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只不过是尽责罢了。”鸩羽谦道。
“你要当我旗下杀手吗?”唐识君道。
“让与断肠吧。”鸩羽推托,显得卑微,他知道自己越是谦逊,越显得忠心。
“我不需要。”断肠道。
鸩羽惊讶,不清楚断肠解救唐识君,欲杀唐门同僚的原因。
“我需要你当我的杀手。”唐识君道。
“为何。”鸩羽道。
“唐词藻莫名的中意你,我需要你帮我向她偷吐真剂的秘方。”唐识君道。
鸩羽早知吐真剂是条奇异怪蛇的毒液,但他决定将这资讯先向唐识君隐瞒。
唐识君见鸩羽不语接着道:“我不会亏待你,我会传你飞刀绝技。”
“你的飞刀连华梧别也杀不死。”鸩羽道。
“你说什麽!给你三分颜色,倒开起染坊来。”唐识君见鸩羽出言不逊登时发怒。
“断肠都另有所主,为何我必须为你所用。”鸩羽道。
“你不知道唐识君的手在一年前被……”断肠话未说完唐识君伸手制止她在说下去。
“我只问你愿意不愿意。”唐识君忍住怒意瞪向鸩羽。
“小的愿意。”鸩羽躬身答应,只为取得唐识君的信任。
“你是我看过最桀骜不驯的奴才。”唐识君直言。
也会是即将取你性命的奴才。
鸩羽左手开阖,暗运武当心法已久,他刻意划伤右手,便是为了保留左手的完整状态,只要断肠不在便将唐识君一拳毙命。
断肠拉开木窗,抬起穿着唐识君红衣的雷藤跃出窗外。
毒雾完美夺取众人眼光,无人注意木屋的动静。
屋外六彩毒雾逐渐被风吹散,四条人影清晰了起来。
华梧别与唐门杀手的战斗陷入胶着。
但飞刀终究会用尽,战斗便会结束,以唐门杀手的尸体作为结束。
鸩羽对钩吻稍感愧疚,左手握住飞刀,用武当詹泥絮的左手奋力掷出唐门唐识君的飞刀。
飞刀破空射出,穿过刀幕,华梧别一刀斩落,飞刀内涵武当太极劲,华梧别手臂大震。
鸩羽大喊指着远方断肠的身影,众人纷纷停战,求证,追敌。
“你陷害断肠?”唐识君扯下血迹淋淋的面具。
“他们要看见马屁股的影子,才能确保四少爷的安危无虞。”鸩羽道。
“你是担心钩吻那贱婢吧。”唐识君冷笑。
“你不可否认我们的威胁都消失了。”鸩羽道。
唐识君逐渐了解鸩羽的个性,将情感道义摆至第一优先,这在唐门奴仆之中是极为罕有的特质。
鸩羽举手投足轻泄出一股赤血热诚,唐识君甚至觉得鸩羽对自己格外忠心。
久见星病恹恹走入屋内,唐识君诧异居然仍有人还未走掉,他可不知久见星半分武功也不懂,唐识君已扣住一柄飞刀。
鸩羽见唐识君又用飞刀不由分说想杀无辜的久见星,想到一年前爹娘也是冤死在这飞刀之下,握紧拳头,青筋暴露。
唐识君见鸩羽怒火中烧,还以为鸩羽是在责怪自己无缘无故的伤人行为,殊不知鸩羽对唐识君仇恨深埋已久,杀意此刻展现无遗。
“他是一个浑蛋。”鸩羽道。
“注意你应有分寸。”唐识君斥喝。
唐识君离鸩羽只有一步之遥。
此刻的距离,是太极崩我架的绝对距离。
鸩羽将右手流出的毒血吞入口中,动脉中蓬勃血液灼热,精神大振。
唐识君惊讶鸩羽的惊人杀意,他居然为了外人要对自己动手。
鸩羽左脚虚,右脚实,不论是踏右脚的左正拳,还是进左脚的侧身掌,鸩羽都有把握瞬间决生死。
久见星忽道:“唐家四少爷的飞刀我久见星长见识了,只是比我想像中慢啊。”
“慢归慢,这话你留着对阎王爷说吧。”唐识君道。
“我真不想仅止步於此。”久见星为自己的短命而叹气。
鸩羽心道:“唐识君立刻会下去阴间陪你。”
“我能饶你不死,但你要听命於我,我这毒天下无人能解。”唐识君这话刻意对鸩羽所说。
鸩羽全身一震,莫非自己要为了久见星而屈服在唐识君之下,明明现在一拳崩我架就可以手刃敌人报弑亲之仇。
随即又想到久见星踌躇满志说要编撰天下武功,梦想见识各门各派武功兴高采烈的模样。
若是舍久见星的命不救,自己不就沦为和唐门败类一个样吗,罢了罢了……
鸩羽左手一阖一开,将满弦紧绷的劲力卸去。
“无人能解的奇毒,没想到你刀虽慢,对於毒倒是颇为自信,莫非你是继承堡主唐言七的毒功,”久见星逞强一笑。
“你的命捏在我手里还敢大言不惭。”唐识君耻笑。
“我是实话实说,我久见星行走江湖靠得便是一个诚字。”久见星道。
“这药你们拿着。”唐识君从怀中拿出蓝釉瓷瓶倒出两枚丹药,大手一挥,分别将丹药射向鸩羽与倒地的久见星。
鸩羽佯装服下丹药,却将药丸收入袖口。
“这能解毒?”久见星道。
“这药能解一时之毒,三个月後仍需服用我的解药。”唐识君道。
鸩羽自己从此便要屈居唐识君之下,暗叹一声,外表已不动声色将杀意隐藏。
“这毒得持续多久。”久见星道。
“你该庆幸你能捡回一条小命。”唐识君道。
“我这刀伤怕一时辰也撑不了,遑论三个月。”久见星道。
“金创药拿去,若是发现骑马离去的是雷藤而非我,必会回此木屋找寻我的下落,以药王庄华梧别的医术此伤可愈。”
久见星伤势刻不容缓,立即拔出飞刀,撕开金创药敷在伤口之上,以布住伤口。
“三个月後,我会联络你。”唐识君道。
“三个月後找不着你,怎麽办。”久见星道。
“等死。”唐识君道。
唐识君头不回走出大门,鸩羽自己的一枚丹药扔给久见星,便也离开木屋。
夕阳馀晖,两人往东行。
鸩羽跟在唐识君身後,只见唐识君一手抚胸,每走一步痛苦之色犹然可见。
唐识君无法疾行,一步步往东走向杭州城的热闹核心,拐弯进入三真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