒爪,唐词藻在待在唐将刑家中会有危险,唐语冰亦是深入险境,必须即刻救出。
“万芜一,我现在要去把唐词藻与唐语冰救出,敌人可能相当棘手,我不愿拖累你,我们就此别过。”鸩羽道。
“朋友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万芜一帮定了。”万芜一今晚对付钩吻的三才阵都是在闪躲与抵挡飞刀,实在打得不痛快。
鸩羽知道万芜一好胜心强,刻意的强调敌人的强度,知道万芜一定然会上钩,并非他耍心机,而是光靠自己与竹桃实在难以夺回被绑架的两人。
“我们需得将这两人安置。”万芜一指的是两人肩上的久见星和钩吻。
“久见星仍中毒,而这施毒的正是唐词藻与雷行,正好可以逼迫其拿出解药。”鸩羽道。
“那我就更加要助你一臂之力。”万芜一道:“她叫钩吻是吗,赶快把她弄醒。”
“钩吻是因为神经丛的剧烈刺激而导致的昏厥,输入内力於体内就行了。”竹桃道。
鸩羽见前方三百尺就是雷行家中,不知府中会有何种埋伏,现在一个战力都不能少,将钩吻轻轻放下,将手指压在她的人中之上,缓缓将武当内力传入。
武当心法乃玄家正宗,虽是张三丰所创,但实则是中华道统千年精华所化,内力博大精深。
鸩羽虽只修炼武当心法半年有馀,但詹泥絮的手臂就像是一个毫无节制的水龙头,逼得鸩羽必须时常将内力蓄满,久而久之,内功精进神速,沛然充裕。
钩吻半睡半醒间全身暖烘烘,睁开眼见鸩羽在手指压住自己上唇与鼻子之间,娇羞之下,一巴掌打向鸩羽:“你干什麽?”
“见你那麽活泼,我就很高兴了。”鸩羽捂着脸颊。
钩吻左右环视确认状况,竹桃与万芜一眼神严肃,她发现好像误会鸩羽,但又不好意思当面道歉,道:“地牢发生何事。”
“胡天地死了,死在我的毒血之下。”鸩羽道。
“这麽一来,赌局倒是赢了,但……”钩吻道。
鸩羽接着道:“但他们可能不会在履行赌约了。”
“去把三小姐救出。”钩吻遥望唐词藻所在的房子。
“正有此意。”鸩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