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漱清微微一愣,看着孩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爸爸妈妈是不会离婚的,以后,我们一家人也不会再分开,明白吗?爸爸妈妈,念卿,还有嘉漱,我们一家人不会再分开了。等过完年,念卿就留在洛城上学,和爸爸妈妈,还有弟弟一起,好吗?”
“真的吗,爸爸?”念卿笑着问。
霍漱清点头,道:“爸爸不会骗念卿的。”
“拉钩,爸爸和念念拉钩。”念卿得逞似地表情看着爸爸,道。
“好,拉钩。”霍漱清无奈地笑了,认认真真地和女儿拉钩。
仪式完毕,父女两个又看着在婴儿床里熟睡的小宝宝。
“念念想回来吗?”霍漱清问女儿。
他知道京里的教育要比洛城好很多,而且罗文茵给孩子请了很好的老师教导业余兴趣,这些条件,洛城很难达到的。再加上曾家那边带着念卿也是去了很多好玩的地方,不管是硬件还是软件,洛城都无法和京城相比。孩子现在又小……
念卿点头,道:“念念想和爸爸妈妈在一起,不想回去了。”
“为什么?”霍漱清不禁问。
念卿看着爸爸,道:“每个小朋友都要和爸爸妈妈在一起,不是吗?为什么爸爸要问为什么呢?”
孩子的表情又认真又好像觉得爸爸的问题很奇怪,让霍漱清看了不禁笑了。
怪不得苏凡老跟他哭诉无力应对念卿的小脑袋,这小家伙,真是,这思维真是让他也有些难以招架。
可是,霍漱清觉得很开心,抱住女儿的小脑袋,额头贴着女儿的额头,笑着说:“爸爸的念念最聪明了。”
念卿却不懂爸爸怎么这样,抬起头眨着两只大眼睛,一脸莫名地看着爸爸。
苏凡进来的时候,这父女两个人就在婴儿床边小心地摸着小宝宝的脚,两个人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相似。
午后的阳光从窗户里投进来,照着整个屋子里都暖洋洋的。
“我哥和我嫂子来了。”苏凡对霍漱清道。
“已经到了吗?”霍漱清问。
“他们刚刚打电话说已经下飞机了。”苏凡道。
“哦,你安排好午饭了没有?”霍漱清道,“难得希悠能休息一天,可别怠慢了他们。”
“你放心,张阿姨会处理好的。”苏凡道,坐在丈夫和女儿身边。
念卿却从爸爸的腿上滑下去,爬上了妈妈的膝盖,苏凡笑着,道:“你这个娇气包啊!”
孩子却不管妈妈说什么,小脑袋在妈妈的脸上蹭着。
这样无言的动作,让苏凡的心里一阵酸。
想想念卿长到现在,除了前两年她带的比较多以外,自从和霍漱清重逢以来,这孩子就很少跟着自己了。特别是和罗文茵相认之后,念卿很多时间都在别人的照顾之下,不是江彩桦,就是罗文茵和保姆,或者就是薛丽萍。在苏凡出事住院后,孩子更是……
而念卿的童年,就那么几年的时间,在这有限的几年了,她和霍漱清长期缺失。现在又有了小宝宝,念卿就被迫长大了。
想到此,苏凡的双眼不禁模糊了,把孩子抱在怀里不动。
霍漱清看着她这样子,心里也有同样的感触,拥住妻子和女儿。
“等过完年就给孩子办入学手续。”霍漱清轻声道,苏凡点头。
阳光和煦,依旧无声地照着这个世界。
很快的,等孩子满月的时候,霍漱清也在新一年的省人代会上被正式选为省长,一切就这样安定了下来。
过年了,苏凡和霍漱清,则是带着两个孩子陪薛丽萍一起回了榕城,杨梓桐也回来了,这一家人,就这样团聚了。等初三的时候,霍漱清和苏凡再带着两个孩子回京,同曾家团聚。
除夕夜,整个城市,整个世界都笼罩在团圆的喜悦之中。霍漱清带着念卿在院子里放鞭炮放烟花,苏凡抱着儿子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看着院子里的爸爸姐姐。没过多久,嘉漱睡着了,外面那么大的声音也丝毫不能影响他的睡眠,苏凡不禁有些无奈,把孩子放在壁炉边的婴儿车里,这车子,还是当年念卿用过的。
霍佳敏的婆婆去世了,今年是第一个新年,一家子就去了杨家陪着老头子过年,霍家就只剩下薛丽萍和儿子一家。
看着婆婆认真地换着公公的遗像前面鲜花,苏凡走了过去。
“妈,我来帮您。”她说。
薛丽萍笑了下,道:“太长时间不在家,也没好好照看你爸,不知道他是不是又不高兴了,肯定又在说我了。”
苏凡心想,去世了的人怎么还会想呢,都是婆婆的心病吧!
“不会的,您别多想。”苏凡道。
“老头子啊,做梦都不会想到漱清有儿子了。那些年活着的时候,他就一直盼着抱孙子,可是到死都没有等到。”薛丽萍说着,叹了口气,“是不是我们两个人早点支持漱清离婚,老头子就不会带着这个遗憾去那边了呢?”
苏凡没有说话。
“我们啊,都是太固执了啊!”薛丽萍道。
今天的年夜饭是保姆准备饭菜才走的,饺子放在冰箱里,一煮就好,至于凉菜也是兑好了调料,只不过没有拌,热菜就只做了简单的两样炖菜,在炉子上放着热。因为今天霍佳敏不在,这家里一个刚刚出月的产妇,一个老太太,一个从不下厨的男人,还有就是两个孩子了,哪个也指望不上做年夜饭。
苏凡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说:“妈,我去把菜弄好,吃饭吧?”
薛丽萍点点头,道:“要不要我帮你?”
苏凡摇头,道:“我没问题的,您休息一会儿。”
薛丽萍看着儿媳妇的背影,叹了口气,望向丈夫的遗像,低声道:“霍泽楷,你儿子给咱们找了个好儿媳妇啊!以前,都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啊!你要是还听得见我说话,就别笑话我了,好吗?”
院子里放鞭炮烟火的父女两个,披着一身的炸药味道进了屋,念卿开心地不行,跳着就跑进了卫生间去洗手。霍漱清看着母亲站在父亲遗像边,没有走过去。
团聚的时候,很多话,就不需要说出口了,脸上的笑容就已经足够表达心情。
新的一年,在无数的鞭炮声和夜空中绽放的烟花中来到了这个世界。
苏凡刚把孩子放进婴儿床里,就看见霍漱清打着呵欠摇着脖子走了进来。wavv
“怎么了?困了?”她问。
“念卿缠着我给她讲故事,讲完一个又一个,最后讲的我都睡着了,她还睁着眼睛清醒地不得了。”霍漱清叹气道,坐在沙发上揉着僵硬了脖子。
苏凡笑了,走过去站在他身边,道:“来,我来给你揉吧!”霍漱清便侧过身,背对着她。
“她就是那个样子啊,想让她睡觉,真的不容易!”苏凡笑着说。
“我希望嘉漱将来不要和姐姐一样,要不然他爸爸要少活好几年。”霍漱清道。
“当爸爸就是这么不容易啊!所以,任重道远,霍漱清同志!”苏凡笑道。
霍漱清无声笑了,沉默好一会儿,才说:“念卿和我说,以前小飞会给她打电话,在电话里讲故事哄她睡觉,是吗?”
苏凡的手顿住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微笑着说:“是啊,是的。那个时候,要是晚上接不到逸飞的电话,她就哭着不睡呢,谁哄也没用。”
霍漱清望着卧室门的方向,想了想,道:“我们,去看看小飞吧!”
苏凡点头。
覃逸飞……
这天夜里,苏凡梦见了覃逸飞,梦见了以前和他一起工作,带着念卿玩的情形,等到梦醒了,却发现枕头都湿了。
“我这次回去想和我嫂子商量一下开店的事情。不过我就是觉得有点奇怪。”一边给他揉着肩,苏凡说道。
“奇怪什么?”他不解,问道。
“她自己有那么大生意要管,干嘛还要和我开什么婚纱店?按照之前念清的盈利来算的话,她真是划不来这么做啊!投资虽然不多,可是也要操心不是吗?做生意的人,讲究的不就是投资回报吗?”她说。
霍漱清笑了,道:“你这人啊,就是喜欢瞎想。人家帮你还不行?非得把自己累死?”
“当然不是啦,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苏凡道。
他刚要开口,她就立刻说:“不许说我不识好人心!”
霍漱清哈哈笑了,道:“你啊,真是,就这毛病。想东想西的。”
她的声音低了下来,手里的力气也轻了许多,似是自言自语,却又像是在跟他说。
“还是搞清楚一点比较好,过去就是因为太懒,不清不楚地欠了人情伤了人心,以后,不想再这样了。”
霍漱清转过身,拉过她的手,抱着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怎么了?”她问。
“你想知道为什么,是吗?”他注视着她,道,苏凡点头。
“也许人家只是想帮帮你,毕竟你们是亲戚。对于潘蓉来说,一个小小的婚纱店根本用不了多少钱和多少精力的,也许就这么简单。她婆婆,你大姑和你妈妈不是关系很好嘛,说不定她是为了让你大姑开心呢!潘蓉那个人,很精明的,张政那么爱她,也许她就只是为了让自己的丈夫和婆婆高兴而已,并没有其他的想法。”霍漱清道,“你不要想复杂了,只管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就好,明白吗?”
苏凡点头,抱住他的脖子,趴在他的肩上。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很没自信。”她低声道。
“你啊!”他叹道。
苏凡不语。
“离开职场一段时间的话,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感觉,会怀疑自己,会对环境产生陌生感,而且,对于一些事情的反应都会比过去慢一些。这都很正常的,你没必要觉得有什么不对。”霍漱清道。
“真的吗?”她问,霍漱清点头。
“所以,不要想太多,回想自己以前是怎么做的,然后就放心大胆地去做。”说着,他笑了,看着她,“就算你搞砸了,还有你老公我在后面呢!替你收拾烂摊子,就是我的职责,所以,什么都不用怕,只管去做。”